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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合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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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
池方身子一激,险些将宿无欢给推翻,慌张的抚着胸口:“你这样静悄悄的是要吓谁?”
“瞧你站着有趣,我便过来问问。”宿无欢坐在池方一旁,二人相视一笑,宿无欢道:“如今你要做的,可成了?”
“一切不过才开始,日子还长久。”池方一脸甚是无趣的样子,“倒是你怎么来了?”
“我乃是长生天宫的护法祭祀,如何不能来?”
突然之间,无话可说,像是各有心事,谁也不愿再多开口。
偷偷瞧宿无欢一眼,池方心中总不免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人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仿佛预兆着两人的未来。
他怕有一日,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这样想着,他看向宿无欢的眼神就更不同了……深吸口冷气,池方抽了抽鼻子就要起身,而身后宿无欢突然说道:“天宫之事,我已知晓,你把摘星带回,恐将玖月、陆珁一帮人给惹恼了,日后务必小心才是。”
见池方静静听着,宿无欢又说:“还有一事,如今姜寂已恢复大将军之职,不日将要前往人间,我看陆琢有意命你跟在姜寂身后……”
“此事我已知晓。”池方一顿,淡淡道,“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见池方背影越行越远,宿无欢坐着摇头。这小子仍旧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性子迟早要惹出事端,怕是要吃亏的。
罢了,罢了。至多自己再给他扫干净尾巴就是。
他这边才想着,猛的后背一僵,随即嘴角勾起淡淡笑意:“既来了,何不显身?遮遮掩掩不似你往日作风。”
才见云雾后,走出一身影,浑身裹着不见光泽的黑纱,除面容苍白,毫无血意外,其容貌与陆琢无二。
“护法祭祀大人,多日不见,您还是这么耳聪目明的。”陆珁笑呵呵地说。
宿无欢微微侧目:“托副教之福,尚且不错。”
陆珁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宿无欢身旁,嘴巴撇得老长,坠着一张脸,不满的说:“护法祭司大人过的不错,我这个副教主可就不得好过了~”
要知道,他这个副教主之衔本原本就是一个虚职,上有教主陆琢,还有姜寂这个大将军压着,副教的职位在长生天宫根本无人在意。好容易得了一个大将军的名头,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宿无欢生生摘了去,还给了姜寂。让人委实不爽!
“护法祭祀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是要站在江河对面,何不过来一同看河岸风光?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美景要去看?那就不地道了!”
宿宿无欢却含着笑,眉头一挑:“副教主多虑,本座从来都只是做推波助澜的闲活,江上叶舟有风浪才能动,有风浪才能翻,本座又能左右什么?”
“护法祭祀嘴巴伶俐,本教是说不过的,可也希望护法祭司知晓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还是莫要插手才好。”陆珁抬手轻轻拍在宿无欢肩上,“念在护法是初犯,本教就暂且原谅护法祭祀这一回。”
一掌一声,重如千斤。
宿无欢静静瞧着,许久后才开口:“副教主如今很得意吧。”
陆珁抬眼看他,蹙眉问道:“护法祭祀大人何出此言?如今本教才失了大将军的位置,该是失意才对,又得意什么?”
“副教主难道不该多谢本座,将你拖出苦海。那人间的烂摊子,这也是你自一开始时就已计划好的吧。”宿无欢的声音平静,可嘴里滑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像尖刀一样。
陆珁心头骤紧,握紧才垂下的的手:“护法祭祀大人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帮本教,莫非是有事相求?”
“非也非也。”宿无欢嗤笑一声,“本座刚刚不是说了,左右不过顺水推舟,副教主所做之事,本座乐意相助。”
陆珁深深打量宿无欢,这个人这么些年来,他始终无法看穿,从这个人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信。奈何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笑着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想来副教主还有事要忙,本座就不耽搁了。”
眼看着宿无欢越走越远,陆珁的眉头越皱越紧。
宿无欢行踪如此诡谲,又计划多端、城府极深,不得不多加防备!
半日后,姜寂重归大将军之位的消息正式公布,且陆琢立刻命他前往人间平复兵败之乱,而池方也将于姜寂一同出发,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
作为傀儡,池方别无选择。只是,跟在姜寂身后,他心中一直有所不安。他所求之事,与此次人间之行相距甚远,在魔教中继续呆下去当真有用吗?
当晚,宿无欢潜入他的房间,虽已是深夜,房间内却烛火通明,只因池方心中有事,实在难以入眠。
见他来,池方起身坐于床榻,披着绣袍,问道:“你来作甚?”
宿无欢却与他细细掰扯起来,原是长生天宫大小战役,皆由宿无欢坐镇,这回人间一役,他也会一同前往。
对于此事池方并不意外,而宿无欢接着又说道:“今日你走后,陆珁与我见了一回。”
“他去见你?”
宿无欢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明,池方听后甚是不解,实在不知宿无欢为何会助姜寂重归大将军之位。既然姜寂陆珁二人都是敌人,在知道这一切都是陆珁的计划后,宿无欢为何将威胁更大的姜寂推回高位来满足陆珁的盘算?
可宿无欢却只是回答他,唯有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即便没有宿无欢的顺水推舟,大将军的位置最后还是要重回归姜寂手中。陆珁绝不会允许计划生变,且陆琢也不愿意大将军之位久留在陆珁手上。
举手之劳且多了姜寂一层人情,不怕他日后不报。
并且因宿无欢将事情推进的如此之快,也使得陆珁计划还未彻底完成,也算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儿,池方又忍不住问道:“陆珁究竟为何挑起此次与人争的纷争?”
“他是要人间祸乱,天宫生变。”
天宫生变?
