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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0 ...

  •   “世间亿万种生物相生相克,组成了生态链。我们在灰星化石里分离出镰刀,通过研究发现该生物死于镰刀侵蚀,灰星探测器带回的所有化石样本均是如此。因此做出推理,灰星生物灭绝于镰刀,如果所有生物都灭绝于镰刀,说明镰刀在灰星百分百无天敌,违背生态食物链的原则,但白星永夜冰川的红藻却能够完全不被侵害。红藻中很有可能含有某种物质,抑制病毒的毒力。
      “我和组员决定把红藻带回去研究,但我们在途中遇到了沙尘暴,我在沙漠里走了一天一夜,队友不知所踪,最终我在雨林里迷路,被毒虫啃咬,我无法联系外界,也走不出去了,如果有人能看见,请一定把红藻带出去,这可能是我们克服病毒的希望。
      “——约翰·卡利斯白星历512年7月3日。”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有一些名词,稀稀散散,描述的红藻:惧光、在阴暗处生长;人工感染镰刀毫无反应。

      徐和和左生均陷入沉默,徐和重新扒拉出起初他们看见的标本瓶,里面有几株红藻,树洞里面的也有非常多,有可能是卡利斯不小心倒出来了,现在已经在里面长满,甚至占据卡利斯的骷髅。
      但徐和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卡利斯在八年前就发现红藻能够抑制病毒,却没带出去,死在了这个地方。

      他拎起防水自封袋里的红藻样本,放在眼前观察,里面已经是褐色了,看起来像死了。
      “你说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左生垂眸:“不知道。”

      徐和手垂下去,搭在膝盖上:“要是能,这可够讽刺的,他亲手弄出来了病毒,又发现了抑制它的东西,真他妈……是个人才。”
      徐和心里说不出的感觉,特别操蛋。

      无语了很久,才又说话:“不管是不是,带上吧,这瓶子里的我估计死了,树洞里有新鲜的,我们弄点带回去。”
      左生没有回应。徐和是想让他去树洞里挖点出来的,结果他没有反应,一边叫他一边看过去,发现他低着头,握着卡利斯的工作牌,盯着看了很久,陷入了沉思。

      “左生?”
      徐和试探性地叫道。

      左生像是忽然能动了一样,拽起卡利斯的包翻起来。
      徐和看不懂他的行为:“你在找什么?”

      “证件。”

      他翻到了卡利斯的其他身份证明,跟工作牌上的照片不一样,工作牌要更年轻一些,证件要老不少。
      左生反复对比,最后终于停下。

      徐和看见他皱着眉,最终放下了卡利斯的照片。
      左生淡淡开口:“我见过他。”

      “谁?”
      左生重新坐回到树根上:“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是第一个从丧尸病毒里活下来的人。”

      徐和怔住。
      左生在回忆:“卡利斯说弥尔·乔把福利院的孩子抓去做人体“实验白鼠”,我应该是其中之一,我记得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会被带走注射东西,带走的人没有回来的。我被带走打针以后去了另一间屋,关在笼子里。外面有人看管,屋里全是笼子,关着很多小孩。”
      “关在笼子里之后就不记得了,好像又被注射了其他东西,再醒来的时候,卡利斯就站在我面前,瞪着眼。”

      卡利斯的表情历历在目,是一种几乎癫狂的兴奋,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个遍。
      左生被脱掉了所有衣服绑在保定台,旁边穿白大褂的人记录他的状态:“皮肤上的溃烂在恢复,已经长出肉芽组织;瞳孔散大减轻,对光反射收缩;体表反射;有痛觉;心率逐渐接近正常值;肠痉挛减退……”

      左生眯起眼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然后他们在分析,好像是在前后不久同时给我注射了两个版本的病毒,两种病毒在我体内产生干扰现象,相互间抵制,抑制了对方病毒的复制。”
      “因为这次实验的成功,卡利斯的实验力度变大,笼子里送来了更多的孩子,但是后来,再也没有小白鼠成功过。再然后……”

      左生想起来的并不多,再然后的记忆,是他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拼了命地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至今还记得,那个窒息到极致后,空气漫过肺腔的快感。
      他道:“不记得了。”

      第一次死里逃生,是因为病毒的干扰现象,后来又不止一次产生抗体,其实这就是极小概率的体质问题,不能保证每次都有。
      左生意识到他是真的幸运,这样都不死。

      除此之外还想起了别的,他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听看管的人聊天,讲过一个关于世界末日的话题。
      “如果世界末日突然降临你会死于什么方式……被手机砸死。笑死我了这网友,你快看!”

