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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阴谋风起,嫌隙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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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煜只身一人踏上那陡得厉害的山,怀揣着一颗沉寂到山底的心一直走到云雾里。
方家依旧责难不止,不顾损失地停了和温家的所有交易往来,让温家同样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好在这样的损失温家尚还承受得来。
夜了,温弥汜的屋子里依旧飘散着浓重的药的气味,青檀趴在温弥汜的桌边睡了,温弥汜看着他映着烛火的睡容说不出的感觉。
青檀身上觉得重,是多了一件外衣,悠悠转醒,还未睁开眼就唤了温弥汜的名字。
近来日子安稳得很,他们踏过满是红叶的枫树林,也一起策马去过别的城看过各种各样的风景,吃过各地所谓皇宫里都没有的美食,这些日子就算是入了梦了,也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重演着,充斥满了幸福意味。
从前他身居高位,他则为臣子,这些欢愉都是不能够有的。
现在青檀身无重则,反而温弥汜一人撑着整个温家,从前还有温夫人帮衬着,现在这个重担全都压到了他一个人肩上。青檀虽说要学,实则也无心,就次次陪在他身边,偶尔因着实在乏味得很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肩头必然会多一件外衣。
他们这般不正常的亲昵本该是一眼就能拆穿的,只是一整个温府里,下人不敢言,温老爷沉溺在二姨太的温柔乡中后知后觉,至于温陵南则在那风波过后依旧日日流连在唤春阁。
烛火晃动着,有人急切得扣门,一次比一次衔接时间短。
启开门,沐翎喘着粗气满头是汗得站在门外,手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
“这几日不是告假了么?”青檀问他,一副主子的模样。
“你救救我娘吧。”说着沐翎扑通一声跪倒在青檀跟前,头磕下去,有声响。
沐翎前两日开始告假,说是家里老母已久病高榻,要回家侍候。
“请了很多家大夫了,都说救不得了,救救我娘罢,求求你了。”再也没了从前和青檀拌嘴时的样子,他在求,求他娘的命。
“都是些庸医。”青檀紧了紧温弥汜方才披在他身上的外衣,在他颊边轻轻一吻,沐翎看在眼里瞳仁一缩,“我去看看吧,弥祀就先休息。”
“一起。”
青檀摇摇头,把温弥汜按到床边,怎么样也不愿让温弥汜同去,心里念着他自己是睡了许久而温弥汜忙了一整日了,定是累了,“很快就回来了。”
沐翎的家也不算是简陋,显然这些年温家很是厚待他,稍稍偏僻了些,两人骑马赶去也要半柱香。
待到了沐翎娘的床头,一手搭上了那她的脉搏,接着看了老夫人的有些涣散的眼瞳。
老妇人不是病了,她眼窝深陷,嘴唇发紫,指尖发黑,是中了毒。毒性并不是极其剧烈,而是那种会日益加深,渐渐腐蚀身子骨的毒。就这些迹象来看,中毒不过三五天,要解毒也不难。
这中毒迹象明显得很,就是一般的大夫解不了这毒,也该告诉他他娘并非是病了才对。想到此处青檀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不安,问沐翎:“多久前开始的?”
“有近半月了……”
青檀看着沐翎深思的样子,双眼放出厉光,“谁指使你的?”
沐翎有些慌神了但更多的是迷茫,什么指使,他确确不知道。满目的疑惑,接着化为怒气,“你也治不了么?”是因为治不了所以才这样把责任推到他身上的吧?
