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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   第30章
      即墨珩点点头,说:“将谷中消息传递给云和霜,另外通知云,火候正好,是时候反击了。”话落,抱着即墨绯朝她的院落走去。
      这些对话,即墨绯不知道,她又做梦了。
      从前,她午睡时,阿娘会在一旁边织衣裳边哼歌谣哄她。有时候,她睡不着,便趴在床头,晃着双腿,问阿娘,“我们家明明有这么多织娘,为什么阿娘还要亲自制衣?”
      听到问话,阿娘每每温柔笑道:“织娘织的衣裳,是拿出去卖的。阿娘织的衣裳,却是给爹爹、小绯、还有小灏穿的。”
      闻言,她又问:“阿娘不给自己制衣吗?”
      “阿娘先给你们做,等你们的都做完了,再替自己织。”
      慕容氏的衣裳闻名天下,许多成衣更是千金难求,尤其是每年岁末的镇店之裳,万金难抢。无人知晓那是出自阿娘之手,而阿娘的手艺也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只是爹爹心疼她,不舍她为别人制衣,每年只那一件。
      慕容灏呢?
      每隔三月从东山学苑回来,都会从阿娘手里拿到好几件下一季的衣裳。爹爹考验他的功课,阿娘安排厨房准备许多他爱吃的菜肴。返程时,阿娘还会为他打包他爱吃的点心。
      偶尔,她会陪娘亲站在家门口,送慕容灏离开。这次也是,她们望着马车越行越远,快消失不见时,车后竹帘被拉起,露出慕容灏笑得狰.狞的脸。
      即墨绯一下惊醒,冷汗布满额头,她发现自己被人禁锢,不能动弹,慌忙挣扎。
      即墨珩轻抚她的背,柔声道:“小绯,是我,别怕。”
      低低的声音传进耳朵,即墨绯的瞳孔逐渐聚焦,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即墨珩的怀里,不再挣扎,反手将他抱住,闷声说:“我梦到阿爹阿娘了。”
      即墨珩轻轻叹了口气,“我知。”
      每次提起慕容氏,或听到与慕容氏有关的消息,当夜定会噩梦。随着时间流逝,谷内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便无人再提起。哪怕是外出回来,听到一些什么,也从不在她面前开口。没想到慕容灏未死,还化身颙昊成立破天阁再现,竟是叫她避无可避了。
      即墨珩拥着她,心下触动,非常不合时宜地问了句,“小绯,你可愿入我即墨族谱?”
      即墨绯仰起脖子,不太明白地问,“什么意思?”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我是说,将你的余生交给我,让我来照顾你。”话落又说:“你不需要马上回答,先起来收拾下,洗把脸,我唤人准备了安神汤,给你拿来。”
      即墨绯愣愣点头,“好。”
      出乎意料的表白,倒是扫清了噩梦带来的难受。可是即墨珩居然向她表白了?这个人是神医谷谷主,是莫老板,是文韬武略、家财万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四公子占二,也是她的师父。
      怎么可能,方才想必是她听错了吧?
      风端着安神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发呆图,这个美人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还时不时用手拍拍脸颊。他看了小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道:“你这是睡傻了?”
      即墨绯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来人,反应了一两秒,说,“你进屋之前不知道敲门吗?”
      风递上碗,摆了摆手,说:“我敲门了呀,里头没人应,就自己进来了。”
      即墨绯接过碗,慢悠悠地喝下安神汤,又拿毛巾擦了下嘴,才重新看向他,问:“阿珩呢?”
      “谷主?”风想了想,回,“好像有什么事,他叫我给你送安神汤过来,自己走开了。”
      即墨绯点点头,把空碗递给他,说:“我还想休息下,一会晚膳时候再来叫我吧。”
      风见她脸色不佳,以为是刚才的事,拿过碗,接了句,“你别太难过,慕容家的案子,早晚会澄清的。”
      即墨绯笑,说:“没想到风也会安慰人。”
      风哼了一声,回,“你好生歇着,我走了。”
      出门后,他刚才的轻松神色却是不在,心想着该出一份力帮帮云和霜,早日让南宫老贼和颙昊下地狱。
      晚膳时,福伯、福婶准备了一桌子即墨绯爱吃的菜,即墨绯乐得高兴,吃得心满意足,顾不上说话。待她吃到七八分饱,才发现今日餐桌上竟无人讲话,就连平日里话不断的风都安静得出奇。
      她心思转了转,便想明白,开口道:“你们不要担心我,我没事。”说完又看向即墨珩,“饭后陪我走走?”
      即墨珩颔首。
      风觉得即墨珩话不多,还是自己在场能调节气氛,遂插嘴道:“我也陪你走走?”
      隐及时接话,“我们去练武场比比,很久不切磋?”
      风眼神一亮,说,“行,我若是赢你的话,我们换一换?”
      隐直接拒绝,“不换。”
      即墨绯好奇道:“换什么?”
      风说:“换我做你护卫,陪你下谷。你愿不愿意?”不等回答,又继续补充,“你看隐,成天跟个透明人似的,一点都不有趣。我陪你下山,还能跟你讲沿路风景,人文趣事,多有意思呀。”
      “沿路风景、人文趣事?”即墨绯不给面子地笑起来,问:“请问这位少侠,除了商阴,你还去过谷外其它地方吗?”