      那条评论是徐和发的。
      原来在多年以前,徐和竟然以这种奇妙的方式从他身边擦肩过。

      这事左生没说,拿起一个空罐子,走进树洞从卡利斯的骷髅上薅走几株红藻封存,红藻惧光,于是用布缠上。
      出来的时候,徐和还坐在原地,看着他。

      左生脚步微顿:“怎么了?”
      徐和不吭声,只是盯着他看。

      有点反常,是左生没见过的神色,眼里晦暗,从第一次见面左生就知道他长了双含笑的眼,现在完全看不出一丁点的笑意,嘴角也平,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心思深沉。
      左生走过去把卡利斯身上有用的东西都装进包里带上:“雨季水多,快点走,再下一场雨路更难走,快点。”

      徐和忽然抱住了他,左生怔住。
      徐和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背,另一条手臂垂在他面前。
      徐和只是抱着他,没有说话。

      极为短暂的几秒,徐和长而缓的叹息落在左生的脖颈,松开了他,低声道:“走吧。”

      他这是,在安慰他?
      左生气息有些乱,但意外没觉得有任何肢体接触上的不适。

      鞋踩踏树枝的声音,左生回过神,继续背上了包。跟在徐和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衣服被树叶上的雨水打湿,颜色更深,一只手挑开树藤,右手依然垂在下面。

      徐和身体又烧起来,于是加快了脚步,尽量多走点路,他执意走在前面,只留下背影。
      上次发作的时候,左生很紧张的模样,他不太想左生再经历一次。
      但生理反应是很难装的,左生很快发现他的不对:“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徐和压着渐沉的气息:“没有。”

      左生一把把他拽住,都没用多大力,就把他按到了旁边的树上。
      徐和后背撞上了树,疼地低呼,不忘没脸没皮调笑:“怎么,还想强吻我吗?”

      左生不理他,他只是想拽住他,根本没使劲,是他自己没站稳被甩树上的。
      观察徐和的状态,眼皮微敛,睫毛低垂,胸膛的起伏也变重。
      因为他的考量,徐和撩起了眼皮,直接往树上仰,头贴着树,后背也倚上去,懒懒散散,只垂下眼,十分放浪形骸地瞧他。

      太没正形了,完全是调戏的目光,左生偏开,徐和手指伸过来捏他下巴:“躲什么?”
      他说:“你是不是很讨厌自己的眼睛?”

      自从摘掉他那假眼珠子,每一次两人的目光恰好遇上时,左生都会迅速地避开,把眼睛掩藏。

      徐和说:“我知道,外面的人都说,说灰色眼睛是神丢到人间的恶魔。”他笑着:“但是徐和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

      左生的注意力在他箍住自己的手指上,很烫,不免皱眉。他吸了口气:“停下来休息一下。”

      徐和就是怕他皱眉。
      为了转移他注意力,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指故意往脖子后伸去:“要不要帮我降个温?”
      “你看,这里山清水秀,别有一番滋味,是不是特别适合……”
      话音到这戛然而止。
      左生看着他:“嗯?”

      徐和忽然逼近,嘴角勾了抹笑,手指箍住他的后颈,左生下意识后退。
      徐和脸凑前来,在他耳边低声呼着气:“适合野战。”

      左生:“……手拿开。”

      徐和没有照做。

      咔哒。
      一声扣机响动,枪顶在了徐和腹下。
      左生又往前推了推,让这枪的触感更加明显,他道:“退回去。”

      徐和没有后退。
      他往前迈了一步,身体贴了上来。
      左生脖子被他勾住,无法挣脱,只好提醒道:“枪里还有一发子弹,以我的枪法,干什么都够用了。”

      顺着他的话,托在他后背的手移开向下,从身侧绕过去,手指握枪头往前一拉,金属枪口坚硬无比,实实在在地顶在徐和的腹部。

      徐和拉着枪口缓缓向下,移向更深的地方。微微挑起唇角:“不知道是你的枪硬,还是我的枪硬。”

      左生:“……”

      他成功转移了左生的注意力,打算松开,眼睛陡然睁大。

      侧边有动静。

      “别动!”徐和俯在他耳边,极速地说。
      徐和眼睛像四周扫去,左生一下警惕起来,徐和小声道:“这儿有东西。”
      左生静下来去听,周边没有任何不妥。

      但徐和有种直觉,这附近有东西,并且体积不小。
      徐和轻声在他耳边快速地说:“这林子这么大,可能有野兽,我们快走。”

      大约是天色开始暗下去的时候,他们看见前方有光,雨林到了尽头。
      徐和嘶了声:“卡利斯说他被困死在林子里,结果我们这就到头了?”

      地上有枯木:“好像是沙漠化,雨林比卡利斯那时候缩小了。”

      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根据太阳,他们辨别出了方向,尽管依然不知道尽头在哪。

      身后有动静,树叶抖动的声音,左生摸上了枪,盯声响的来源,越来越近,隐约见,好像有黑影。
      左生摸到了枪,雨林里走出个人样。
      徐和先认出来,按下他的枪口:“是陆钏。”

      陆钏的脸庞从树叶后出来,身后还有两个人,当时飞机上的幸存者。

      “你们还活着!”

      “徐和?”

      徐和:“原来是你,我以为野猪。”

      陆钏:“……你怎么没死在这。”

      “爸爸命大。”

      两人讨了几句嫌,但左生感觉到徐和话语间的欣喜,他们之前都以为没有人再活着了。
      徐和:“原来你们被刮到这了,我们跟着飞机掉到了晨昏线,差点死在沙漠里,你们呢?”
      陆钏:“我醒的时候挂在树上,昨晚刚醒。”
      两个幸存者附和:“我们也是。”

      徐和觉得很不公平,为什么他掉在沙漠里,这孙子就能掉雨林里享受?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阴阳怪气:“正好吧,我们还能结伴走。”

      陆钏道:“不用走了,我联系上谷子了,她会来救我们,原地等着就行。”
      徐和第一反应是谷子他们得救了,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郁闷:“你他妈通讯器竟然还是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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