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297、第121章

　　谢影寰在送我回家的归途上话很少，除非是必要或是我问，否则他都不会主动找话题打发无趣的时间。当我发现他的异常后，就算是我用什么办法套话，问他，是不是因为秦姑娘的不高兴而忧心时，他只是摇头就不再给我回答。看来秦姑娘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要不他的脸上不会那么少的笑容。我非要追着他问那个问题，并不是想挖他的隐私，看他的笑话，而是希望他能把烦闷说出，也不至于一个人难受。见他脸色不开，一路上，我的心情也跟着低沉了不少。
　　归家时，爹虽听到谢影寰的话说得恭敬，可也见我脸色不好，还以为在我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意外，在谢影寰离开后，便着急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意外？应该没伤到吧？
　　“是爹想多了，我哪有那么倒霉，每次都会有问题找上我。我没别的事，就是心里有些抑郁，过些日子就好，不，晚上就好。”我的情绪是因谢影寰而变，不见到谢影寰的时候，状态就应该会好转，所以到晚上的时候，我的心情就应该能调节得过来。
　　“你真的那么讨厌谢伯伯的儿子？与他在一起，能让你的心情可以差得那么多？若是这样，之前你拒绝说不与他一同去就可以了，借口爹会帮你找，推辞掉一场喜宴，也不是什么难事。”爹随便一猜，还真猜到了一些沾边的人物。
　　“我就说是爹多想了吧，没有那样的事情，一路上我们都相处得很好，他很照顾我。”要是说我的情绪不是因谢影寰变得低沉，那事实并不是如此，若是说为他，可也并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都不好，还不如不解释。
　　“不是就好，你还是尽快恢复正常吧，要不你娘归家后，见你不高兴，而你又讲不清情况时，大概又要与我生气了。”爹猜测不出我心里的真正想法，可也不愿意在这样的话题上多做纠缠，毕竟我能在口上承认没事，就算是心里真有事，那也不会是多大的事情。
　　没有需要太多的时间调整，在娘与二娘归家前，我已经忘记了那些压抑的事情，当我将特意从外地带回的东西分给二娘时，二娘感慨，多拜庙还是有用的，我能安然无恙的归来就能证明；爹则是笑着不反驳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爹很奇怪，明明不喜欢娘与二娘太过于迷信，可是娘找人建了庙宇，并供养僧人，他也没什么意见，并且他也同意二娘去寺庙中为我祈福。
　　几日之后，爹偷偷问我，一路之中，谢影寰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他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还总说些莫名奇妙的话，不管谁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他都不答。
　　“他还没正常？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路上，我也问过他，他都没给过我答案。不知道爹听说他说过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这谢影寰不至于吧，若是真有那么想念，如此割舍不下，那就去找人得了，现在秦姑娘不是正缺少人安慰么，这下又不会抓机会了。
　　“听你谢伯伯说，他曾感叹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诸如此类的话，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不如你帮谢伯伯去问问吧，或许你们年纪相仿的人还能多说得上几句话。”爹想了想答道。
　　至此，我还能说什么？肯定是谢伯伯对于谢影寰异样没办法问出个所以，便让爹来找我帮忙问，可是问我有什么用，我可是早都问过了，还不是没答案么，我现在所想到的还都是猜的，他不愿意告诉我，我还能强迫得了他么。
　　“看着我做什么，去找谢影寰去，这可是你谢伯伯拜托你帮忙的事情，你之前欠了他多少人情，现在多少应该还一些了吧？我知道你去不一定问得出什么，可是也要走过场，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有没有去做。”爹见我只是盯着他，又不给答话，便没好气的跟我解释。
　　“上哪找啊？总要给个目标吧？这镇虽不大，可也不小，总不至于是让我自己乱找吧？我可不相信我找着找着就能遇得见他。”结果不重要就好，反正我在家也是闷得慌，找人就找人吧。
　　“还真得你自己乱早，他最近几日都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归家，谁问他上哪，他都只说出去走走而已，可问详细地点了，又答说不知道，只是乱走。”爹答我话的时候也是一脸无奈。
　　这都多大人了，还这样，也不知道家人会担心么，明明是生死都看得透的人，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得透呢！迫于爹的压迫，我还是出了门，谢影寰会去哪？他对这个镇算不得上是熟悉，也不喜欢上哪转悠，唯一他比较有感觉的地方是……或许真在那儿也不一定，半路上我顺道买了一些吃的，现在已经晌午，说不好他也饿了。
　　出了城后，我真的在那条河的边上看到坐在树下的谢影寰，他看着河面在想什么？如果这时候偷袭他会不会得手？我小心地蹲了下来，从地面上扯了一朵小花后，蹑手蹑脚的靠近谢影寰。
