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pass]傀儡》茶怡

11、请求

　　珍一直到冬天才出院。
　　终于告别了不美丽的护士们，她把变长的头发剪短，拖着行李箱搬进了宿舍。

　　宿舍离单位非常非常远，好在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口稀少，还能保证单人宿舍，保护隐私。
　　虽然珍一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隐私需要保护。

　　在她住院的期间，不认识的政府长官，据说是黑泽的朋友的那个审计省官员，经常一下班就来看她，美其名曰关心下属。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珍一觉得石桥佑记别有所图，可是明显的他对她本人又没什么兴趣。

　　所以说，他到底图谋什么呢。一想到这个人是她的上司，珍一就感到毛骨悚然。

　　她的记忆缺失了好几年，一开始她根本没法接受青子和芙花还有言哉已经死了的事。
　　也没法适应自己长相上的微妙变化。青子的确非常美丽，但是现今五官越来越接近她的自己并没有升格为那种神级美女，反而显得有些别扭。
　　大约是因为某种精神性的东西的差距才显得别扭。

　　出院后正常工作的第一天，因为早晨在狭窄的电梯里与石桥佑记相遇，她当晚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拿了把匕首捅进了石桥的后心，可是又担心捅得不够深，他没死透，所以她连着又捅了好多下。
　　但是总担心她没能捅死他，所以她就不停地把匕首抽出来又捅进去，这样捅啊捅啊捅的，捅了一个晚上，虽然石桥早就被她捅成肉泥了，可她还是担心他没死透。
　　这份困扰让她无比忧心，她忧心忡忡了整个晚上，觉得好累。
　　她醒来时，汗水湿透了被子。

　　第二天她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上班，可是很不巧地又跟石桥搭了同一步电梯。
　　这一晚的梦比较平和。
　　她梦见她给自己打药，不知道那管蓝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担心，傻子似的往静脉里戳。
　　可是总是找不到静脉，觉得好累。
　　她醒来时，脸上都是汗，因为找不到静脉，忧郁了整个晚上。

　　第三天她提前一个小时，并且爬楼梯上班，可是很不巧地石桥也在爬楼梯。
　　珍一看到他就启动了野生动物的防卫系统，可是因为过于亢奋，一下子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石桥看看她，嘴角抽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没要扶一下她。

　　结果报应来了，整栋大楼震动了一下。
　　接着是山崩地裂式的巨大震波。

　　显而易见是百年难遇的光凭建筑结构无法抵挡的大地震。

　　珍一凭借着自己已经滚到了一楼的优势，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准备逃出去。
　　这时候天杀的石桥把手上的公文包扔了，并且好巧不巧地击中了她。她再次被击倒，眼看着那面墙倒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逃生的去路。

　　“你这个杂种。”珍一气急败坏地暗暗骂道。石桥也已经到了一楼。
　　“这种时候，应该首先保护领导。”石桥慢慢地说。

　　“人都要死了，还要讨好你做什么……”珍一在心底破口大骂。
　　她想如果真严重到被困死在里面，她一定要先杀了石桥再说。对了，就用匕首捅。
　　他的血怎么说也有五升，只要有水喝，人能够存活到四十天，够她活到被救援出来的时候了。
　　而且肉也是可以吃的，如果有食物，撑两个月也不是问题。只要不嫌生肉难吃。

　　珍一庆幸自己在做了那个梦后就带了把匕首。
　　如今看来，这梦大约是预言梦。

　　这样想着时，石桥默不作声地接近她，忽然捧住了她的脸。
　　“珍一，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在切实地酝酿杀意吗？”

　　珍一后退了两步。

　　“我只是想弄明白，你这样的杀人者是否是天生的，就算没有刺激也会按捺不住这种反人类天性，露出獠牙……”石桥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恬美的诱惑，他在灰暗的光线中看着她，“珍一，你对想要杀人的想法似乎觉得没有任何不妥，反而像是觉得十分有趣一样，一副轻松得不得了的丑陋嘴脸啊。”

　　石桥佑记实在是个过分古怪的人，可他切实地道中了她的心事。
　　珍一感到十分不安。

　　他依旧在黑暗中紧抓着她不放：“井上青子就是这样的女人。我看透了她的虚伪。她不得不向我求饶，她说，因为你爱我，所以别像对待别人一样对我。可是，我是监视官啊，我怎么能答应她呢。”

　　“所以，你怎么回答了？”珍一小声问。
　　“我回答了她，自己去死。”

　　“所以，她听了你的话？”珍一颤抖着问。无论青子是怎样的女人，她都爱她。那么眼前的男人，凭什么让青子去死。
　　“为了证明她是真的爱我而非欺骗我，所以她真的去死了。”石桥看着珍一，“选择了最凄惨的谢幕方式来惩罚她所犯下的一切罪行。珍一，如果有一天你也像井上一样被我抓住了证据，你也会问我同样的问题，向我求饶吗。”

　　“因为……别像对待别人一样对待我吗……”
　　“是啊。珍一。”他抚摸她的面庞，“井上错在她以为我爱她，可是，我爱的并不是她。我注视着的是跟在她身后的年幼的你，珍一，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来得要长久得多。如果是你说出同样的请求，我大约会给出不同的回答吧。所以我不再是监视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