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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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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很壞。”將憤怒的澤北攔下,流川靠前一步,冰冷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眼裏卻透著淒涼,我感受到了冷意,是從一個人的血肉裏散發出來的。“澤北,該練習了,別打擾人家父子。”
是個長眼的,就能看出來,流川在極力隱忍著悲傷,他的演技還不到火候。在眾人眼裏,可能會覺得仙道很過分,可我們畢竟不是仙道,如果是按照他的人生軌跡走過的話,想必今天再面對流川時,心裏也只剩下恨了。恨?仙道最恨的,恐怕是覺得自己被最愛的人戲耍了吧。
“仙道你、、、”接過流川話的人,竟然是阿牧,他們三個真不愧是男籃的鐵三角,場上場外,關系都好的沒話說。“你有點過分了、、、”
“行了,都少說幾句吧!”過分?牧說過分的,我聽著就別扭,不了解真相的人,沒資格妄下結論?誰對誰錯,只有他們兩個最清楚。“仙道,別耽誤時間了。”
“藤真,謝謝了!”連再見都沒有說,仙道抱著念念,幾乎是飛出去的。可我卻看見那孩子的眼,一直戀著流川,久久不肯離去。
“他走了!”算是提醒吧,我拍了還愣在那的人兒,手在碰到他肩膀的時候,才發現,他身子很冰,且抖的很厲害。
真誠的看著他,我關心的問是一句:“你,還好吧,流川!”
“恩。”依然淡漠,他的眼卻沒離開門口。
“那、、、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這個教練一個面子?”竟然都沒有人站隊,我也明白,他們都沒見流川這樣失常過。
“前輩!”
“恩?”流川終於回神了,可卻一直跟在我身後。
“有話和我說?”
“是的!”
“說來聽聽。”沒猜錯的話,是關於仙道的。
“彩子學姐,可以幫忙帶孩子。”
“哦、、、”彩子??想起來了,是當時湘北高中的籃球隊經理人,她大學畢業嫁了宮城,之後就一直住在東京了。別說,流川不提的話,我還真給忘了,當年,她對流川可謂是照顧有佳,聽說他們一直是同校的。不過流川和我說她做什麼?
哦,有了,下意識盯上他,我脫口而出:“你是說,念念?”
“是!”
“難道,你剛才和他說的就是這個事?”還真是獨特的談話。
“希望您勸他。”
“其實,你挺了解仙道的。”微微笑著,我明白了。不安頓好念念,他心總歸是放不下。“可是,你是心疼念念,還是心疼、、、”
“他不會接受我的好意。”打斷我的要繼續的話,流川不想再聽到仙道兩個字。
“流川,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交給我吧,不要想太多,好好備戰。”
“我從來就不想什麼。”
從來就不想什麼?好一句不去想。看到流川去拿籃球的同時,我也看見他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那盯著他的背影不放。澤北、、、仙道的歸來,一定讓你更覺得無力了吧?我不懂愛情,只知道,那是個旋渦,你們都是掉下去的人,越陷越深,爬不出來了。
“想什麼?”
“恩?”身邊,牧正環抱雙臂,看著那兩個人。
“藤真,經過對比,你應該發現自己有多幸福了吧?”
“怎麼扯到我頭上了?”他的話,我根本聽不懂。
“至少,你的情路很順暢。”阿牧竟跟我談起這個了?“雖然你和他都是名人,卻沒有被反對過,彼此之間也沒有誤會和矛盾,很讓人羨慕,不是嗎?”
“阿牧,你說花形嗎?”我笑了,確實很好笑。
“那還會有誰。”他看了我,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目光,裏面有我讀不出的感受,“就算、、、有人想打你主意,也會被他給比到自慚形穢。”
他的樣子很是深沈,我卻抑制不住笑出了聲音:“沒錯了,我家花形是最優秀的。”拍拍手,我還不至於無聊到要跟他解釋自己私生活的地步,“深律,注意姿勢、、、”
只顧著去指導,我完全投入進去,卻沒有觀察過,原來在我的身後,也總是有那麼一雙眼睛,在我看不到的情況下,久久徘徊。
一整天訓練下來,我看的出,隊裏的主力們都有點心不在焉。惟獨流川,他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拼出了全力把球一個接一個的扣入籃筐,宣泄著積聚在心中的鬱悶。
他在想仙道,我是這麼認為的。澤北在想流川,可牧呢?他為何也一反常態,滿懷心事?看樣子,我對我曾經的隊友、現在的隊員們,還是不夠了解。只是,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OK,OK!”大聲喊著,我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每個過來的人都已滿身大汗,出汗卻不代表用了心。
“怎麼了,藤真?”