　　还没靠近谢影寰的时候，他就突然回头，目光冷得吓人。“怎么是你？”待看清来人后，谢影寰的表情才缓了下来，问道。
　　“要不你指望是谁？秦姑娘？人家还在伤心中，你不去找她，还指望她来找你？除非是在你梦中！”想捉弄人反倒被吓，这让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说话自然不会好听。我走到谢影寰身边坐下，把花丢到河中，让它顺水漂走。
　　“这是什么？”谢影寰见我放在身侧的纸包，便拿起来打量。“嗯，很香，是吃的吧？我正好饿了，刚好给我填肚子。”说完谢影打开了纸包。
　　“你还真不会跟我客气啊？你在这儿坐了那么久，可也没想要去找吃的，怎么我一来，你就肚子饿了。”谢影寰跟我的关系已经好到这般了么？我瞪着谢影寰问道。
　　“跟你客气那不是显得生疏了么，我们可共同经历很多事情，再说了，你是特意来找我，否则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看风景？太阳这么大的时候，你应该是不愿意出门的吧，除非有必不得以的理由，想必是我爹去找你了，我猜是这样的，而其实也是这样的么？”谢影寰边吃边问。
　　“我还以为你是有心事才导致心情不好，没想到是想折腾我！你也太阴损了吧，既然已经知道你这样乱来就会麻烦到我，却还要一直做下去，你是不是又想回到那些针锋相对的日子？”我一怒之下，扯下身边的一把草，往谢影寰头上丢去，草随即在他身边四处散落。
　　“我折腾你做什么？我虽说是有心事，可也并未想麻烦到谁，在没见到你之前，我根本就没想过我爹会为此而去找你帮忙。来找我，你就这么不情愿么，好歹我们相识一场，最起码的关心也要有的吧。”谢影寰只是看着偶有些散落在身上的草，并未抖开。
　　“你究竟想怎样？若是她真的如此重要，你怎么不去找她？你还在这儿等什么，说不好你在这发呆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抢了便宜，等到别人水到渠成的时候你可就真是有泪都哭不出来了。”说到此，便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气的，语气轻了不少。
　　“我记得上次我与你在这里看风景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有些事情变了之后，就再回不到当初。现在我已经放下了她，是你放不下。”谢影寰抬头看了我一眼后，又把头低下看着草地。
　　“那你怎么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是想骗自己么，骗有什么用，面对不比逃避更适合么，想要就去争，你怎么突然那么不自信了？”我也将视线垂到地上，向谢影寰问道。
　　“我的确是心里有事，既然你来了，就顺便问你，你帮解答吧，可以么？”谢影寰沉默了许久之后问道。
　　“问我？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这样可以么？但是我不知道的，你可别追问！”我转头看着谢影寰，等着他的问题，说了这么半天，他终于说到了重点。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相伴一生的男子有没有才学很重要么？”谢影寰转头向我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脸一红，便把视线收回看着地上答道：“或许吧。”
　　“你也有如此的希望么？”谢影寰再问。
　　“才学？有当然是好的，什么风花雪月的不说，至少可以在节日的时候为我猜谜换灯笼，若是像我哥哥那般，能懂乐器更好，无聊的时候还能听听曲子打发时间呢。”我想了片刻后，答道。
　　“你所说的‘有是当然好’是什么意思？你也想到过，与你相伴的人会是没有才学的么？”谢影寰听出了我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当然想到过，我是什么运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能遇上什么样的还真不好说，而且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我对未知的都不报有太大的期望，省得到时候失望。”我扯扯身边的草答道。
　　“若是你真嫁了一个没有才学的，你会不开心么？”谢影寰突然来了精神，继续往下追问。
　　“若真是那样，嫁都嫁了，还能怎么样，不开心不是折腾自己么，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我对谢影寰翻了个白眼之后，继续看地上。
　　“那么你嫁的人不会猜谜，不能为你换灯笼也不重要么？”谢影寰问。
　　“若是他有心，会为我买，不管是换的，或是买的，只要是有心，不管那种方式，我都会接受。”我答。
　　“就算不会什么乐器，让你在无趣时打发时间也无所谓么？”谢影寰问。
　　“想要听曲，可以花钱找人演奏，只要他有心在我无趣的时候陪我，会不会才艺根本就不重要。”我答。
　　“那你怎么与大哥讲，你所要寻的人，要才学比他高，功夫比他高，比他更有地位，脑子比他还要灵活，做事比他更利落。”谢影寰笑问。
　　“难道我要跟他说，我要找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么？就算是找不着，我起码在言语上也不能输人！”听到谢影寰的笑声，我便又是一怒，再扯出一把草，往谢影寰头上扔去。
　　“以你的个性，断然不会是如此就此认输，还真是我想多了。”谢影寰打量了我一遍后，大笑。
　　谢影寰的脑子不正常了么？这有什么好笑的！看着一直对我笑的谢影寰，我渐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