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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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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如期的在流年里见到了他。不想一个月,他竟能消瘦到这个地步,黑发间无法藏匿的露出了灰白的些许头发;清晰记得三年前离开时的他也是这样消瘦和憔悴,只是少了很多白发。
心中的痛又加深了许多,一个月前离开这里时的愤怒,在再和他相遇的今天全都生生的化成了心疼,一瞬间知道这辈子是无法恨他了。
悄悄的在他身旁坐下,忽然发现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发呆,眼睛虽然看着,瞳孔中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缓缓的,他终于回过了神。
不想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他也沉默,一动不动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五分钟,或许是一辈子。
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决定先开口。
“走吧,和我回去。”
他听话的起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这样任着人搂着,搂着回到了那个两人一块儿生活了很多年的房子。
听话的他,只是错了时间,就这样错了一切。
“死了,那么小,她就这样的死了。”坐在屋里那么久,他终于开口了。
心中一阵悸动,腹部也开始莫名的阵阵绞痛。双手不禁覆上下腹,彷佛那个孩子就是死在这儿,死在这个肚子里。
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这个生做男人的身体,要是能,情愿自己为他怀胎生子。
“这是报应吗?是我做错的惩罚吗?”
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他哭出的泪水。原来他对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孩子,爱得已经这样深了。那个抢走了他的孩子。
没有想过和他相遇以及爱上他是一个错误,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今后若要下地狱,也无所谓,只是要承担的自己接下就好,不想看到他这样难受。
轻轻睁开眼,捧起他满是泪水的面颊,慢慢的把唇附上,舔舐他的泪水,他的痛。
那夜,他一直不停的说着。说着从前的时光,说着那个死去的孩子,说着他的梦,说着痛苦与悲伤。
一直说着过去的,却没有未来。
其实,未来本来就是无法预知的梦。
搂着睡着的他一直到天亮,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天际什么时候开始破晓,感到光亮刺激眼睛时,扭头一看,五点四十五,离闹钟响还有十五分钟。
900秒,数着它也无法到头。
以为他回来后日子就不会难熬,然而他真在身旁了,才意识到时间有没有他走得都是一样慢。900秒,何时才会到头。
六点,闹钟没有响。
其实从来没有响过,以前他在,赖不了床;后来他走了,根本睡不着。
六点,只是一个臆想的准点,跨过这一点,以为有什么会改变。12年了,六点前一分和后一分永远都是一模一样。
叫醒他,为他穿好衣服系好领带。和他一块儿出门,坐上地铁。一直都在沉默,分手时,终于下定决心说那句昨晚没敢说出的话。
“不要难过了,孩子……总还会有的。”
一身释然。
这年的10月,踏上了异乡的旅程。
传说中心灵的归属——生死丽江——一人上路。
很多年前,吵着要他带自己去,约定好了却总是被事务缠身,最后只得作罢。现在终于到了,才知道这里稀冷的空气只适合一个人的行程,当初若和他来了,或许无法将这古城冷艳的凄美体会得真切。
大水车前的木栅上系满了许着心愿的木牌——乞求心愿的木牌。
真的能够实现吗?写上名字能够在一起的谎话谁能相信。
即使这样,嘲笑着心中妄念的同时,脚却不自觉地向那里迈了几步。
或许只要祈祷一下也好。
迟疑的拿起了笔,一丝不苟的在木牌上书写下心愿。
系在最角落的那块地方,阳光射来,木牌上黑色的油墨显得分外诡异,就像一道符咒,死死的缠在心上,飞舞的两个名字深深纠缠在一起,然后刻在了血肉的最深处。
那里在说:
不想分开,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