如今仙魔之战,长生天宫损兵折将无数,天罡地煞也损了足足三成,这其中可都是陆琢与姜寂的人。
那么人间之战后,姜寂陆琢二人在教内亲信将会大为削弱,如此以往,保不齐哪天时机成熟,陆珁就会掀杆而起。
谋求整个长生天宫,坐到陆琢的位置,这才是他最终所求。
他只是在陆琢发威之前,将事情甩手出去,然后再继续装疯作傻,这样他就还是陆琢弟弟,一个疯疯癫癫之人,谁能拿他如何?
宿无欢嘲讽又惋惜的说道:“待姜寂点兵之时,怕不知有多心疼……”
他说的不错,待姜寂看过点兵谱后,不仅仅是对损兵折将的痛心疾首,更是对陆珁恨之入骨,交付到他手上的竟不及往日一半!一番咬牙切齿过后,姜寂恨不得扒了陆珁的皮!
姜寂打了一个响指,黑暗中涌出一个人影,姜寂咬牙问道:“让你查的事怎样了?”
“大将军请看。”玉卫将多日调查的卷轴成交至姜寂面前,一一扫阅后,姜寂心惊:“此事属实。”
“大将军之令,属下不敢不尽心。”
“他好大胆子,这是要谋反!”
“二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人还是要尽快将此事禀明教主才好。”
“我知晓了,你退下吧。”
姜寂扶额,心底急得冒汗。他的一个疏忽,竟酿成如此大祸,该如何弥补?
姜寂眼光中闪过一抹暗色,忽然抬头,握紧拳头,既然不能明挑,那么这件事情就得慢慢来……
池方坐在暖炉旁,双手烤火,暖意融融。他望向坐在榻上的宿无欢:“这样的狗咬狗,看着真是让人舒服。”
宿无欢撇着嘴巴,讥讽道:“不过一个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你既不愿离开长生天宫,还是小心为上。”
池方戳了戳脸上的面具,如今他只是一个傀儡,非得是陆琢颓败之后,他才需担忧自身安危。
正坐于池方对面,宿无欢伸手摘下池方脸上假面,端视着池方的脸庞,片刻之后才道:“你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这里不是你该久待的地方,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池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师尊之仇一日不报,我以何种颜面重现众人眼前,如今我已经死了,死了……”
清尘站在院子中,看着四方的天空,在人间修身养病已有月余,身子也逐渐好转,可那一日之事依旧让他心有余悸。短短的一招一式之间,昆仑满门尽落,若非神雀弟子相救,此刻昆仑弟子皆已殒命。
可那人是谁?
清尘与魔教中从未见过那以黄金遮面的怪人,而那怪人身上的气息却那样熟悉……
轻轻拂过胸前伤痕,清尘身颤。一回首,姚青佟正站在屋檐下看向他。
清尘面色绯红,低声问道:“你何时来的?”
“刚刚。”
二人自蜀山后许久未见,如今四目相对,其中是悲是喜,无以看穿。
来到清尘身旁,姚青佟为他披上了一层大氅,天气湿冷,又是大寒,清尘伤口初愈,需小心照顾才好。
“还在想那日之事?”姚青佟问他。
清尘点头:“总觉得我曾见过那人。”
姚青佟却说:“许是错了,那时池方才没不久,你还未成从伤心中脱身……”
“不是。”清尘铿锵摇头,“不会有错,那人就是……”
清尘说不出那个名字,是的,姚青佟说的不错,他已经死了,与师尊死在一处,四海八方皆知晓。
清尘心底摇头,定然不是那人,他不会那样对自己……
见他如此,姚青佟知道他又在忧思。昆仑之事令人震惊,她也对池方之死也感到惋惜,可事已发生,与其一味悲痛,不如开眼看前。
“清尘师兄,该回房了,你现在身子骨弱,仔细莫要生了风寒。”姚青佟叹了一口气,攀着清尘的手。
红烛高燃,比院子中暖和些,两人坐在八仙桌边烤着炉火,清尘问她:“如今人间战事如何?”
因陆珁计划,长生天宫之师屡屡挫败,兵力损失惨重,人间失地已收。胜仗之余还斩获魔教财宝无数,尽数分于灾民。此次人间大祸反转过快,远不及前些年那么难。
如此简单轻易,在一开始时大四方的弟子心中亦有所忧虑。只是战势直至今日一直如此,不禁让人怀疑是否因姜越之死,搅乱了魔教军心,那仙家弟子们也便松懈起来。
清尘心中仍有焦虑,初回遇到的金面人实力如此可怕,长生天宫定还有别的底牌,如今大四方弟子人心浮躁,怕是不好。
“你可曾将我交给你的话托给四方众弟子?”清尘焦急问道。
姚青佟点头称是,清尘的交代虽已发给四方其余弟子,可收效甚微。如今昆仑势弱,才出兵便被剿了一个片甲不留,更让大四方中其余三大门派轻视,清尘的警告更是不放在眼中。
唉……终究是一回无用功。也许,自己所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样想着,他便放心许多。
可是,偏偏就事与愿违。半日之后,姚青佟收到消息,丽江大乱。姜寂领衔长生天宫大军袭击丽江,不足三个时辰,便已攻破城门,蜀山弟子虽拼死反抗,但终究还是未能守住,如今江东之地已被魔教再次侵入!
不仅如此,玉关,雾都等地都开始出现魔教大军的身影,恐不足十日,中原一半土地就又要重归魔教之手!
才收信,姚青佟倒抽一口凉气,清尘问道:“此次丽江大战除姜寂外,可有旁人?”
姚青佟屏息道:“宿无欢也来了,还有一个金面人。”
金面人!
清尘心头一震,“金面人杀了多少人?”清尘身子颤颤的问道。
姚青佟答:“恐与姜寂各杀一半,蜀山弟子,皆葬于他二人之手!”
清尘身子不稳,险些从座椅上跌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