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交易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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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约瑟夫·波拿巴。”弗朗索瓦说，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候，却让人周身顿时生出一点寒意，就像是数九寒天时挂在屋檐下的冰凌，冷得剔透而纤尘不染。
弗朗索瓦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顾连笙身上，连着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寒意。他容貌俊俏，但却带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加之衣饰华贵，语调里有着一股散漫不经的悠然感，这些因素合起来，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冷，是家境良好的贵族子弟。
顾连笙猜不透这孩子的心，只是低声说：“你来晚了。”他的脊背和腿依旧疼痛，而且身体在疯狂地叫嚣着它需要休息。
疼痛扭曲了顾连笙的脸，顾连笙咬住牙齿，企图让自己好受些。
弗朗索瓦半跪下一条腿，低头看着顾连笙，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却带着一点剔透的凉薄：“很软。”
弗朗索瓦评价，顾连笙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在示好吗？没有那个必要，我们不需要谈话了。你让我到这里来，却让你的手下们欺辱了我，你在侮辱我。”顾连笙，嗓音因疼痛轻轻发颤。
弗朗索瓦抚摸他头发的动作停下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我不懂，你到底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我和我的弟弟一来，你就针对他，然后开始针对我。我和他除了是科西嘉人，和你没有其他仇怨。而且我也没有义务向你展示我的才智—— ”顾连笙说，顿了顿，他补了句，“你这么做，可能是疯了。神志不清。种族主义者。排外。不通道理。不讲人情。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坏蛋。让人讨厌的家伙。”他低声说出一长串嘲讽的话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就是无端地开始愤怒起来。
他很疼，和自己说的一样，神智有些不清，他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
眼前弗朗索瓦的脸和重生前男人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最后脸的轮廓失去了，只留下了一个鲜明的记忆，一种印刻，一个符号。
在从前他受到这样的侮辱的时候，他竭尽全力地反抗，甚至将一个人打成脑震荡。那让他看起来很可怕，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无论在哪活着，竭尽全力地生活是有必要的。前世他只是个除了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外一无所有的孤儿。
这些埋藏得很深的记忆突然被勾出来，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情绪的堤坝突然崩塌，那些汹涌的感情就这么流露出来。但是顾连笙不想展示他的软弱，他知道自己不能哭，无论什么时候，但生理性的痛苦让他的眼眶泛红，渐渐蒙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你在骂我，而且你哭了。虽然你和父亲想的一样，是聪明的。”弗朗索瓦说，嗓音平直无波。那凉薄的语气如一桶冰水，浇熄了燃烧的情绪。
顾连笙疑惑地看着他，并且想用手擦去眼中的水汽，但是手臂压在身下已经泛红发麻，伸出时颤颤巍巍地抖，顾连笙有些着急，但是手指只能胡乱地抹到脸颊。
他有些着急，脸色反而潮红起来，漂亮的脸显出一种特殊的风情。
弗朗索瓦安静地看着他，眼神冰一样的冷，然后他伸出一根也像冰一样冷的手指，擦干了顾连笙眼角的水汽。
“现在听我说，我说过这是一场谈话。你们来之后，我跟父亲提起过你们，我的父亲认识你们的父亲，夏尔·波拿巴，他在法国的社交场上很有手腕，父亲对他印象很深。你说我排外，我承认，我不喜欢科西嘉人是真的，第一次也确实因为这样的原因让人修理拿破仑，但这次叫你来这里，主要原因不是这个。”弗朗索瓦说，他的话里是和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
他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贵族子弟。
“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要碰我。我讨厌别人碰我。”顾连笙说，并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当他意识到这么做会带起浑身的疼痛时，他又瘫了回去。
流年不利。他在心里想着。
弗朗索瓦一直观察着他，当他意识到顾连笙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有些不合常理的举动——
他弯下腰面无表情地将顾连笙整个抱起来，然后踩着稳健的步伐，将顾连笙轻轻放在了谈话室的椅子上。
顾连笙全程惊呆了，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
想要驯服他？先给鞭子再给糖？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然后弗朗索瓦坐在了顾连笙对面的椅子上，这样他们谈话时的地位就完全平等了。
“我叫你来，是因为父亲跟我说，你们的父亲有心培养你们走入军坛。我观察过你们，你们在同龄人中明显地脱颖而出。我想和你们订立盟约。以后的路，大家都会好走一些。我是弗朗索瓦·莫罗，我代表莫罗家族，我答应在力所能及的方面给你们俩帮助。”弗朗索瓦说，他语气依旧平直无波，但冷漠的双眸却锐利了一些。
他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还有一颗能让他走得很远的野心。顾连笙给眼前这个孩子下了评论。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里遇到的尽是些不同寻常的人，往往有着和年龄不相符合的行为举止，太过世故，太过老成，目光也太过毒辣。
“但你结盟的手段是殴打我，我拒绝，这样的盟约不可能让我和拿破仑走的远。”顾连笙说。
“我让他们打你，只是为了看看你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如果你选择伤害他们，那么说明你是空有才华却太过冲动。但你给了一个满分的答案。约瑟夫，莫罗家族需要你和拿破仑。”弗朗索瓦说，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听起格外严肃认真。
顾连笙咬了咬唇，这个习惯他和拿破仑出乎意料地一致。
他声音低低地说：“那我要你以家族的名义答应我，在波拿巴家族最艰难的时候，给予你们能给的最大支持。包括资金上的。”
他觉得自己颇不要脸，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谈这样的条件。
弗朗索瓦第一次朝他微微一笑，他说：“成交。我在家里还是有话语权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交易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