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计划》Cassini

43、Chapter42

　　*

　　叶榄已经独自站在陆行昭的住所前好一会儿了，顶着这具身体，她确实有底气一个人来。说实话，叶榄是真的对这位被她坑了的陈先生和陆行昭之间的故事很感兴趣。根据资料，她可以推测出大部分真相，不过还是欠缺一些关键。

　　她也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在周围晃了几圈。地上的草踩起来实在舒服，她索性脱了鞋，让脚陷进泥里。看着泥土从脚趾缝隙中挤出来又落下去，叶榄觉得光凭这捧土这趟也来得值了。

　　最后还是要干正事。

　　叶榄直接推开了门，坐在椅子上的陆行昭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陆先生真是冷淡，我可是特地给你来送温暖的。”除了眼神之外，叶榄浑身上下连声音都带着善意。

　　“我的资料都看完了？”

　　叶榄这才看清，陆行昭面前瘫着一本书，。他认真地看着那本书，时不时还停下来默念一会儿。

　　“没有，所以直接来找实物看看。”叶榄走到桌前，顺势坐了上去。然后她压低了身子，凑在陆行昭耳边轻声道：“直接给我看吧！我也不想一直找个不停呢。”

　　陆行昭将书翻到下一页，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看什么？”

　　“看你啊！从内到外，每一寸都不能放过……”她抬手摁灭了台灯，屋内瞬间变得昏暗了不少。叶榄翻过身，半跪在桌子上，她又将衬衣从裤子里扯了出来，从下而上地将扣子解开。

　　连陆行昭都觉得，她确实很清楚怎么展现这具身体的动人之处。

　　“我对女人没兴趣。”解了三粒扣子的叶榄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手，她低头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虽然是问句，但她那目光像是早就知晓答案似的。任由衣服的下摆打开，她侧过身躺了下来，用手撑着头。

　　“何必呢？陆先生，我就叫陈帆，现在躺在你面前的身体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她慢慢把声音压低。“不信，你可以试试看。”叶榄的手像是在暗示什么一般在腰间游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行昭还是不为所动。叶榄干脆从桌子上下来，将陆行昭手上的书收到一边。她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然后伏在他的耳边呢喃：“这具身体应该还是最想要你的……当然了，这不算什么背叛，饿惨了饥不择食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你看，是你自己来呢还是……”叶榄将最后几个字化作一口气吹进了陆行昭的耳朵里。

　　叶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用眼睛把面前的诱人躯体描摹了一遍，然后忽然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像是在探寻什么。陆行昭依旧没有动静，最后她有些失望地站了起来。

　　“算了，我也不喜欢强求。”叶榄的语气马上变得利落，刚才那个像水蛇一般缠绕在别人身上的人瞬间消失了。在她眼里，欢爱就是为了快乐而生的，快乐就是一场高质量欢爱的标准，所以任何的强求她都不屑于去做。

　　“女士，请问您还有其他事吗？”陆行昭看她正常了以后也正式地开始提问。

　　“现在谈事情不太方便，下次找个不这么偏僻昏暗的地方，免得又让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叶榄把扣子一个一个扣了回去。“有兴趣就来我家吧！我虽然是个无赖，但当个队友的话，还是过得去的。”

　　叶榄顺手扯了一件陆行昭的衣服给自己披上后就往外走。

　　“外面太冷了，下回再还你一件。”

　　“不送。”

　　空气又归于沉寂，叶榄像是没有来过一般。陆行昭当然不是毫无反应的，只是那具令他熟悉的身体带来的悲伤压制住了欲望罢了。是的，只有暗无天日的悲伤，甚至连愤怒都被覆盖住了。

　　他紧紧攥住胸口的吊坠，忽然间，他想为陈帆举行一场葬礼。

　　“该用什么来祭奠你呢？我的爱人。”

　　*

　　阿勒克斯走了之后，陈帆终于得以休息。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立刻警觉地睁开眼，只见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他。

