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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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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板。”郦穆清说,“大家都知道莫老板产业众多,但从未听闻有人强闯闹事,便是因为多处布有阵法,而非护卫之功劳。”
“就算莫老板精通阵法,但他不会武功啊。”花梦菡立刻提出质疑。
郦穆清颔首,“你说得没错,但莫老板身边多能人异士,想必找他借几个人,应当不是问题。”
说话间,几人来到倪天御的一处宅子,他吩咐管家整理厢房,又安排仆从引路,最后看向众人,“我已让管家通知帮内弟子快马加鞭去找莫老板,几位先行休息几个时辰,我们晨起再议。”
“也只能如此了。”
大家应和一声,纷纷跟着仆从离开。心中难免感到失落和不甘,尤其是武聿广,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毕露,他根本没有心思睡觉,只想找人大.干一场,发泄心中积怨。
众人兴致高傲地过来,欲打破天阁一个措手不及,彰显武林盟威风,却被小小阵法所困,灰溜溜地返回。
凭地丢人。
“阁主,他们果然如所料般离去。”
楼内顶层,有一人始终站在窗边,屋内没有点灯,也无多余装饰,只一桌四椅一床尔。他身材中等,穿黑衣劲装,脸上戴黑色面具,仿佛生长在黑夜,又与黑暗融为一体。
此人静静地看着街边景象,从日暮到夜深,亦观察着武林盟众人的动向,从他们前来到离开,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要不是右手一直摩挲着佛珠,身后门人甚至以为他站着睡着了。
“阁主?”没等到回应,门人又喊了一声。
“我知道了。”他转过身,许是久未说话,声音中透着沙哑,“那边安排得怎么样?”
门人躬身回道:“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
“通知下去,就在今夜。”
“是。”
门人转身离开,静悄悄地带上门,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外面的天色愈发黑沉,报更人敲着锣,一路喊着“四更造饭、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刻,大多数人仍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
宫曜的别院,却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领头人朝后一个比划,四人同时跃至屋顶,朝东南西北四方奔去。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药瓶,轻轻地拔开盖子,撒向屋内巡逻的八名护卫。
噗通、噗通……
不消片刻,接二连三的护卫倒地,他们先是传出沉重的呼吸声,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就好像陷入沉睡。
四个撒药的人,见药效发作,便悄然消失在夜色中。领头人带其余手下藏在暗处,静观里头反应。
摩洛帮的弟子于丑正时分抵达,将倪天御等人在破天阁楼外遇到的情况复述了遍。随后,即墨珩、云寒脩、司马九歌三人在议事堂商量对策,各怀心思。
作为即墨家后人,即墨珩非常清楚地支六合阵非族内人不会,即便是族内人,见过阵法的亦寥寥无几,会布阵的就更少了,哪怕是即墨绯,都只听闻不曾见过。破天阁,他忽然对阁主产生浓厚的兴趣,想知道他故意摆出一个虚假阵法,是想糊弄谁。
即墨珩的想法,云寒脩多少猜到些,他是为数不多见过并懂布阵、破阵的人,但怕此事是破天阁有意为之,就为引他们露面,故不作声。
司马九歌觉得事有蹊跷,但一下子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垂眸沉思。
一时之间,屋里落针可闻,无人说话。倪天御派来传话的弟子,看到面前三人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下意识认为无法破阵,任务难以完成。他紧张地额头直冒虚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屋内几人俱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妙的神情,赶忙起身出门。
甫一开门,见两名护卫倒地不醒,司马九歌一跃一落,上前查探鼻息,还活着,但呼吸异常沉重,非常怪异。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即墨珩一声,“不好。”
云寒脩刹那间不见身影,司马九歌欲追去,被即墨珩伸手拦住,“九爷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说完不再理他,加快脚步离开。
小绯最重要,司马九歌心底如是想,脸上却古井无波,转身对摩洛帮弟子说,“地支六合阵怕是有诈,你速回去告诉倪帮主和其他人,切莫冲动行事,若欲破阵,可反向观察阵法,说不定能发现其中漏洞。另将今夜别院的事一并告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天亮后,我会让莫老板遣人过去汇合,你走吧。”
一口气讲完,他便转身去找别院管家,摩洛帮弟子闻言拱手,应了声是,朝马厩奔去。
待司马九歌吩咐完管家相关事宜,又帮着院内弟子一起把巡夜倒地的八名护卫移到同个房间后,天已微亮。他匆匆赶到厢房,发现即墨绯、即墨珩、云寒脩、辜诗魂四人都不见踪影。
微一思忖,他朝空中打了个响指,一名暗卫随即落至面前,淡淡且恭敬地喊了声,“九爷。”
司马九歌点点头,问,“夜间发生何事?”
