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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是一副如自己所料的神情,眼风扫向阿阮,俊朗面容上满是嘲讽。
她心中恼意更甚,莫名热流从四肢百骸涌到心头,满得似要溢出来般,她此时发丝飞扬,急需将这股热流发出来。往时如水般灵动的眸子猩红一片,不远处的男子晃晃悠悠地要逃走,她一急,力量送于掌中,只见一道白光急速闪过,那人胸膛被穿透,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倒了下去。片刻,只见一枚褐色丹珠从那人体内缓缓升起,而那具身子却是如细沙般随随风飘远。
她正想伸手接过来,却被他抢了先,他将珠子放于掌心,薄唇微抿,悠悠道:“藤妖内丹,得到他瞬间涨数千年修为。只是,你本是纯仙之体,不怕这等污浊毁了你?”
阿阮不与他多言,动了动手想要将珠子抢过来,谁知他依旧手掌打开,珠子却纹丝不动。
“给我。”她怒目圆睁,本是怒气极盛的模样,在他眼中却有几分娇俏,像是讨糖吃的孩子。
“为何要给你?这与吾等魔道中人来说,更为有用。你想入魔?”
她冷笑一声,自打他将她丢入这座破塔中,她对他只剩恼恨。听他这般说,心中恶气更胜,她怎么会入魔?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仙尊。怒意催动,心中莫名热流像是沸水般涌动灼烫,眸光中迸发出滔天火浪,不知何时手中化出一柄锋利冒着寒气的利剑,她丝毫不犹豫地向他捅去。他定定地站在那里,漆黑深邃的眸海中洋溢着笑意,像看急得跳脚的孩子般。他的脆弱暴露在她面前,在她刺过来时,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阿阮虽不解他为何笑得出来,却还是屏气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一剑上,寒冷穿透了他的身躯,如水流般的红色血液从他胸前涌出,她的剑上也冒着热气,可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痛意。
就在她惶然无措时,他喉间发出低低笑声,方才还恐怖非常的心口,竟是自己愈合起来。她怕了,这个人让她害怕,她丢了剑,慌不择路的逃跑。谁知,眼前景象顿时变了,入目的不过是如一层般空旷的塔层。方才的一切,像是幻觉,她奋力跑向出口处,却被一阵雷电激得浑身麻木,颇为狼狈地被弹回来。
“阿阮,你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若是本君这般容易死,这世上早已无东极。”他一阵叹息,在她不觉中走近她。彼此额头相抵,四目相对,他如野兽般犀利的眼像是要看到她心底深处。他的声音如木质珠子相碰,越听越好听:“南音在你心中,有多重,我便能让他有多痛苦。恨我?待你能从这塔里出来再说。你可知,我最爱看你这张坚定面容上出现裂痕。”
阿阮使了大力从他手中脱离,下巴被磨蹭得疼痛,在她还未回神之际,身边一切皆变。她置身于一片生长旺盛的花草中,芬芳香气熏得她头脑发胀。空旷一片,他惹人厌的声音再度回荡:“都道狐狸喜淫,你从这里找出瑶草吃下腹中,我便放你出去。”
阿阮却是不信,他有这般好心?区区一株草,便能让他放弃折磨她?可是由不得她不信,只要能出去,纵使试一试又何妨?她才起身,就见身边一人高的草丛里窜出一只身形娇小的雪白狐狸,两只圆溜溜地眼睛转动,粗长漂亮的狐尾摇来摇去,霎是好看。细细看了她一眼,便向远处跑去,没跑几步远,只见盛开艳丽随风摇曳的大红色花朵竟像长了脚般,快速离开花丛,娇美的花/心大张,看过去只觉可怖非常,像个大黑洞般深不见底。小狐却察觉不到身后之物,欢快地小跑着,阿阮看着那食人花口张的越发大,精准地向小狐扑去,还未等她开口,只听到几声低弱地吱吱声便再也瞧不见了。那花饱餐一顿,拖着臃肿的身子回去了。很快地面蔓延出一片血迹,晕染得周边一片诡异瑰丽。
阿阮再看身边开得美艳的花,一股寒意涌上四肢百骸,她很害怕。不知在这塔中呆了多久,她连眼都没闭过,不停耗损着不多的精力。她不敢说累,生怕倒下便再也爬不起来。
东极将她丢到这片险恶之地,却好心将她用过的剑也扔在她脚边,她胆子终于壮实了些。生怕从那茂密的花丛中冒出什么怪物,她挥舞着手中利剑,不管什么魔物,她必定将它们全部斩断,让它们灰飞烟灭。
寒气逼人的剑中流淌着不被她注意的水流,散发出逼迫慑人的气息。蠢蠢欲动,贪恋她身上馨香的花草们忌惮于这把剑的威力,不敢贸然动作。阿阮越往前,心中恐惧更浓,连双腿都泛起哆嗦来,她忍不住大吼一声,将剑打在花草上,艳丽的花掉在地上顿时变成黑色。往前走了许久,地势突然开阔起来,天上白云和地上绿草如汹涌海浪,阵阵风扫过面颊,分外舒服。
这片广阔让她以为走出了塔外,头顶上传来铃铛摇晃发出的清脆声响,浇灭了她心中那点欢欣雀跃。嘴里狠狠骂着东极,眼睛四处扫来扫去,她哪知道瑶草长什么样子?而且那草又不长在这里,莫不是诓骗她吧?
