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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集会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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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跟林伯谈了一下午的心,就差不多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赵矍觉得自己不太像是来办案子的,倒像是来养猪的。
放毕,公孙拉着赵矍去看集会,顺便把被遗忘的车夫影卫带上做苦力。赵矍众多影卫中,目前唯有这一位可以光明正大保卫主子。
集会又叫点灯会,就是每个商人摆个摊,在摊前挂一盏灯,代表今日自己有东西卖,一般为了防风会罩上笼,笼上糊着薄纸,一般会画上自己再卖东西或者是招牌。所卖的东西也各有千秋,有糕点红糖,也有面人玩具,更有些卖牲畜的。公孙告诉赵矍,这种集会只有洛阳才有,每月十五一次,而到了牡丹花盛开的时节,这些商人卖的便多是与牡丹花有关的东西了。
赵矍笑道:“你倒是对这里熟悉得很。”
公孙道:“幼时娘亲经常说的。”
赵矍:“……记性真不错。”
公孙眨眨眼,又道:“爹爹的书上也记了许多,就是那本《青梅竹马杂记》,写的都是爹娘小时候的事情。”
“怪不得你晓得这么多。”赵矍摸摸鼻子,道:“看来你的确是有许多事还未曾与我说过。”
“嗯……来这边。”公孙拉着赵矍来到一个面人摊位前,对摊主道:“捏两个面人。”
“承惠六文钱。”
公孙拿着两个面人看了看,示意赵矍付钱,然后递给赵矍一个面人,道:“你看这个面人,是不是挺像?那个老人家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应该是我爹爹杂记上写的那个老人家吧。”
“哦,杂记上还写了什么?”赵矍看着手中的面人,小公孙面人栩栩如生,让赵矍很想剥一下衣服,看看能不能剥下来。
“多是爹娘小时候一起玩的事情,比如掏鸟窝,贴纸条之类的。”公孙转着小面人,拉着赵矍又进了一个摆上桌椅的小摊,道:“老板,两碗水下面。”
“好咧!”
赵矍好奇道:“水下面是什么?”
“是一种很细的面,现做好了在热水里一烫就熟,然后放到做好的竹筒里用冷水一浸就好。”公孙解释着,便看见两个小娃娃端着大碗过来摆到他们面前,又解释道:“这碗里的是上好的海鲜汤底,用蟹壳熬出来的,一会儿面来了倒进去便能吃了。”
“是么,听起来有点食欲了。”赵矍看看两个盯着公孙看的娃娃,道:“这两娃娃才五、六的年纪,就帮爹爹出来做生意啦?”
两个小孩撅起嘴巴,道:“我们七岁啦。”
“是大孩子了。”公孙笑了笑,将先前买的两个面人给他们,道:“给你们玩去吧。”
“谢谢大哥哥。”两个小孩飞快的跑走了。
赵矍有些怅然,道:“哎,我还没玩够呢。”
公孙白了赵矍一眼。
水下面虽然细,却滑嫩Q弹,配上温热的海鲜汤底,令人回味无穷。饭桶赵大帅吃了一碗想二碗,一边吃一边咋嘴,道:“展昭要是在这里肯定把摊子都吃了,那猫好吃,最爱的又是海鲜,这面决计能勾走他的魂啊。”
公孙道:“海鲜对他的伤不太好,他估计要忌口一段时间了。”想到展昭的伤势,公孙面色沉了沉,看赵矍还想叫第三碗,不禁抢先开口道:“老板,算钱。”
赵矍:“哎。”
公孙道:“后面还有好吃的。”
赵矍:“……”虽然他不像展昭那样重口腹之欲,不过这摊子上的面比起林府厨娘最拿手的鱼还是有吸引力多了。
公孙笑了笑,道:“我总觉得跟你一起逛街很难得。”
“是么?”赵矍一边付钱一边道:“我与你也逛过几次呢。”
“像现在这样却是从未有过。”
“也是呢。”赵矍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安安静静一起牵着手逛街呢?”赵矍笑了笑,道:“总觉得认识你道现在,遇到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未曾消停过。”
公孙吐了吐舌头,拉着赵矍又往前走,一边道:“你看这街上游玩的,多是父母带着孩子,真正有情侣出来逛街的,真是少之又少。”
赵矍道:“毕竟不是江湖儿女,谁家女娃子没嫁人就出来抛头露面的。”
“是呢,都是挽着头发的。”
赵矍笑道:“你是不是也可以梳这种头饰了?”