　　“安娜，你怎么来了？”紧绷的神经放松后，他的声音也跟着慵懒了起来。

　　“抱歉，主人，是我把他带来的。”一直站在后面的乔安上前解释到。

　　“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听说你病了，先生。”安娜赶紧自己解释了起来，他一直担忧地看着陈帆。

　　“嗯，我过几天就会回去的，你不用担心。”见安娜还是没有散开紧皱的眉头，陈帆又问到：“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唔……没有。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

　　陈帆有点惊讶，但他并不了解孩子。“我只是有点累而已。”

　　“不对，你累的时候是棕色的，但现在你是深蓝色的。你很疼吗？”

　　陈帆被安娜这个看似很有逻辑的解释逗笑了，他只好回答：“确实有点儿疼。”

　　“哪里疼？”看来安娜是不打算让陈帆蒙混过关的。

　　陈帆指了指胸口，说：“这里面。”

　　只见安娜马上趴了上去，他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陈帆的胸口，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几句话，最后还吹了一口气。

　　“你在做什么？”陈帆好奇地看着安娜有趣的行为。

　　“我让它不要再疼了。”

　　“哦，那它说了什么吗？”

　　“它答应我，明天就走。”说罢安娜还狡黠地眨了眨眼，像是悄悄地向陈帆显示自己的厉害之处。

　　“你真厉害！”陈帆看懂了那个孩子气的暗示，听到这句话的安娜也笑开了花。

　　“那，先生，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没等陈帆回答，乔安就上前拉住安娜说：“这会打扰先生休息的，安娜。”

　　“没事的，”陈帆向乔安点了点头以示无碍。“我正好想要有人陪我呢。”安娜听到这句话后很开心地将鞋子甩掉爬上了病床，乔安默默将鞋子收了起来。

　　“现在是你在照顾安娜吗？”陈帆一边问乔安，一边将安娜的小外套解开。

　　“是的，先生。”乔安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话模样。

　　“那辛苦了，你今天先回去吧！”

　　“应该的，先生，那我就先退下了。”

　　“你去吧。”

　　乔安离开后，安娜又笑嘻嘻地和陈帆说了一会儿话。陈帆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只觉得没什么需要想的，像是舒服地躺在暖炉边。

　　“先生？”

　　“嗯？”

　　“晚安！”

　　“晚安。”

　　*

　　“他到底去哪儿了？”紧张焦急的叶琬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四处询问。“为什么他还不回来？”深夜的钟摆摇晃个不停，她也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管家！管家！”她大声喊叫着，想找一个人来解决现在的困境。

　　“我在这儿，夫人。”这一夜，所有仆人都没有得到早早休息的机会，管家更是跑上跑下连晚饭都没能吃上。

　　“夫人，先生他出门办事了，您别急，等明天他就会回来了。”

　　“为什么？他出门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呢？你们为什么也不告诉我？”叶琬的状态越来越不正常，她的眼睛逐渐不再清明，而是陷入狂躁。

　　“当时夫人在散步，先生也不想打扰您的雅兴。”管家已经不厌其烦地解释了很多遍了，良好的修养体现在他恭敬又耐心的脸上。

　　但并不是所有仆人都能有这般耐心的，仆人们被闹得都挤在了厨房，生怕被女主人抓住问个不停。各种闲言碎语慢慢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并不会因为权贵而有任何的美化。

　　“先生回来啦！”不知道是谁在外头没规没矩地喊了一句，大家实在都太疲倦了，也没人有精力去管这些细枝末节，当然也没人注意王管家默默把门口的声音记了下来。

　　听到这话，叶琬立刻从大厅里冲了出来，正好看见她的丈夫披着一件旧衣服从车上下来，还光着脚。叶榄并不奇怪面前的人癫狂的状态，她将车交给仆人开进车库，才扶着自己的夫人进了门。

　　管家赶紧走向前。“先生，夫人的情绪可能有一些激动。”

　　“先进屋再说。”叶榄的嘴角噙着笑意，但叶琬不知为何却在丈夫扫过她的那一眼中感到了无边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