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梗第十五单》辰忆

3、第 3 章

　　离婚只是他们两个的事，与旁人无关。今天不知为何，街上到处是双双对对的人儿，或牵手而行，或相拥依靠，显得他分外得形单影只。

　　走进办公室，看着满桌等待处理的文件，心里只觉得烦躁。这个时候她会在干些什么呢？是在给客户量尺寸还是在画草稿？客户会不会是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思绪的发散速度远比想象中的快得多，快到他想收回来却更固执往他不愿去想的方向延伸。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开着车驶向了去她公司的路上。

　　米乐的公司坐落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高耸的大楼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亮光，刺的他眼睛生疼。忍着疼一层层的往上数，28层，有她在。

　　车窗被敲击发出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数数，略带愤怒的打开窗，看向来人。

　　“先生，这里不允许长时间停车，请您尽快把车开走或者停入车库。”巡警一脸严肃，“不然我就开罚单了。”

　　萧靖，你得把这些菜都吃完，不然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许是这巡警的话和她的太过相像，他顺从地把车停进车库，然后站在花坛边继续数着层数。

　　“萧靖！真的是你啊！”带着惊喜的刺耳女声在耳边响起。不悦自己的数数再次被打断的他没好气地看着那个女人。

　　“你不记得我了么？不是吧，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前女友呢。”女子夸张地抱怨，想挽上他的手表示亲热却被他先一步后退拉开了距离。

　　“我结婚了。”

　　女子闻言一愣，掩口一笑，“骗鬼呢，你手上连个婚戒都没。”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左手，婚戒……还没来得及买。“我真的结婚了。”边说边从西装口袋往外掏红本本。

　　女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递给她结婚证的动作，这年头谁会把结婚证随身带着的？将信将疑地取过打开，“咦，米乐？你不是早跟她分手了么？”

　　“神经病！”劈手夺过红本本，轻轻拂了拂被女子碰过的地方，小心地揣回口袋。

　　“不过你们两复合也不奇怪，她缠你缠的那么紧，你会日久生情也是正常的。”

　　你对我不是爱只是习惯。

　　那天她说的话浮现在心头，好似一根针在轻刺，隐隐作痛。“这位小姐，我根本不认识你，请你别跟着我。”

　　快步往前走，正巧碰上一辆下客的出租车，他飞速地钻进车内，随口报了她家的地址。

　　米乐的家是她外公家动迁时分给她妈妈的，她妈妈病逝后她就一个人住在这里。老旧的六层楼，斑驳的墙面，隐约还能看见墙面开裂的痕迹。毕业之后他不止一次地劝她搬家，她都不听，现在她听了，把房子卖了，他却不知道该去哪找她。

　　沿着楼梯向上，涂了绿漆的扶手因为年月泛着锈色，坑坑洼洼的不复平整。他盯着看了许久，觉得就跟他的心一样，伤痕累累还流着恶心的脓水。

　　装修公司的人员尽责地处理着前主人留下的物品，她不要的窗帘，不要的洗漱用品，不要的旧家具…

　　“这些东西卖不卖？”他拉住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男人看着他西装笔挺的样子明显有些犹疑。

　　“卖，你给个一千，我们帮你搬走。”

　　他如愿地得到了那些东西，那些在旁人眼里叫做“垃圾”的东西。打开纸板箱，一整箱的旧玩具。

　　视线落在了一个精致的娃娃上，颤抖着手把它拿起，用手指轻轻地梳拢它已经开始毛躁的“头发”。

　　“萧靖，我有个娃娃，小时候很喜欢，到哪都要带着，替它打扮，替它做小衣服。就是因为它我才想要当个设计师。”

　　米乐，你不是喜欢这个娃娃的么，为什么现在不要它了呢？

　　手指不知被什么刺了下，血珠沁出，染红了原本金黄的“头发”。他用另一只手拼命擦拭，却猛地停住了动作只怔怔地看着，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控制不住地滴落。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娃娃的“头发会那么毛躁，不是因为太旧，而是因为被清洗擦拭过；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曾经那么喜欢这个娃娃却还是把它扔了，因为它划伤过她。

　　因为伤害过，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都不会再要，就像这个娃娃，就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