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修】微型鸿门宴 ...
-
岁月总是很难安宁，当你生活在一个伟人身边的时候，或者说，生活在一个未来的伟人身边时，各种各样的意想不到也会找上你的身，让你也变成一个足够特别的人。
顾连笙很惊讶，课堂上他握着羽毛笔，专心写着老师布置的数学题，计算三角函数的角度以此回答一些实际问题——
一门大炮以什么样的角度射出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当他做出答案并得出三十个死亡人数的数字时，不禁在想当这些知识真的运用到战争中的时候会发生怎样的作用，毫无疑问这是残酷的。他的神智稍稍走了神，想到以色列战争时利用抛物线计算大炮落下的地点从而精准射击，科学使得以色列得以更快地结束战争。
战争年代，如果你立志当一名军官，数学就是万丈高楼的垫脚石。
这道题落下最后一个句点时，一张纸条从后座传了过来，传纸条的那个人和他目光相对时，露出一种受惊的表情。顾连笙打开纸条，被撕成一小条的羊皮纸上用有些规整得过了头的法语写着——
约瑟夫·波拿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谈，关于你和你的弟弟。中午在图书室的谈话室，你一个人来。
弗朗索瓦·莫罗
顾连笙皱起眉，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姓氏，最终想起这个人是之前在图书室围攻拿破仑时，那个领头的孩子。
他原以为自己的做法足够镇住一群只有十几岁的小屁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还是固执得不饶人。不过这次，对方只叫了自己，尽管看起来像是一场微型的鸿门宴，也许中午会有危险的事在那儿等着他，但是好歹拿破仑没有牵扯进去。
而且他作为兄长，有责任解决这一切。
顾连笙朝着拿破仑座位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正在沉默地解析着数学题，运笔如飞，很明显沉醉在数学的海洋里。
“没必要告诉他，我自己解决就好。”顾连笙在心里这样做了决定，虽然他知道，如果拿破仑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暴跳如雷，甚至对他大加指责。
“那就不让他知道。”顾连笙告诉自己。
他觉得自己十分冷静。
也对，怀有敌意的一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没必要大张旗鼓。
中午，顾连笙和拿破仑一起吃饭，顾连笙将盘子里最后一片牛肉叉给拿破仑，并微笑着说：“中午我想去找克利姆特老师，我最近写了一首诗，我想他也许能给我一些建议。”
拿破仑叉起那片牛肉，咬了一大口，咀嚼着吞下后说：“我不知道你还写了诗。你一直跟我一起行动的。”
他们连睡觉都在一起。
顾连笙双手撑住下巴看着他，微笑着说：“有时候我会比你起得早一些，清晨总是让人萌发诗性。而且你知道，克利姆特是奥地利人，他是个虔诚的牧师，而且有很高的文学修养。”
拿破仑低声说：“那你就去吧。早点回来。我现在对文学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你有数学、地理或历史方面的问题，随时欢迎和我交流。”
顾连笙双眸一弯，说：“好。”
彼时阳光轻轻掠过他的脸，称得清秀的眉目似乎闪闪发光，笑意里有一种格外让人动心的气质。顾连笙的这种气质一直陪伴着他，从他的少年到青年，最后到老年，哪怕是他偷偷溜到圣赫勒拿岛给拿破仑当守卫的时候，也一直存在。
拿破仑轻轻咬了咬唇，不再说话，看着顾连笙离开的背影。半晌，他摇了摇头。
顾连笙到的时候，图书室的谈话室里空无一人，门洞开着，外面冷杉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股清爽的气息弥漫在屋子里。
然后是窗户外突然现出一双眼睛，眨了眨确定顾连笙在内后，一群孩子冲了进来，他们顺便关上了门。
这群孩子来势汹汹，顾连笙看着他们冷漠而坚硬的神色，不由得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大约有十个人，大部分是上次围攻拿破仑的孩子。
顾连笙向后退，手碰到了一张椅子的椅背，于是他悄悄抓住了它，睁大双眼对这些孩子说：“是弗朗索瓦·莫罗让我来的，他让我来就没理由让你们出现。”
其中一个壮硕地孩子大声说道：“我们的首领就是莫罗！他就是我们的军官，也是他让我们到这里来的！”
其他孩子也大声附和：“没错！”
顾连笙叹了口气，看来是这群孩子专门跟他过不去了，上次的自残行为并没有吓住那个领头的，但是他发现，周围的孩子多多少少对他有些忌讳了。
他一把抓住椅子横在胸前，温雅的眉目顿时狰狞起来：“我说过你们想找麻烦，就得做好准备！我不介意用这个砸烂你们的头！”
孩子们一震，但又随即交换了眼色，一拥而上。
他们没有带刀子之类的武器，但是拳头是下了死力气，打在身上是真的痛。顾连笙在那一刻才深刻体会到，回到十岁时再遭遇这种待遇，会是多么地令人难过、难受，但他只能小幅度的反抗。他不能真的伤害这些孩子，他不能在这里搞出人命来，也不能让他们其中一个骨折。
他在拳头的雨点中躲闪，用一些小技巧让孩子们倒地，伤到他们的腿和手臂但又不至于太严重。他为此煞费苦心，竭尽全力。
但是这究竟只是一幅十一岁孩子的身体，而周围的对手有十个，最终他被揍倒在地。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像一只海里的虾，保护好自己脆弱的部位，让脊背和大腿承受大部分伤害。
这些地方皮糙肉厚，没什么，很快就好了，而且看不见。
顾连笙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过了不知多久，天光渐渐转移，拳打脚踢的频率也渐渐慢了下来。顾连笙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是阳光下的灰尘，金色的，在空气里浮浮沉沉，落在眼前的那道光柱里尤为明显。
很疼，身体全身上下都在叫嚣很疼。耳朵听见那些孩子陆陆续续走了，与他们来的时候风格不同，走的时候倒是很小心翼翼，安静而有秩序。
就像被事先训练过的军队。
顾连笙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思考该如何面对拿破仑，他去克利姆特那里谈论诗歌和文学，结果一身伤的回去？
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他在心中微嘲。他在此挨打的意义在哪？那个领头的孩子，弗朗索瓦·莫罗只是个在幕后欺负人的胆小鬼，他只是借此发泄自己的愤怒？但是如果情况如此，他又怎么会不被自己之前的恐吓吓到呢？
然后顾连笙发现，疼痛是无法平息的，他不能继续躺在这里了，他得起来，他得回去——
他得在床上躺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雕刻花纹。
顾连笙艰难地想要起身，然后谈话室的门开了，同时将一大片阳光从门口放了进来。
那片阳光又很快消失。
一双做工考量的小羊皮烫银红靴停在顾连笙的眼前，顾连笙将目光缓缓上移，红白线条的短裤，白色的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的干净衬衫，然后是弗朗索瓦·莫罗俊俏中带着冷漠的脸，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他的身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大修】微型鸿门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