“你們這是做什麼?”一改昔日和藹的笑容,我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這讓大家開始有點稍微的不適應。我想,他們大概都不知道,高中時當教練,我其實就是這樣。
“流川,去換衣服!”
“前輩、、、”
“一會跟我走!”打斷他,我輕聲說著,“你們,如果都不想參加比賽,那就申請取消參賽權好了。”
“藤真,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顯然,阿牧總是喜歡以長者自居,我就看不慣他這副死態度。
“你是教練嗎?”反問一句,我瞥向他,那張黝黑的臉上竟泛起了紅暈。“我希望,你說話之前考慮一下自己的立場。流川,澤北,還有你,你們三個人,帶動了全隊人的精神不能集中,如此散漫的團體,還怎麼合作?”
我說話語氣不重,寓意很濃,相信他們都能聽的明白。
“解散吧!”環視了一周,每個人都無心投入,浮躁的氣息彌漫在整個體育館裏。
“要是明天你們還是如此,那就不用來了,都回去好好想想吧。”看他們都不說話,我只好乘勝追擊,以示軍威。“流川,跟我來。”
我知道,他是迷茫的。或者,在他心裏,以為我找他只是為了工作,為了籃球。
“前輩,你要帶我去哪裏?”上車的時候,流川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仙道嗎?”沒理他,我拿出了電話,直接撥了個號碼,“你在哪裏?”
“准備回家了。”電話裏的人,聲音很疲憊,能感覺出來,他一天都沒閑著。
“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嗎?”
“沒有!”輕描淡寫的,仙道用他獨特的笑語和我說,“明天、、、”
“你在家等我,先這樣吧!”沒等他開口請假,我趕緊收線。
“帶我去做什麼?”剛要發動車子,旁邊的人卻冷冷的問我,“前輩,我的出現,只會讓事情變的更糟。”
流川的眼裏,流露出難過,很淺很淺,讓我突然想詢問他和仙道的當年。
“我不認識彩子。”應該說是不熟悉。“你不去,就算他同意了,難道要我帶著那一老一小去滿街找彩子嗎?”
“給你電話就可以。”
“那萬一人家不在家呢?”
“好吧。”其實,他還想說什麼的,不過看我這神情,也只好把話吞了回去。逃避往往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見到仙道的時候,我看見他正在喂念念吃飯。那個將圍裙套在身上的大男人,笨拙的將飯菜塞進小孩嘴裏的動作,顯得那樣手足無措。再加上念念要一邊玩一邊吃東西,仙道幾乎是追著他滿屋子跑,邊追邊喂上一口飯。
“藤真,你來了。”見我們進來,仙道笑著起身,拿著碗的手上還粘著大米粒兒。本來好端端的笑容,卻在看到流川的時候瞬間僵硬起來。
“看門沒鎖,就自己進來了,不會介意吧。”
“沒關系!”仙道說話間,看著的人明顯不是我。似乎經曆了一場思想鬥爭之後,他才跟我說出這句話的。
“藤真叔叔、、、、”還沒等我過去,念念便歡快的撲向了我,肉肉的小手,緊緊摟住我的腿,高興的叫著,“你又來看我了、、、”
“念念好象很不乖啊!”將他抱起,我現在越來越喜歡孩子了。“怎麼不好好吃飯,看爸爸多辛苦,要工作,還要照顧你。”
“爸爸、、、”在我懷裏回頭,念念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我也隨之望去,仙道卻在那笑的開心。“念念知道錯了、、、、”
“傻瓜!”刮一下嘟囔著的小嘴,仙道將他接了過去,“要多吃飯,才能快點長大,知道嗎?”
