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梗第十五单》辰忆

4、第 4 章

　　那些东西他再也没有打开看过，因为畏惧或者惶恐。

　　“米乐，今晚有时间吗？我的父母想见你。”

　　“哦，好吧，就今晚。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电话的那头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她的应允让他喜悦不已。虽然不是因为他，但至少他又能见到她了。

　　早早地来到父母家，陪着父亲下棋，可心绪不宁的样子连旁观的母亲都看出了不妥。

　　“怎么了？公司有事？”

　　“没，没…”嘴上敷衍着，心里却盼着夜晚快点降临。

　　——————————————————

　　“阿姨叔叔。”她拎着两袋水果，有礼地寒暄，脱了外衣卷起袖口就要去了厨房帮忙。

　　“哎哟，别去忙了，菜都做好了，就等你来了。怎么还那么叫，该改口了吧？”

　　“阿姨叔叔，我跟萧靖离婚了，还是就这么叫吧。”无视他哀求的目光，直言他们离婚的事实。场面一下安静下来，好似时间被按下了静止键，她却仍是一脸正色地向他的父母保证，“阿姨叔叔，我会把你们当作自己的父母孝敬的。”

　　“好好…”

　　这顿饭吃的有点沉闷，气氛沉凝得他只能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

　　“米乐啊，小靖哪里做错了你说他，他会改的，何必离婚呢？”吃完饭她就道别离开，母亲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他躲在玄关的阴影里看着，期待着她能听从母亲的话，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劣，可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阿姨，你不用说了。你就当多了个女儿吧。”

　　“哎，阿姨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可阿靖是我儿子，你又是他唯一带来家里的女孩子…”

　　她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他知道原因。背靠着墙壁痛苦地闭上了眼，她是唯一一个被他带回家的女孩子，可那时候她的身份跟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一样，仅仅是朋友而已。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米乐那么好的女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不是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了？”

　　“我没有！”母亲的质问让他委屈不已。跟她在之后他一直很乖，“是因为以前…”

　　说到以前，他突然地沉默，该怎么开口告诉父母，她和他之间只是一场游戏？在她当真的时候，他游戏人间，现在算不算是报应？沉默地忍受着父母的责骂，本来就是他的错，被骂也是应该的。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拿着手机看着她的号码，就是没有勇气点下去。

　　我们从朋友重新开始好不好？

　　发完这条短信，飞快地把手机塞在枕头底下，按着狂跳不已的心脏惴惴不安地等着她的回答。

　　她会回吗？会不会看见他的名字就把短信删了？如果她不回要不要多发几遍？多发几遍的话她会不会觉得很烦？如果她回了，连朋友都不愿做怎么办？光是这么想着心里就是一阵紧缩的难受。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是希望她回好还是不回好了。

　　短信提示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手机就在枕头底下，一伸手就能够到。可是他不敢。

　　也许她会愿意的呢？他的心头燃起了希望，如果她愿意，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那要是她不愿意呢，是不是就说明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怎么也压不下去。已经触摸到手机微凉边缘的手停住了动作，不敢再动。

　　睁着眼听着自己的心跳，“砰砰”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特别清晰。他现在就如同一个罪犯，期待着可以得个缓刑，又担心得到死刑。根据墨菲定律，最坏的预期往往就是最后的结果，他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就只好不去看审判。

　　可是如果她愿意了却因为他没有回复而反悔了呢？想到这，他狠狠心取出手机，深吸一口气点亮屏幕。解锁图案很简单，可不听话的手指几次颤抖着划错，急得他满头大汗。

　　不。

　　她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加一个标点。

　　木然地关了手机，抓过被子蒙住了头。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用手紧攥着胸口呜咽着蜷缩起来。早知道，早知道就不看了…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的宣判已经下达，结果他承受不起。

　　—————————————————

　　他病了，一夜之间体温直升39。他曾经听过这样的推断，说人会生病其实是身体的自我保护。茫然地看着医院白色的天花板，点滴顺着管子一点一滴地进入他的血液。既然人会自我保护，那就会自我痊愈，还要这些做什么？

　　拔掉手上的点滴，勉强站直身，用手按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打着晃地往外走。

　　“萧靖，你在干什么？”

　　是出现幻觉了吗？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她明明不要他了。可手心传来的冰凉又是那么真实，真实得他不愿放手。

　　“护士小姐，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贪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即使不是因为他。手里被塞了一碗粥，滚烫的碗壁烫红了他的手指。

　　“疼。米乐，我好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微红着眼眶好似被欺负的小奶狗。他很少生病，每次病了她都会煮粥喂他，然后摸摸他的头替他拉好被子守在他床边等他睡着。可今天她什么也没做，把粥塞给他之后就坐在一旁玩手机，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明明刚才她都跟护士说话了！

　　他捧着碗看着她，不指望她能跟从前一样哄他，至少也该看看他，问问他还难不难受。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有反应，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打在碗里的粥上，发出滴答声。

　　“喂，阿姨，对，我把粥带来了，他挺好。”

　　他明明就不好。视线落在手上的碗，原来这粥不是她煮的，那他不要吃。厌弃地把碗放到床头柜上，故意弄出响声，却换不来她一个眼神。眼见着她挂了电话就要往外走，他也顾不上委屈，急急地开口，“米乐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