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套》南左

85、茧

　　“我刚电话打了两次，好像没人在。得你们自己过去看看，那层楼里有没有亮着灯。”
　　“好，谢谢了。”
　　随我一动，也还有某一个才答应过我的小保安也已是闻言跟我一同起身，然而刚刚进来的另一个保安同样是站了起来打算一起过去，
　　“我陪你们吧，那地方挺难找的。”
　　“也好，那先谢谢了。”
　　“没事。”
　　这就样，四个人一同出了门。

　　待都走到外面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地眼前黑了不少，不过这气氛反倒是被不停说着话的声音更加高昂了，大概现在不会被屋子里的那些老保安们压着不让说，因此跟我们出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开始一句接一句地说起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
　　其实吧，他们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皮毛而已，至于更重要的，还得靠自己去探索了，但那并不妨碍这个时候我和黄瓜的询问，
　　“你们做保安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吧，他是去年过来的，我是今年才来。”
　　“工资高么？累不累？”
　　“这个地方工资倒是还好，也不怎么地累。”
　　“那不错啊。”
　　嘴里说着，眼神中再是笑了笑，
　　“那也不能跟你们比，你们警察可厉害了。”
　　“厉害什么啊，做警察可没有那么简单。”
　　“但威风啊，说抓人就能抓人，而且到外面去别人也会怕你们。”
　　“你要的是怕？还是那种威风？”
　　“都有吧。”
　　他也跟着笑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始终都不停地看着我和黄瓜的衣服，另一个腼腆的小保安则拿自己的同伴和黄瓜做起了对比，瞧着很是有趣，
　　“警察你们也可以考啊，这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工作。”
　　“不行啊，我文凭不够，更何况，我也不是这个地方的居民。”
　　“我也不是。”
　　“那你是？”
　　这口气里惊讶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认为我是一个本地人，反倒是我开始解释了，
　　“我是Z省的，不过是在这里读的大学，医科大学。”
　　“喔，怪不得。”
　　面前人又点了点头，似乎这才恍然大悟般的样子，
　　“那你也是医生了？”
　　“算半个吧，我只负责解剖尸体，不负责救人。”
　　“哈？！解剖尸体？这，这不恶心么？”
　　“恶心什么？菜场上每天杀那么多猪，不是更恶心么？”
　　“那不一样啊，一个毕竟是人，另一个是猪肉啊，那是动物。”
　　“人也是动物，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动物的一个分支，............，对了，你看到过真正的尸体么？”
　　话本是想着缓和气氛，只是，随后得来的回答却有点被吃惊到了，我听到对方像是很肯定地说，
　　“见过。”
　　“哪里啊？什么时候？”
　　“在我以前干工地的时候，大概干了大半年，包工头拿着钱跑了，我们找老板要，老板不给我们，后来被我们逼得急了，他就说，只要有个人能从这栋楼跳下去，他就给。”
　　“你们还真跳了？那后面钱给没给你们？”
　　“没有，他说已经给过钱了，要我们找包工头去要。”
　　“哈？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劳动局？”
　　当然最后的答案是可悲，又可恨的，
　　“我们做的是体力活，没有签过合同，所以告了也没用。”
　　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法律确实还不够完善，可哪怕到了如今再一个几年后，法律依旧仍是各种漏洞，比如刑法上对校园欺凌的无奈，完全给不了之前案子中被折磨过孩子们一个最好的答案，要不是我自己拼了命讲绑架勒索的罪名给那帮混蛋坐定，不然现在估计都已经被放出来了吧，
　　“那钱呢？到如今都还没有拿到过？”
　　“没有。”
　　“你打算忍着了？”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要回来也不可能了吧，不过我听说，之前拿着钱跑了的包工头，好像死了。”
　　“是么？这结果还不错，他拿着钱，也没地方可去逍遥了。 ”
　　“嗯，我早就是释怀了。但又说真的吧，曾经在一段时间里自己很想杀人，杀了那个包工头，感觉都有点走火入魔了。”
　　黄瓜是时候地插了一句嘴，
　　“以怨报怨，往往都没有好结果，不信你看看那户人家好了，他们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警察，不然这个女儿，一定不会变成如此样子。”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平时接触过那户人家，感觉男户主和他的老婆对人还是挺好的，特别是男户主，一番彬彬有礼的样子，很是讨人喜欢呢。”
　　“那你看我，我是不是一个好人？”
　　问题才刚一出来，对方立马就沉默了，仅有我笑了笑地岔开话题道，
　　“算了吧，就你还好人？看你那个样子，恐怕先把人给吓跑了。”
　　“嘿！我又长得不丑，再说了，我这长相是爹妈给的，能怪我么？”
　　“你是不丑，但你长得凶神恶煞。”
　　然而黄瓜却不信邪了，
　　“我说，之前我看过那个男户主的身份证照片，感觉也并没有怎么好看，你们为什么都那么看好他？”
　　“他比你有气质，气质知道么？比如你一站出去，周围人都知道那是一个人穷光蛋，可你说的那个人就不一样了。”
　　自己想了想地解释道，只是这声音，还是在怼着黄瓜，
　　“哎，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好，你问吧。”
　　年轻的保安回答，
　　“我看到资料上写着，他们好像离婚了？”
　　“对，大概是两年前离婚了吧。”
　　“为什么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那个时候还没过来，另外，我也更不是他们的家人。”
　　如此隐私的事情，他说得也是对的，黄瓜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问不下去的意思，最终只能我自己上了，
　　“那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传闻？或者是小道消息？”
　　“有一点吧，但我不能说。”
　　“为什么呢？”
　　“我要是说了，我就做不了这个工作了。”
　　“喔，既然这样，那你能不能讲一点，你自己觉得可以说的东西，我们真的是来办案的，案情很急！”
　　“我想想啊！”
　　对方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连带着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不少，这使得我不得不去期待能有一个好答案，不过啊，回答马上就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你们有没有用，但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们相信你。”
　　“女孩是叫周雅对吧。”
　　保安不确定那个所谓的名字，好像一个开头突然卡住了声音，等到随后得来某一个人最肯定的回答后，他才又说了下去，
　　“我刚做起这份工作时，首先得去认识一下这儿的所有户主，记得自己当时也见过周雅，她是跟着她妈妈一起生活的，她的妈妈也是个挺好强的女性，自己开着一家大公司。”
　　“这个就不用说了，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直接说说周雅的事情吧。”
　　“喔，也好，............，那女孩，对人有点冷淡吧，我那个时候跟她打个招呼，她连看都没看过我。 ”
　　“这正常，我刚才跟她说话，她也很不愿意回应我。”
　　“对！我听别人说，那好像叫抑郁症来着？是这个病名吧。”
　　保安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我，我听完点了点头，
　　“是的，抑郁症。可你知道她是怎么得的么？”
　　“我接触不多，回答不了你。”
　　“没事！就说说你自己大概知道她的多少事情吧？之前也是我问得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