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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朱砂点点觅浮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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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绿萝站在房门口,把玩着手中的玉箫,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一个野丫头,没有大小姐的知书达理,没有乖乖呆在闺中等待那个对的人,想到这里,苦苦一笑,自来又将走向何处
“绿萝,你在想什么?”
景川阳(绿萝之父)走近她,他在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闪烁不定的思绪,这是她母亲经常流露的神色,他不想她活得太累
“爹,什么是执念”
景川阳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执念,”
“难道我只能在闺中等待死亡么?看着他执他人之手”
景绿萝向后退了退手中的玲珑冰冷,“爹,我想一个人待在房中,对不起”
一切都回不到最初的时候了
王伦回到京中,第一时间大步流星进了宫,连便衣都没有换下
“皇叔回来了”
王伦行了一礼,司马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难不成遇见了哪个佳人,来请朕给你婚约?”
“还是皇侄了解皇叔,”
“是哪个王侯将相家的小姐”
“不是怎么有名的商人的女儿”
“这…….恐怕她还不足以当正室吧”
“陛下,我愿意做等价交换”
“哦?说来听听”
“我愿意年年多加进贡,封地六成荣誉双手奉送给陛下”
“那倒不用,关中秩序有些慌乱,外族跋扈“
“臣愿意镇守关中”
“好,甚好!“
“那陛下是答应臣的请求了?”
“恩,去接她吧,带着圣旨”
院内,桃花的香气飘溢,她呆呆地站在院内,咧开了嘴傻笑着,
“好傻,傻笑什么呢?”
“念芙,你来了”
“石崇约我们去泛舟,那里开满了桃花,听说很美”
“他,去么”
“潘岳当然去了,杨容姬也可能去”
“那,我不去了吧”
“你打算放弃了么?你打算一辈子不见他了么”
“我不想放弃,连想也不敢想“
十几年的执念不知何时变成了生命之中没有办法脱离的习惯,如果一定要做一个结果,那就是用尽一切办法把他夺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
景绿萝穿上桃色纱裙,盘上螺髻,走到院内揪下一朵桃花,别到髻边,两人走出小院,不久,便看见潘岳石崇站在船边
“你们来了”
“恩,石崇,我们坐一个船吧,让他们两个坐另一个船”
“好啊”
潘岳没有吱声,连看也没有看她,两人坐上小舟,一路安静,只有春风的拂面,
“潘岳,你怎么不说话”
“绿萝,小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你,你还是一个疯丫头,一个人就知道哭,之后我们一起长大,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妹妹,很好的妹妹,那年我出去,遇见了杨容姬,这时候,我觉得这一生只是在等待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我最想要一生留恋的唯一”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你年龄已经不小了,年年向景爷提亲的人不少,只是你一直在拒绝,“
“这和你无关不是么,潘岳”
“绿萝,我对你有愧,有什么想让我做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想让你从这舟上跳下去”
“………好”
话音未落,潘岳从船上跳了下去,三月的溪河凉得刺骨,墨发在溪水中扬起,漂浮着,看不清溪中人的表情,景绿萝站起,冷冷地看着河岸对面,杨容姬惊呼的声音消逝在溪水拍打岸石之中
“一切都是因为她在,如果没有她,潘岳也不会背弃我”
潘岳被石崇救了上来,脸色铁青。冻得嘴唇发紫,
“你为什么要跳下去”
“那是,我的偿还”
景绿萝头也不回的走了,折断了面前的桃花枝,踩在落花上,泥土脏了桃色的花瓣上,所谓的无垢渐渐地崩坏
景绿萝刚走到家门口,静晴丫鬟站在大门口张望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还有门前为什么那么多马车?”
“宫里来人了,正在正厅候着呢”
“宫里?”
匆匆跑进家中小院,王伦站在院中赏花,一身金丝朱红袍子,刹是威严庄重,他不俊美却英挺,景绿萝缓缓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
“绿萝,我想你了”
“哈?我们只是见了几次面而已”
“我想娶你”
“娶我………….你凭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低下头,突然哭了出来,泪水肆意地流着,王伦有些心疼,抬起手拭去泪珠,没有说话
“绿萝,怎么和赵王殿下如此无礼“
景爷从偏房走了出来,斥责着女儿,心中却有些担忧
“赵王”
“对不起,我其实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是赵王司马伦,带着谕旨来求亲”
“好,我答应你”
“真的么?”
“恩”
司马伦喜出望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目光炽热,在景绿萝眼中只看得见深深地讽刺,
宣读完圣旨,景绿萝说要去道别,司马伦也就答允了
大潘庄内,景绿萝走到桃花树下,这就是当年让她沦陷的桃花树,
“再见了,景绿萝”
她轻轻地说着,身后潘岳站在长廊间,脸色苍白,
“潘岳,一直是我错了,执念太深,伤人太重,我明日将要离开这里,我不会忘记我们的时光,但是我会让你知道你是最愚蠢的一个"
她回过头,笑容满面,蕴含的太多太多,潘岳轻轻抬起头,目光轻屑,
“景绿萝,你变了”
“我变了?是啊,这是你逼的。”
“这个给你,这个算是最后的生辰礼物”
“谢谢你,对了,你听说了吧,你一定要去洛阳,你好歹也是我的青梅竹马,你会赏这个脸吧”
“今年的桃花开得好迟,不知道你去洛阳还可不可看见如此光景”
“潘岳,我可以看看潘夫人么”
“她在西厢房,”
景绿萝含笑走到他身边,没有半分停留,直走到西厢房,潘母坐在床上,苍老的面目,浑浊的目光,景绿萝心里一紧
“伯母,我是来告别的”
“恩?是绿萝啊,”
“我不会回来了“
她苦笑着走了,没有留恋的走出大潘庄,门口,司马伦站在街边,手边牵着清月,
“我们走吧”
司马伦将她抱上马,自己跨上马,将她圈在怀中,挥动缰绳离开了
次日清晨,悠长队伍候在门口,景绿萝走出院子,踏到马凳上,弯下腰,坐进马车里,
马走了起来,珠帘叮叮当当响着,铁轮压在路上,尘起尘落,天气清朗,她闭上双眼,歪着身子,头靠到车壁上,似乎有人在天幕边吟唱着,悲怆的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