“她中毒了,那些大夫没告诉你么?不过,毒只中了三五日,不然她早就不在人世了。”青檀压抑着怒气,沉声道。
他又岂会治不了,以他如今的医术,就算是怨香,他也有治好的把握。
糟了……
如果沐翎没有受人指使,那受人指使的就是大夫。
夜了设计让沐翎带他到这偏僻的地方……
青檀双目不透底的黑,皱起眉,扔了一个透明带有些黑色纹路的瓶子到沐翎手里,“给她服两颗明日我再来替她诊脉。”
细思极恐,青檀觉着心里有些发毛,也不顾还因为他那句是中毒了并且只中了三五日的话呆愣在原地的沐翎,身影一闪即逝。
用上灵力,脚步虚幻,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到了温府。
寂静,寂静得渗人。
从他到温弥汜身边开始,银色半遮面的面具,温陵南她娘的化灵,甚至是那狐妖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起初青檀到温府前,有数队人马想要强取豪夺,还未近身就全被青檀以毒毙命。在温府的那几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却不同,虽然死状相似,实则是近了青檀身后被青檀一个一个亲手解决的。也就是说青檀防身所用的剧毒对那些人毫无用处。接着温陵南他娘不过也就是个死去带些怨气的魂魄,倘若没人相助怨气也用不了几年就会消散,至于最后的狐妖,倘若想要害人何必附身在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阁小姐身上,就算狐妖就是为了逼忘尘现身,那附身在方家小姐身上也显然是不明智的。
这一切都蹊跷得很,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青檀走进温弥汜的房间,发现人还在,松了一口气,接着走近温弥汜身边,轻声唤他的名字。
温弥汜似乎睡得很沉,没有被唤醒,青檀双目微眯。青檀就是夜里微微一动,掀开了些被子温弥汜也会惊醒然后替他盖上,现在他趴在桌案上,睡得如此沉显然不对。
青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在温弥汜鼻息间轻吹一口气,看着那人睫毛颤动转醒,手搭上温弥汜的脉搏确认了,温弥汜中了迷香。很普通的那种,纵然是正常人也不过三五个时辰药效就会全失,近日来青檀日日会弄些特别的汤药给温弥汜,抗药性会变强,这迷药应该耐不得他什么才是。
“弥祀,弥祀……”青檀依旧在唤他。
“恩,回来了?”温弥汜坐起来,灵台还有些不够清醒。
“府里方才似乎进了贼。”青檀在他边上坐下,眼里存着忧色,沉声道。
温弥汜觉着头有些闷闷的,点点头,话听进去了,抬眼看看手边的账目,随手一翻,一本不少。账目的位置都不曾偏移半分,再纵观房里那些值钱的摆设也一样没少。
“沐翎那怎么样?”由着好像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温弥汜念起青檀夜半出门的原因,随口问道。
“没有大碍。”青檀垂下眼帘,点点头,忽然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青檀下在几处檀主要的楼宇,宅邸处的禁制被打破了。流煜只身离开,青檀身处温府,檀里得力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能得青檀信赖的少之又少,于是青檀给几处重要的地界设下禁制以防万一。
如今这是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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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檀勾勾嘴角,一抹极其温柔的笑意,那笑意深处藏着滔天的杀意,如刀锋一般的冷光。
什么都没做,眼眸里所有的光都藏在有些凌乱的碎发后,青檀照旧依偎在温弥汜身边,闭着眼睛藏起冷光,嘴角带着真切的笑。
天才微亮的时候,青檀就起身了,惊醒了温弥汜。
他告诉他,要再去给沐翎的娘诊脉,看看病情如何,问温弥汜是否还觉得头有些沉重,如果有的话就再躺一会。
按理说定然是会有的,青檀整夜都未睡,在晨光熹微的时候向温弥汜鼻息间轻吹了些许用于安眠的药粉。这药粉药性温和,会让人觉得格外困倦,不伤机理,且少有人能对这种药粉产生抗性。
青檀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知道藏在阴影里的人想做什么,但也绝不想让温弥汜牵扯其中。
青檀洗漱后,如瀑的黑发简单一束,离开前还不忘看一眼温弥汜。
温弥汜还是那样好看,让他移不开眼睛。
青檀方才替温弥汜合上了门,温弥汜就睁了眼睛,哪有一点瞌睡的模样。起身打开桌案边放着的一个木制带锁的盒子。锁还在,没有一点开过的样子,钥匙也还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在温弥汜启开盒子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了。
那个紫檀娃娃。
被打破禁制的地方,青檀由近及远一个一个隐着身子去看了。青城里,人多的地方,仅仅只有禁制被打破而已,甚至连他的手下都未曾发觉禁制被打破了。
而偏远一些的,譬如那举行拍卖会的会场,全都弥漫着血腥味。只有气味,没有猩红的颜色。这里是人间,青檀的手下多的是人,鬼魄也有几手之数,青檀没有料想到的是就连那些鬼魄也都被打散了去。
“何必这么躲着呢?”青檀冷笑一声,手间银色的光一闪成了一柄长剑,“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充斥着尘世的气息,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那人带着银色遮住半边面孔的面具。
血腥味里参杂着这地方固有的紫檀香气,忆及那一日青檀手握此剑直指温弥汜喉间的回忆,他不想彻底毁了这里,强压着怒意。
那人只是轻笑,眼睛直勾勾得盯着青檀,穿堂风拂过那人衣袖,飘飘然。
青檀扬手挥剑,招招致命,那人每一招都只险险躲开,渐渐得他身上开始出现血痕,那人笑声更大了,“怎么,就这点本事?不如……你把檀的所有都给我,我便不再扰你和温弥汜相爱相守如何?”
“不如何。”青檀手中的剑依旧不停得挥舞着,是不是给那人身上和没有面具的小半张脸上添上新伤。
“哈哈哈哈,那我们算是谈崩了……”那人笑得越发放肆了,“后会有期。”
一缕烟气裹着那个人,龙卷风一样地带着他,一瞬消失在青檀眼前。
青檀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体内灵力开始躁动了,在他的筋脉里横冲直撞着。
呵,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