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我往宁》郑元音

3、皓月城

　　青垣山自古以来便被凡世修仙者奉为仙山，只因万年前有位沉洵上神在此飞升，这位上神便是真定剑宗的开山鼻祖，自此，真定剑宗扬名天下。各个仙门世家默认以其为首。临其福泽，青垣山脚下绵延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城镇，居户数十万，是整个万央皇朝除了帝都之外最繁荣的城市。

　　在这其中有个溯源镇，沿溯源镇西北方向行七百里有一独立的城，皓月城。

　　“师父，前面就是应该就是皓月城了吧！”一身窄袖木槿紫衣的佩剑少年跟随一身着锦葵紫广袖羽衣的男子，少年指着前方大门紧闭，风沙萧索的城门说道。眀休璟望着紧闭的城门，仔细凝神感知着城内的状况，状况似乎不是很乐观。“应该是了，想办法进城吧”

　　“师父，咱们这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反倒觉得鬼气森森的，偌大的城，连个街头小贩或者开门迎客的客栈都没有”在烟柳之都走惯了的方均宇浑身不自在。

　　“我们只是借道此处，不可惹麻烦。我青垣山虽是仙门世家，只是这皓月城自古以来便是魔障丛生之地，地处死穴，人烟难活。”眀休璟不疾不徐，并不打算过多参与此地。

　　“嗷呜，，，，，，，，，，，”

　　“砰！”

　　突然，就在眀休璟二人经过的街口附件，从深处巷子里传来类似于兽类的呜咽声，听声音，应该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血战。不仅如此，眀休璟身形一闪，朝声源处而去
　　。
　　“均宇，在此地等我，万不可随意走动！”

　　“不是说不管人家底盘上的闲事吗？”方均宇一愣神，想了想，却是赶紧跟了上去。眀休璟之所以还来不及与均宇说的更多，是因为他感受到这不是一般的动物或人类的打斗，这是一群妖兽的厮杀。

　　眀休璟看着眼前的场面一阵作呕：狭长暗沉光线的巷道里，堆满了层层叠叠形状各异的残肢断臂，因为地面不够，一层一层的堆积着，粘稠的暗红色血液阻塞在尸体都各个角落，无法流动,斑驳厚实的墙面被各种利刃钝兵划出深深穿透墙面的口子。

　　眀休璟想着刚才街上的冷清，背脊一阵发凉，似乎全城的人都在这里了。巷道深处还有三五只颤颤巍巍，犹豫着，忌惮着不敢上前，却是目露狠绝之色的虎豹蛇妖，他们身后的墙角边居然还有一个人类，一个妙龄少女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与之对立的是一只全身漆黑的鹳，这种黑，不是一般的黑色，而是一种处于散发状态的雾气般的黑，它的羽毛，瞳孔，趾，连同眼皮都是黑色的！根本不像一个活物。

　　鹳就那么泰然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体力减退的样子，就好像它才刚刚来到战场视察战果一样。眼睛看着前方却好像是在看死物，周围没有一丝温度，冷冽的空气里满是新鲜的血液和腐烂的尸体的味道。那些尸体的腐烂速度惊人的快，刚刚断掉的一截鲜活的手臂，掉在地上的时候还在动，转眼之间像是突然抽空水分的水果，暗黑的浓稠的血液化开来，血肉快速的腐烂掉，发出腥臭的味道。眀休璟在此时闯进这场即将结束的战局，打破了这份对峙。

　　那几只虎豹满眼戒备地撇眼看着前面广袖紫袍的人，这可是个修仙的，可能是个道士，臭道士们管闲事也是出了名的，特别是他们这些所谓“妖魔之物”的，可是今天，来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也不能退，，，，，，，，，

　　就在他们走神的这一空挡，那黑鹳的双目由赤黑变为全黑，翅膀张开一抖，千万支由气凝聚而成的箭雨朝他们射过来，眀休璟一惊，本能聚气以指为剑，锦葵紫光乍现，“洛尘”出。剑气一扫，连亘成屏障。

