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5、主人

　　当晚，三人在道童清明的招待下，吃了一顿饱饱的热饭，沐浴一番，又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清明带着三人在圣雪宫中游玩。这宫殿大得出奇，分为三座大殿，又有百亩的清澈湖泊在其中，清明只带三人在湖泊一面的游廊中观看，各式奇景竟看了一个上午。

　　清明又道：“主殿是主人居所，没有主人诏令，小道是不能去的。三位也切记勿去打扰主人清修。”

　　“我们能见见贵主吗？”燕青试探着问。

　　“主人喜静，已近百年不见外人。况且现处于闭关时候，三位怕是无缘得见。”

　　云凛不禁失望，神色间很是失落。反而燕青不怎么在意，点点头不再相问。萧月走得慢，是云凛牵着手带着走的。一路上他都没发过声，安静得出奇。燕青看着他，心里疑惑更深，却一直没问。

　　云凛眼珠一转，问道：“清明道长，小子曾得一舆图，是圣雪山各峰地形，但无奈无人知晓舆图终点是何地方，请问道长能帮小子看看么？”

　　清明答应得很爽快，接过云凛连夜画在布帛上的舆图，看了一会，皱眉道：“那是登仙台，玄天宗传送阵的所在。”

　　“玄天宗！”云凛惊呼，总算对上了，是祖上传说老祖宗一去不返的修仙门派！

　　“那传送阵已数百年没人使用，不知道是否荒废，贵客要到登仙台？”清明估摸着三人目的就是这里，想着这三人或许还有仙缘，神色间热络不少。

　　“是的。这是我家祖上传下的舆图，多谢道长指点迷津，”

　　“不客气，若是三位能有修道的机缘，我们便是同道中人，何须客气？”清明摆着手笑，神色积极地道，“三位打算何时出发去登仙台，小道虽然不能离开圣雪宫，衣食等物倒是可以准备一二。”

　　四个人商量了好一会，决定次日一早出发，傍晚时分应该可以到登仙台。当晚，云凛兴奋得睡不着，直到亥时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索性披衣而起，到外面转悠。

　　这圣雪宫奇花异草甚多，香气扑鼻，红色灯笼挂满了游廊，沿着游廊一直到了白天游玩之处，云凛远远看见湖泊另一头的游廊下，红灯笼的映照中，萧月正和一个人站在一起。那人一袭月白的道袍，没有束发戴冠，几乎垂至脚裸的墨黑长发随着风轻轻飘扬，一身仙风道骨，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似的。他的手上举着一把油纸伞，侧身面对着云凛，看不清具体面容，可是云凛觉得，那一定是极美极美的。这世上便是有这样一种人，即使是一个侧面，一个背影，也教人神魂颠倒！
　　云凛想叫，却仿佛被人卡住了喉咙。远处，那两人只是相对而立，仙人颀长的侧影，矮矮的萧月仰望的面容，成了一副静默的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仙人的身影化作了无数光点，慢慢向上飘散在夜空中……

　　云凛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上，呆呆出神。于是，萧月回房间的路途中，便看见傻呆呆的云凛托着腮看月亮。

　　“你回来了。”云凛傻呆呆地问。

　　萧月一顿，道：“嗯。为什么不回去睡？”

　　“等你。”云凛站起来，弯下腰平视着萧月，“小画去哪里了？”

　　萧月眼神平静无波，也不说话，直直的看着云凛。云凛被他看得心虚，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似的，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我把小画带到这里，有责任照顾你。你晚上一个人去见陌生人，我会担心的。”

　　萧月沉默了一会，道：“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云凛眨了眨眼，大胆地问：“我可以知道你去见谁了么？”

　　萧月说：“这里的主人。”

　　云凛倒吸一口凉气：“萧月认识这里的主人？”转念又道，“不可能，清明道长说这里主人百年不见外人，小画那么小，不应该见过他才对。”

　　萧月又点了点头：“是不认识。”

　　“你们谈什么了么？”

　　“没有交谈。”萧月抬手拍了拍云凛的头，“小孩子别胡思乱想。”

　　“你说什么呢？谁才是孩子！”云凛气呼呼地说。

　　萧月瞥了云凛一眼，越过他径直进了自己房间，把云凛气得够呛。

　　次日，三人早早醒来，打点好包袱。出门时，清明小道士准备好了朝食，招待了三人最后一餐。重新站在“圣雪宫”的牌匾下，云凛望着前方，不禁意气风发，从此以后，他将会走向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也许，回家时就不会让父皇丢脸了吧……

　　“清明道长，就此别过，请留步。”燕青对清明抱拳。

　　清明道：“主人昨日曾令我送各位一程。”说罢，从旁边的木芙蓉上摘下一片嫩绿的叶，放于嘴边一吹，叶子凭空变大，直到能载得下三人有余才停止，静静地漂浮在清明膝盖高的地方。

