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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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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时只见得东山和她爹都围坐在炕边,她仍是头昏脑涨的,舌根还有一股苦涩的味道挥之不去。西河的目光落到了她爹手里端着的药碗上,心里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她坐起身来,看着她爹熬红的眼眶问道:“这是什么时辰了?”声音竟是十分沙哑,喉咙里像吞了一口锅底的煤灰一样难受。
西河她爹答道:“你都烧了整整两天,再不醒可就要急死我们了!”他满脸憔悴,语气里满满都是抑制不住的忧心和控诉。西河从没想过自己会生病,她一直身强体健的,便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子,既是铁打的身子又怎么会生病呢?
她正待要安抚她爹,这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器物摔打的声响,紧接着又传来她娘的喝骂声,其中又听见有人断断续续地叫她的名字……
东山坐在一旁皱眉怒道:“他又开始砸东西了?!”说罢便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站起身来。
西河揉了揉眉心问道:“怎么回事?谁砸东西?”
而这时东山却已经冲出了门去,西河看向她爹,她爹一脸厌恶地说道:“还能有谁?可不就是那个傻子吗?”
西河心中一沉,那声音听起来像只发狂的猛兽,可一点也不像是傻子的声音……
再说关临两眼通红地被关进柴房里已经有整整两天。尽管拿绳索捆住他,但他总有办法能够逃出来,一逃出来就哭喊着要西河,不让他进屋找西河他就砸东西,陈家已经被他砸了两口水缸、一口锅外加一堆碗碟了。
西河扶着墙勉力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东山拿着一根有脚脖子那么粗的棍子,下狠劲地一下下打在关临身上。她面目狰狞,像是跟关临有着什么血海深仇一般。那模样便是阎王见了也得惊上一惊!
西河眼前阵阵发黑,那一棍棍打在关临身上的声音尤其让她感觉心悸。她当即就一把挥开了她爹扶住她的手,冲那东山而去。
眼见着又是一棍挥出,西河情急之下从侧面一把抱住关临,竟是生生替他受了这一棍。那东山却是打红了眼,即便看见西河挡在了傻子的面前也一时刹不住这棍子,又是一闷棍打下,竟把西河生生打吐了血。
等东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她顿时全身都僵住了,手里的棍子再也不是泄愤的工具,而变成了烫手山芋一般的存在。她反手就扔了棍子,跪下身来战战兢兢地问道:“姐?你……你没事吧?”
西河脸色惨白,余光里却瞥见东山的手腕上有两个血洞。她正待要站起来身来,却脚下无力,最终伏在关临身上昏迷过去,而关临则满身狼狈地抱着西河笑了。
西河她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急大叫道:“快去请大夫!”
而这时却见关临抱了西河就向院外跑去,东山反应快一把拉住了他,却反被他狠推了一把,跌倒在地。
关临便扛着西河一路往那村东边狂奔,东山在他身后追得气喘吁吁。搞不懂这傻子明明昨天才被打得奄奄一息,怎么今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这到底是见的哪门子鬼?!
而西河的肚子顶在关临的肩胛骨上,一颠一颠的硬是把她颠醒了。醒过来之后又吐了,吐出一口乌黑的药汁来。西河尚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她抱住了关临的腰部,侧头只看见不断倒退的风景,和眼皮子底下的蓝天。
倏忽之间,关临便扛着西河进了那恶林之中。而东山停在那恶林的边上,望着那黑黝黝的林子忽而一阵头昏目眩,也不知是为何,在这烈日之下她竟觉得手脚冰凉。东山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被那傻子咬出来的奇怪血洞,又望了一眼那恶林,最后转身离去。
而西河是并不知晓自己在那儿的,她眼前的景物一晃一晃,晃得她直头晕,可是又不能彻底晕过去。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她只能拼命忍住。
等到终于被人放下来的时候,她立即就吐了,吐出来的全是乌黑的药汁。而关临却在她吐的时候一把搂抱住她,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西河一口呕吐物憋在了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脸都要青了。等关临终于放开她,西河却已经把那一口咽下去了……西河心里恶心极了,抬手一巴掌就想拍死关临,但是看见他鼻青脸肿的模样,西河又忍不住心软……
最后只能伏在地上干呕。关临看见西河趴下了,也便有样学样地趴在了西河的背上,他双手从背后伸过去,紧紧地搂住了西河的腰。西河被他压着,脸都贴到了地面上,也终于气得呕出一口淤血来,却再没有力气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