　　就在眀休璟出手的刹那，身后的几只虎豹掌风挥去，那墙角的存活的一名少女，整个人被抛向空中，“啊！”眀休璟一听声音回身看去，少女正直直地向他砸过来，避无可避。此时，由于主人心神不稳，剑气的屏障已失。由那一股黑气化成的箭雨瞬间气势磅礴，连成一片，径直射来，眀休璟看着那少女离自己不过六尺的距离在空中被黑色箭雨射穿成一个漏斗，没有一点血丝，顺着冲劲“啪”的一声，倒在地下。

　　剩下的短箭由于加强了力量，更加迅速地射向那几只虎豹身上，无一幸免。而自己身上毫发无伤，那些箭全部绕开了挡在前面的眀休璟。

　　“蠢货！”两个字冷冰冰地砸进眀休璟的耳膜里，眀休璟闻言，正待愤然，回过身，只见一身玄色衣袍浓墨长发的少年立在刚刚那黑鹳所在的地方，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那少年身影一斜，眀休璟身形一闪，接住那墨发少年。眀休璟此时才意识到刚刚那最后一击之所以力发千钧，只是因为必须一击即中，不然，体力难以为继，自己半路杀出来，着实坏了规矩。枉为一一派之首，竟如此识人不清。

　　“你是什么人？到我皓月城来做什么”那男子看着站在屋外檐下的眀休璟，紫衣流转，发如墨缎，谪仙之姿不过如此，竟似有相熟之色。

　　“你醒了？在下眀休璟，有要事途径皓月城”

　　“什么要事？”

　　“宗内机密，不便告知”眀休璟脸上显出迷惑，这人说话，，，，，，，，，

　　“我是皓月城主”

　　“敢问阁下名讳？”眀休璟还是微微吃惊，皓月城的城主是妖？

　　“不知道，我出生之时便是城主”

　　“那，，，，，，在下该如何称呼”

　　“随便”

　　“黑，，，鹳，，，，，，，，，，，，”眀休璟喃喃道

　　刚刚还潇洒肆意的城主神情一禀，幽幽开口

　　“你是哪里的弟子？开口如此不知深浅”

　　“我没有那个意思，初次见面，确实不知如何称呼，，，，，，我门下弟子皆以“沅”为首字，你非我门下，我又不善为名，嗯，，，，，要不，取半，以“元”为首字“元，，，雎”二字可行？”

　　眀休璟从未被人如此说过不知礼节，一时情急，说了这许多，也不见对面人有何反应，正踟蹰，要不要道个歉？

　　“元雎，挺好，那就这样吧。只是，你刚刚可是说了雅号取笑于我来着，眀休璟，你可有别的字？须得说一个我来听听！”

　　听他说完，眀休璟松下一口气来，这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在下并没有字，只是，，，，，”眀休璟有一刹的犹豫，还是开口道“你可唤我旻宁，这是我从前的号”

　　“旻宁，，好吧”

　　“我手下有个弟子，刚刚随我一同前来，只是刚刚我回去找他，却没有发现人，你可知是何缘故？”

　　“皓月城自古便是六界交界之地，魔障横生，妖魔鬼怪穿行，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此地有时空错差，他只是闯错了空间”

　　“空间交界！”眀休璟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你应该知道，回不来了！”

　　“我，，，，，，，，，，，”

　　眀休璟确实知道，错生的空间一旦闯入便是另一番天地，找到回去的路基本不可能。

　　夜里狂风大作，苦雨横流。破旧的城中大堂里明焰的篝火映照出眀休璟漠然请瘦的面颊，他的眼神淡淡，睫羽下的双瞳像是蒙了厚重的雾气，元雎继续挑动着跳跃的火苗，两人相对无言。
　　“我明日就得走了，均宇出事，我的罪责不可推脱，所办理之事须得暂时待我返回青垣山后再行打算，城中如此不太平，你又有伤在身，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先随我回青垣山养好伤再说，不知城主意下如何？”眀休璟缓缓开口，说出这番打算，他并不确定这是否有问题，将一只妖物带回青垣山。只是，，，牵强算起来他于自己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我可不是人！”

　　“我青垣山是修仙门派”言下之意是门下弟子并不是没见过妖魔的普通凡人。

　　“那我自然是跟你走，对了，以后叫我元雎吧，这名字从你口中说出来，甚是好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