      风委屈道:“我自出生起便在谷里,唯一一次去商阴,还是因为你偷跑下山出事,带人寻到那里。”
      看他这股委屈劲儿,即墨绯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她求助地看向即墨珩。即墨珩没理会风,笑着对她说:“他哪里是想下山看看,他只不过是嫌没人在谷中陪他打发时间,无聊罢了,你无需同情。”
      即墨绯想想也是,说:“谷内什么都不缺,你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好好钻研武学,多研究几道阵法出来,护大家无恙。”
      别过脑袋,风有些赌气,不过还是应下来,回:“我心中有数,不会再给破天阁的人机会,其他人更不可能。你们就放心下山去吧,谷内有我在,出不了事。”
      即墨绯探出身子,深长手臂揉了揉风的脑袋,说:“这才乖。”
      风一把打掉头上爪子,不满道:“小丫头片子,我是你风哥哥。”
      “风哥哥?” 即墨绯呢喃了句,以手抵唇,轻咳两声,压低嗓音,回,“副谷主在此,风听令。”
      风一愣,谷内规矩不可废,神色一变,正要起身接令,就见即墨绯挂上笑脸,说:“先把饭吃完。”
      风气得牙痒痒,但身份在此,也没办法。他闷声吃饭,不想再说话。倒是即墨珩在一旁说,“你每次都拿身份压风,丢不丢人?”
      即墨绯吐吐舌,“不丢人。”
      似是找到帮手,风可怜兮兮地看向即墨珩,“谷主……”
      即墨珩看了他一眼,说:“没事别总取笑副谷主。”
      闻言,风更委屈了,瘪瘪嘴,连胃口都没了。
      隐笑了两声,说:“这么多年来,你何曾见过谷主站在你这一边?”
      确实,无论发生什么,即墨珩永远都站在即墨绯的身边。尤其是即墨绯刚当上副谷主的那几个月,谷内大多数人对她不甚认同,颇有争议。即墨绯知道此事后,心下郁闷却没说什么,即墨珩看不下去,通知众人召开比试,若有不服者,尽管前来。
      看到告示,陆陆续续有人来与即墨绯比医竞毒,皆以失败告终。比试结束的第三日,即墨珩追发告示,比试终了,若之后再听到有人妄议副谷主,一概逐出神医谷。
      经此一事,大家对即墨绯的医毒已经认可,再加上即墨珩的维护,谷内不再有人议论。时日一长,他们了解即墨绯的性子后,便真心喜欢上她,也对她很是维护。
      风幽幽一叹,说:“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只有我心疼自己。”
      即墨绯强忍笑意,给他夹了一块野猪肉,说:“多吃点。”
      “还是小绯对我好。”转眼间,风又恢复嬉皮笑脸,美滋滋地吃起来。
      饭后,风先按例巡逻谷内谷外,隐去暗卫处查看,通知他们明日卯时集合,考校追踪和遁隐功力。
      谷内空气宜人,较城内更为舒适,微风徐徐,残阳西落,天空蒙上灰暗之色。
      说是走走,即墨绯却怕遇到别人,让即墨珩陪她回院子里小逛。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路过香樟树时,她随手拾起一片落在地上的叶子,轻轻鸣曲,吹到一半,收手感叹,“以树叶当武器控音的本事,我怕是学不会了。”
      即墨珩轻轻一笑,说:“你的琴音足以御敌。”
      “随身带琴,总是不太方便。”她丢下树叶,转过身,看他,“傍晚时分,你尚有未尽之言。”
      即墨珩点头承认,“我想要你恢复慕容姓氏,”他的视线落在远处,负手而立,淡淡说道:“通过茶楼、酒肆,编一出故事,然后以慕容绯、神医谷副谷主,以及……”他转过头,看着她的双眼,说:“谷主即墨珩未婚妻的身份,重现江湖。”
      “未,未婚妻?”
      即墨珩眉眼带笑,眸色明亮如星辰,只是看她,并不说话。
      即墨绯却看得痴了,她想起初次在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双眼睛,神采奕奕、明亮耀人,他的声音仿佛可以直达人的心底,轻轻柔柔的一句,“我就知道你该醒了。”抚淡她心中疼痛。
      月明星稀,四周静谧地只听到她的心跳声,咚、咚、咚……如梦如幻。
      即墨珩轻柔她的头发,说:“这是傻了?”
      即墨绯扬起笑脸,回道:“我刚刚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当时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心想,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总该不是坏人。”
      “嗯?”
      “以前,我从没想过嫁人,只觉得这辈子能和神医谷的大家在一起,已经非常满足。剩下便只想替父母报仇,还慕容氏清白,然后再回谷中度过余生。”她看向他,眼光灼灼,“可是你为何……”余下的话,再说不出口。
      即墨珩轻揽她入怀,揉揉她的头发,回忆道:“初次在迷雾林附近捡到你的时候,你又脏又丑,脸上挂着干涸的泪渍,甚是可怜。我那时想,既然上天让我们相遇,我便要护你安然长大。”
      “然后呢?”
      “然后小绯性格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得大家喜欢。”他坦白道:“以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慕容家的冤屈,我会帮你一起洗脱。可前番下山,听到司马九歌接连提起你们自幼便有婚约……”
      即墨绯笑着接话,“阿珩吃味了。”
      即墨珩不否认,说:“他比我早认识你五年。”
      “可这十二年,我与他从未联系。”
      “那不一样。”他拥有你和你父母在一起时那段最美好的回忆。这话,他没说,即墨珩低头看她,柔声问道:“小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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