“破天阁门人来袭,”说到这里,暗卫有些不解,“他们似是为副谷主而来。”
“继续说。”
“按照过往破天阁的行事作风,从没不见血的时候,哪怕他们赴神医谷进不去迷雾林,也杀了三名出来巡逻的弟子。此番却只将护卫迷晕,着实不合常理,但……”
“直说无妨。”
“但副谷主应该是自己跟出去的。”话落悄悄打量了下司马九歌的神色,见并无异样,继续说道,“辜庄主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外头异样,本想去找你们,后来大概看到副谷主,所以换了方向,跟上去了。”
司马九歌颔首,又问:“派人跟着么?”
“属下谨记九爷叮嘱,时刻派人保护副谷主,不敢轻怠。”
司马九歌表示情况已知,挥了挥手,暗卫便消失在晨色中。
虽然心下担忧,他并没离开,而是回到正院思考解决方案。
另一边,时间退回事发前。即墨绯原本在屋内闲得慌,正边把玩头发边犹豫要不要偷偷去皇宫时,听到屋外传来闷响,同时,屋内闯入一人。她虽无内力,但警惕性极高,第一时间跳离座位,手握药瓶。
“副谷主。”来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覆黑色面巾,说话声不轻不重,却让听到的人瘆得慌。
“你是谁?”
来人不答反问,“不知副谷主手中所持可是红颜?”
“破天阁门人?”
“在下天毒一号,与副谷主神交已久,幸会。”说完一揖,仿佛前来交友,只是双手分开时,右手多出几枚银针,在火烛下泛着光,“不知是副谷主手中红颜威力更胜,还是我的笑红颜呢?”
“我们试试?”即墨绯笑得讽刺,不想输掉气势,哪怕心底明知如果真动手,她定快不过一个有内力的高手,只不过泡药浴长大的她几乎百毒不侵,所以愿意一赌。
“副谷主莫动怒,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天毒一号笑笑,收起毒针,看过来,“在下有一则消息,不知副谷主有无兴趣?”
“若我说没有呢?”
“若是副谷主有兴趣,便跟在下走一趟;若是副谷主没兴趣,那在下只好用强的了。”
语带笑意,仿佛两人在话家常。
“我同你前去。”没犹豫就回答,即墨绯心中是有考量的,她知道破天阁的本事,这些日子里,即墨珩与司马九歌分别叮嘱过她,只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愿做那个一直都被保护的人。
“哦?”天毒一号大概没料到即墨绯这么容易就答应,“副谷主不问问是何消息?”
“等到目的地,自然就知道了,哪这么多废话,走是不走?”
“好胆量!”天毒一号夸完,率先破窗而走,即墨绯紧随其后。辜诗魂也是在这个刹那,余光瞥见二人身影,立刻调转方向,悄悄跟在后头。
即墨绯紧跟天毒一号,从别院后墙跃出,七弯八拐直绕得她头昏眼花后,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地上。她定下身,见四周草木环绕,没有屋舍亦无人烟,唯此处一座石制凉亭,像是专门为她今日的到来而建。
天毒一号已入凉亭,朝亭内男子躬身回禀,“阁主,人已带到。”
该男子挥挥手,转过身看向即墨绯。
他在打量即墨绯的同时,即墨绯也在观察他。如果没有听错,这个人应该就是破天阁阁主,整张脸都覆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尽管如此,他给她的感觉仍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他没开口,她在等他先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两三分钟过去,只有树上蝉鸣,知了知了。
“慕容绯,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慕容灏?听说这些年你在宫里过得很不如意,如今看来,却是误传了。”
“闭嘴!”大概提及不堪往事,他受到刺激,声音变得尖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只不过是替你遭了罪!”
即墨绯受不了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转移话题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自然是叙叙旧,”他收起情绪,恢复到客客气气的态度,“小绯妹妹,啊不,现在该称一声副谷主,哦,对了,如今我叫颙昊,你可以称我一声‘颙少’或阁主。”
颙昊?即墨绯有点莫名,戒备地看了眼他身后的天毒一号,没有动身子,“笑红颜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颙昊拖起长音,停顿几秒,才说,“倒是多亏了红颜问世,我才能追查到你呢。原本还想着以当年母亲的姿色,你免不了落入风尘,谁知竟过得这般好。”最后一句,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不过很快变回原样,“怎么样,笑红颜还不错吧?”
即墨绯的神色有些难看,强忍心中怒意,问,“你是怎么知道红颜的?”
“啊,不是副谷主当年自己同母亲说的?”
“你没资格叫母亲。”即墨绯想起昔日父母培养颙昊的时光,教他与人为善、踏实正气的模样,再看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觉得心中闷堵,不想与他再有瓜葛。
“你说得对,”颙昊赞同地点头,“慕容家还背着偷换军队盔甲,以次等货充上等货的罪,这等害国害民的罪人,我确实叫不来。”
“你……”
“阁主堂堂男子汉,欺负一个小姑娘,可不好。”辜诗魂不知从哪冒出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即墨绯身旁,一脸邪笑地看着颙昊二人。
“魔幽山庄辜诗魂,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