越往前走,阳光从头顶打下来,暖洋洋的。在一处略高的土堆上长着一种叶子重重叠叠,开着黄花的草,聚在一处极为茂盛。倒是与听来的瑶草极为相似。
此时片片云朵遮住了金光大盛的太阳,一片阴影投下来,从草丛中找出结的像莬丝的果子摘下来,塞入口中,才堪堪咽下,东极从远处缓步而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笑意:“我来带你出去。”
他厚实大掌抓着她圆润肩膀,转眼间两人已到别处。
曲声悠悠,四处点着花灯,发出幽暗而颓靡的光亮。不时传来女子娇啼声,似怒似嗔,伴着一声厚重低吼,又发出满足的嬉笑声。
阿阮怒目相对,恨恨道:“你真是不要脸,怎得带我来这种地方?”她认出来了,这是人间男子最爱去的地方,唤作青楼。
“替你解解乏罢了,你们青丘国的狐狸不是最爱男人了吗?”
阿阮最不待见他这般嘲讽的语气,肩头撞了他就要出去,却还是被他抓着领口拖回去了。
他打了个响指,眼前的红尘女与寻欢男子尽数消失,而从暗处走来几个身材健硕,面貌俊朗无比的男子,黑亮的眸子发出精光,像是等待捕猎的兽,发出威猛气势。
“东极,你要是敢让他们过来,我不会放过你。”
他快速向后退了几步,黯哑道:“你用了瑶草,在他们眼中你便是人间绝色。可要小心些,人间极乐,便是吃些亏对你也甚坏处。”
男子们很快将她围在中间,眼中迸发出灼灼贪婪之光,不过僵持片刻便有人扑了上来。任她怎么躲也甩不掉在眼前挥舞的手,他们却是越来越焦躁,手中力气也大了起来,阿阮不觉中被一人拽住了袖子,只听刺啦一声,竟是将一只袖子扯下来,露出洁白如雪的肌肤。他们欲见到更多美景,纷纷上来撕扯她的衣服。
阿阮这才发现,这帮人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下手也不顾什么人命,招招狠厉,剑中寒光更甚,一阵劈砍,地上皆是断肢,看得人作呕。
气喘吁吁地对峙下,还有一人站在那里,而那个人像是突然间神识回体,不再靠蛮力征服她。而是灵巧地避开她,趁她不备中靠近她,或触碰或继续撕扯她破碎的衫子。她急得已欲疯狂,几番交手未曾讨得半分便宜,甚至在她转身时,男子不知从哪儿寻来了药粉,朝她撒来。
她一个没注意,竟是中了招,一切反抗都无力施展。她双手张开,就这般直直地倒下去,外面突然吹来一阵风,她衣摆随风而动,也吹走了她眼角流出的泪滴。
东极在远处看着,与她目光相对,她薄唇微动,那些字眼敲打在他心上,她说,她这辈子最恨他。
他本该是坦然游荡与这世间,却被她这句话给震得心神颤动,他这一辈子不曾怕过任何人,为什么对她却……
身体不受他控制,他走近她,将那个怀抱她的男子一掌拍碎,她落于他怀中,眼睛定定地看他。却不想,她伸出手狠狠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你知道不知道,这对女子有多么侮辱。”
他轻轻笑出声,凉薄的唇碰了碰她吓得苍白的小口:“嘘,亏得你还是个懂术法的,竟是中了人间最下等的药。”
听他说完,她才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他的触碰仿若重华山的清泉冷冽而舒爽,明知不能再靠近他,可身子却是不由自己。她最怕什么?方才那个陌生男子都未让她像这般有撕心裂肺的恐慌,她最怕的是他这个什么都摸不住的人。
“呵,你这丫头,跟在本君身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