　　云凛瞪大了眼睛，就连燕青也难掩惊讶之色。

　　“三位请上吧，叶舟会把你们送到登仙台。”清明道。

　　“真好玩！”云凛又惊又喜，跳到叶舟上盘坐在叶尖所在的前方，左看右看，新奇得不得了。萧月第二个上去，坐在云凛后面。燕青有点担心叶舟的安全性，见两个小的都上去了，才不得不跳上叶舟坐在萧月后面护着这最小的。

　　三人一坐好，未等四人再道别，叶舟便向前滑出，随着云凛哇地叫了一声，速度越来越快，御风腾飞。山风吹在云凛脸上，云凛一点也不觉得冷，这一刻，天那么近，地那么远，圣雪山千般壮丽景色如画卷一般展现于云凛眼前，从未有过的震撼！云凛搜刮着在太学里学过的诗词，想找出一句适合的抒发此刻心情，却发现无论是多么畅快豪迈的诗句都无法尽抒胸臆。

　　“再见了，清明小道长！”群山之间，回荡着云凛快活的笑声。

　　“真好！见过这样的壮景，也不枉此生了。”燕青也觉得神清气爽，意气风发，深深呼吸了一口雪原清冽的空气，赞叹不禁脱口而出。

　　萧月有些怕冷，冷风吹拂下不禁打了两个喷嚏，云凛连忙转头道：“小画冷了吗？躲我后面不要探出头来。”燕青不说话，只取了披风披在萧月身上。萧月看着两人关切的脸容，愣愣地说：“谢谢。”

　　“谢什么呢？我们是同伴！”云凛伸手揉了揉萧月的头发，“小画不用担心，去到哪里我们都不会不管你。”

　　面对云凛的关心，尽管清冷如萧月，也不禁产生了些许感动。他依言靠近了云凛的背，躲在他的后面，冷风不再吹刮在脸上，心随之暖起来，暖得让人陶醉。

　　“有风暴！”云凛在前面，刚转过一座峰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风起云涌的天空，照这个高度，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冲进去风暴了！

　　“没事，清明不会不知道这里有风暴的。”萧月直起身子，双手扶着云凛双肩，望着风暴说道。果不其然，在三人感受到风逐渐猛烈起来时，叶舟慢慢下降，到离地一丈的地方才停止下降，平滑飞行。风暴越来越近，却只在三人头顶数丈的高度处刮过。又飞行了一个多时辰，叶舟渡过一处峡谷，在对面悬崖处停下。

　　三人依次下了叶舟，失去了重量的叶舟居然恢复原来大小，落到地上。云凛想起这一段旅程，还十分怀念，把叶子捡起塞进怀里收起来。

　　“这里就是登仙台？”燕青回顾四周，这里仅仅是一座山峰半山腰处凿平的一处平台，只有一条仅容一人行走的小路凿在山壁上，没有扶手没有护栏，有些地方已经松动了，仿佛一踩就坏，有些地方甚至中途断了一截，这样的路不说云凛萧月这样的孩子，就连身怀武艺的自己也不敢大意。

　　“那边。”萧月洞察力上好，在两人还在茫然四顾时，已经找到了目标。他拉着云凛的衣袖，走到山壁旁边，用手抹去山壁上的积雪，发现了“登仙台”三个大字郝然在目。

　　“小画，你真是太聪明了！”云凛高兴得抱起萧月转起了圈圈。

　　“放我下来！”萧月小脸通红，拍着云凛的肩膀气急败坏地叫道。

　　云凛意犹未尽，无奈萧月不配合，只好放开他，和燕青研究面前的山壁。

　　“这里有一个凹洞，形状大小就像你的双鱼玉佩。”燕青指着一处填满了沙雪的山壁对云凛说。三人合力将那凹洞里面的东西抠出来，果然，洞底平滑，那是一个凹糟！把双鱼玉佩放进凹糟，刚刚好！可过了好一会，四周还是什么变化也没有。

　　三人呆呆站了好久，云凛不得不承认：“看来，我们唯有等了。”

　　这一等，又等了半天，吃过午饭，两个小的靠在山壁上头并着头地睡了一觉，太阳西斜，气温渐降，于是变成了两个小的依偎在燕青身上，靠着燕青运功取暖。

　　等到三人昏昏欲睡，突然，三人面前的地板上泛起了微弱的白光，隐约形成了一个有着奇怪图案的光圈。在云凛以为眼花的时候，看见地板上的雪粒忽然上飘翻滚起舞。白光越来越强，竟让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身闭目！

　　“咦？居然真的有人启动了登仙台。”一个轻快活泼的青年男音在三人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