公孙也笑道:“成亲的时候穿新娘吉服的不知道是谁呢?”
赵矍的脸白了。
公孙不等赵矍反驳,又拉着他进了一个摊位。这是个杂耍摊子,现在两个艺人正在斗蛇,五彩斑斓的两条毒蛇缠斗在一起,鳞片扭出绚丽的色彩,挤了许多人在看,赵矍虽不明白公孙弱鸡一样的身子是怎么挤进去的,却始终没有放开公孙的手。
两人挤着挤着,便走进了一条乌黑的小巷子里。
赵矍正觉得有门道,就听到黑黢黢的小巷子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那声音道:“你终于回来了。”
公孙道:“时间很短,长话短说,莫打草惊蛇。”
黑暗中那人递过来一样东西,公孙摸了两下没有摸到,赵矍便伸手接了。那人道:“你三个舅舅在牡丹阁,牡丹阁机关重重,我的人进不去,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公孙颔首,道:“我知道了。”
那人又道:“你现在也在他们掌控之中,要小心。”
“是。”公孙也不管对方看得见看不见,点了点头便拉着赵矍要退出去。
那人许是感觉公孙要离开,又说了一句:“我们……也不是故意为之。”
公孙顿了顿,道:“我知晓你们也有苦衷。”便拉着赵矍离去了。
赵矍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跟公孙又挤到了人群之中,微弱的灯光照在公孙单薄的背影上,让赵矍突然有些心疼。
公孙带着赵矍挤出杂耍摊,又奔向了卖糖糕的摊子,道:“这里的糖糕听说很好吃。”
“是咧是咧。”卖糖糕的年轻人道:“我家祖传的法子,又松又软,甜而不腻。”
“来一斤。”公孙与赵矍买了糖糕吃了几块,甜得脸都皱到一起,路上看见几个带着面具跑来跑去的小娃娃们,又分给小孩吃去了。
赵矍道:“这集会人真多。”
公孙道:“是啊。”
赵矍又道:“尤其是小孩子,真是一波一波来。”
公孙笑笑,道:“是啊是啊。”
赵矍道:“不如我们也养一个吧,虽然你三位舅舅无所出,不过赵祯那边已经有几个孩子了,我们过继一个两个来养。”
公孙哼哼,道:“我不要女娃子,虽然女娃子贴心,不过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照看。”
赵矍道:“那就要男孩。”
公孙“哈”了一声,道:“他怎么舍得给你男孩子,除非他屁股下面那张椅子不要了。”
赵矍委屈,道:“那你说如何?”
公孙眨眨眼,道:“命里有时终须有,我还未着急,你急着做什么?”
赵矍看公孙不复前几日阴霾的感觉,俏皮又可爱,心中暖洋洋的,脱口就道:“做你。”
公孙脸色一变,飞起一脚踢在赵矍小腿上,然后大步流星往前面的摊子去了。跟在后面揉脚的赵矍却看见公孙的耳朵尖绯红。
这心口不对一的小公孙。赵矍嘿嘿笑了笑,又跟上去再接再厉。
是夜,公孙与赵矍玩耍完回到林府,洗洗便睡下了。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在乎窗外的人今夜依旧守着他们。
——林府,林伯房内。
林伯摸着手中的烟斗,烟斗里填了烟丝,却没有点燃。他点着一盏油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房门大开,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一阵细风吹过,他等的人终于站在他面前。
林伯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干又哑,他问道:“如何?”
对方道:“并无异常。”
“好,很好。”他点点头,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对方顿了顿,道:“真的没问题?”
“是你亲自去的,既然没有发现问题,就是没问题了。”林伯道:“试探了二十多年都没有结果,那就是原本就没有结果。”
对方不再接口。
林伯抚摸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费。”
他终于点燃了烟丝,将烟斗凑到嘴边深吸一口,像是等了许久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一般,露出惬意的表情。
“你去吧。”林伯道:“我明日便会透露牡丹阁的消息给他们,他们既然已经被引来了,就一定会去牡丹阁。”
“好。”
又是一阵细风吹过,林伯的房间便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又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令他沉醉的烟雾。
明日……他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