“哦!”小孩就是小孩,沒心肝的點點頭,念念又笑了。
“仙道,坐下談談吧。”看了看沙發,我示意有話說。
“坐吧。”自始至終,他就沒打算和流川說一句話。看到流川那冷漠又帶點羞澀的神情,我真有點後悔把他叫來。
仙道的家很寬敞。也是,在NBA混了這麼多年,買個象樣的別墅是很件輕松的事情。起初看這棟房子的外觀,就覺得很簡潔,讓人第一眼就有種進入仙境的感覺。而室內,更是簡單的誇張,基本沒有太大幅度的裝修,唯一紮眼的塗飾,想必就是四周被刷成淡紫色的牆壁了吧。
“沒看出來,你這個人還很懂簡單就是快樂這個道理啊。”不能算是蓄意奉承,和花形家頗有講究的裝修相比,我的確更喜歡這裏。
“我沒想那麼多。”微微笑著,仙道逗弄著念念,眼裏卻掩飾不住的憂傷。
“考慮一下流川的建議吧。”從上衣的口袋掏出煙,順手遞了過去,“你根本照顧不好孩子。”
“謝謝!”將煙推拒,仙道說。“戒了。”
“戒了?”為了念念吧,記得他上高中時,還抽煙呢。“真是個好父親。那我是不是也不該抽,以免教壞了孩子?”
“抽吧,叔叔,我不怕。”善解人意小子,我喜歡。
“那叔叔就謝謝你了!”笑著點上火,我又遞一根煙去流川面前,“你是抽煙的吧?”
沒記錯的話,我很多次都看見他和阿牧還有澤北在一起邊吸煙邊聊天的。當然,流川只管吸煙,不管聊天。
“謝謝!”觸到流川指尖的時候,他的冷意傳遍我全身,如冰的體溫告訴我,他需要溫暖,已很久很久了。
“一個人抽就罷了,煙味太濃,對小孩子不好。”就在火苗要將煙點燃的剎那,因為仙道這句話,流川停止了手裏動作。火尚在燃燒,卻無處可著。
“我不怕嗆啊、、、、”
“爸爸怕!”在仙道眼裏,念念是不能幫流川的,而且是絕對的不能。
“那、、、我也不抽了!”尷尬的將煙熄滅,我順便把流川手裏的一起搶過扔到了煙灰缸裏。
“念念,去屋裏玩。”念念很懂事,他似乎知道我們有話要說,於是,很乖的給了我一個台階下,自己跑進了房間,還把門給關的很緊。
“我說過了,我會給念念找個保姆。”
“你要耽誤多少時間?”看著他,那一如既往的空洞,從認識到現在,都沒有在仙道身上丟失過。“你回來繼續打球,如果認為籃球只是一種謀生的職業,而不是作為一個運動員應盡的職責的話,那就別打了。”
“你說的很對,我從來都是這麼認為的。”有什麼資格說仙道呢?脫離了學生時代的我,之後的人生路程上,也是這樣想的。“我一直都把籃球當成生存下去的根本。僅此而已。可是,藤真,我沒有不盡責。只是,在我眼裏,有些人或者事,比籃球更重要,我還沒那麼冷血,為了籃球可以豁出去一切,可以刨除任何牽絆。”
仙道的用意很明顯,指桑罵槐的去諷刺流川當年不守信用。沒有去看任何人,我只覺得身邊的流川似乎更冷了。
“把念念教給彩子吧。”考慮少許,我還是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再說了,都是熟人,自己也圖個放心,不好嗎?”
“呵呵,不是我的熟人,藤真!”虛情假意的笑著,我從來都不知道,仙道竟然也是個如此固執的人。
“學姐,開了家幼稚園。”在我躊躇之際,沈默的流川終於開口了。
“我和你之間,還是少有牽扯為妙。”毫不在意流川是否會受傷,仙道笑的更可惡。
“我只是為念、、、”
“我兒子!”笑著將話打斷,仙道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去嗆流川了。“不用你操心。”
“仙道,流川是為你好。”
“那謝謝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流川,突然就站到了仙道的跟前,一雙認真的鳳眼,死死的盯著他,面對這雙眼睛的時候,仙道的失魂落魄竟無處可躲。於是,我大膽的猜測,他還是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