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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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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色错位!是喜,还是忧?
“早安,黎深大人,义母大人。”绛攸抚了抚伯邑的脑袋,“早安,玖琅大人,伯邑大人。”
“不是说了没必要对小孩用敬语么。”玖琅再一次不厌其烦地纠正。
“用早膳吧。”黎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示意他们坐下。
兴许,红府是现今最太平的一处,一切都如同往日一般,只是绛攸没有在往饭堂的途中迷路,黎深也没有惯例性地调侃他的宝贝养子。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仅有一次感觉到二哥那确实存在一个家庭。”事后玖琅如此回忆。
不过,很快他那事实上并不怎么真实的“仅有一次”就要不复存在了。
“可恶——!”黄府的书房,某个角落发出这么一声嚎叫,若不是看到那几乎被书信埋没的身影,也不可能有人认为这是幻听或者闹鬼,最多以为是窃贼踩中了府主专为某位“常客”准备的“礼物”。
“竟然,竟然把跟秀丽的通信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放书信的盒子就在书架第三排较靠墙处,只是他刚从书架顶,书桌下,书箱底找起,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反而成为了最后的目标。
“黄大人……”
“吵死了!”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屋内有一张怒气朝天的美人脸。
“果然,有这么多啊啊啊啊啊啊————黄凤珠你个混蛋!竟然瞒着我跟秀丽走那么近!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秀丽————”
事实上书信只有寥寥十来封,内容也只有短短数行而已,不过相较于某个秀丽对其存在与否都不曾知晓的人来说,可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吧。
“被秀丽邀请去吃饭,被秀丽关照要多穿点衣服,被秀丽嘱咐工作不要太辛苦要注意休息……”
刚想把这些纸片撕个粉碎,随即想起“这上面是我可爱的秀丽写的字”,便悄悄收好藏进了夹衣。
“凤珠,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问个清楚!”就这么自言自语着,他走回卧房,拿起床头柜上的面具。
“这些面具明明就很有品嘛,凤珠却老和我抱怨。”看了看镜子中的人影,似有多年没能如此欣赏这俊美的面容了。
记忆,如同刚刚发生一般清晰的在脑中展开,侵占了所有思绪。
有些事情是自相遇起就被决定的——例如凤珠会气功,还动不动就把我打晕,尽管我经常遭受诸如此类的不公正对待,我还是愿意跟凤珠在一起,因为要不是他把我打晕我又怎么会认识刚巧路过并送我回房且无微不至地照顾任性的我的悠舜呢,要不是他有着这样千年难见的容貌,当年三人便不会在空荡荡的宿舍中那般亲密无间。
记得那时候凤珠总穿着那件奇怪的长衫,总试图用长长的头发当面具遮住脸,就是他这样怪异的样子才更引人注意嘛。悠舜不止一次跟他说把头发束起来不太容易被误认为是女人,他就是不听,结果宿舍中的人就这么一天天少了起来。因为凤珠当时老说那些人烦,一烦就对我们两个大吼,加上搬运随后寻声而来晕倒之人的工作实在太过沉重,悠舜就提议和我一起“把门”,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悠舜要我对不听他劝阻坚持要进来的人笑,虽然这办法很奏效,后来再也没人骚扰到凤珠,但仍有考生人数还在持续下降中的传闻。还有人说那年国试有三大噩梦——如天仙下凡般摄人魂魄的美人,寒彻心肺能使血液停止流动的笑容,浑身酒气只消一嗅便可让人醉倒的酒鬼。
“不过,正因为他没品才会带着面具生活了那么多年,枉费他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门口,传来看到府主以面具掩面窃笑的家仆倒地的声响。
“当年的第一第二大噩梦估计说的都是凤珠吧?要没有遇到我和悠舜,恐怕就成为祸国殃民的家伙被驱逐出境了吧。”这家伙恐怕这辈子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笑容有多可怕了。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戴上面具,“怪不得凤珠不喜欢我扯他面具,这头发也太滑了点……”
用过早膳,他让家仆备好车马,“去红府。”路上,他托着下巴像是考虑了一些什么事情,探出头说了一句让车夫甚是疑惑的话:“不用去正门,在边门附近停下就可以了。”
“李大人,蓝贵妃有要事找您。”难得有一日楸瑛没有上门约绛攸出去,却换了一个蓝姓之人前来,绛攸这辈子恐怕跟蓝家脱不了干系了。
“那我可得亲自去迎接。”绛攸说着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书本,不过还未等他走出房间,十三姬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今天你可别想从后门悄悄溜走了,我可是特别先去确定了你的‘接应’尚在他自己的住所再过来的噢。”十三姬抱着双臂很是得意地堵住了绛攸的房门。
“可是,蓝贵妃……”
“不是告诉你很多次叫我夕暮就可以了嘛!我最讨厌听别人叫我蓝贵妃了,真恨不得马上跟那个空荡荡的后宫说再见,离那个唯唯诺诺的王越远越好!”
“那个,夕暮,我前面只想告诉你,我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呢。”十三姬闻言,本来气鼓鼓的小脸瞬间被惊异改写,看到绛攸微笑地说出那样的话,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我……我……今天出了两个太阳吗?怎么……你不是应该说‘夕暮大人请你放过我吧’这样的话吗?”照往日的经验,十三姬觉得绛攸现在应当是不知所措脸部严重抽筋才对,可现在的情况却是绛攸从容自若自己却乱了方寸。
“夕暮小姐今天找我有何贵干呢?”绛攸觉得那样说下去的话不免会露出破绽,便转换了话题。
“是这样的,我打算约你出去游玩,放心,不会耽误晚上缥家的晚宴的,傍晚我们一起去赴宴,我已经跟黎深大人说好了。”
“好吧,那我们就出发吧,地点选好了没有?可别去不怎么熟悉的地方啊,不然咱俩今天就回不来了哦。”
留下在原地使劲眨眼睛的十三姬,绛攸先行一步去做出游前的准备了。
过不多久,绛攸备好了车马和装有点心的食盒,还颇有绅士风度地把十三姬扶上了马车。
这一切对于十三姬来说真是如梦一场——可能她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美好的场景。
她回头看了看到门口嘱咐他们宴会不要迟到的红黎深以及边上诧异程度不亚于自己的红玖琅,又扭过头来看了看某个自称是严重路痴的车夫。
“真奇怪,以前黎深大人总是想尽方法帮你挡住我的啊,今天怎么……”
“可能今天大家都想尝试去做一些原先没有做过的事情呐。”绛攸侧头一笑,“楸瑛今天不一起来么?”
“啊,我去他家的时候,家仆说他正在府内乱转呢,似乎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好像只是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荡。”
“看来我路痴的毛病传染给他了啊。”
“可能吧,对了,我们,这是去哪里?”
“邵可大人的府邸。”
“为什么……我可不想和别人一起……”
“难道你不想知道刘辉一直念念不忘的女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倒确实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而且,据我所知,他们的家仆静兰文武双全,一定能帮我们想一个好去处的。”
他们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有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目送”他们离去。
“蓝家的臭丫头,今天算你走运!下次我可不会让你走近我儿子一步!”男子一边说一边进行他的“秘密行动”。
“原来我们家的墙那么高,凤珠那边的墙可好爬多了,明天我一定要把那个工匠杀了,进自己家还要浪费那么多时间!”黄衣男子坐在地上愤愤地说道。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光明正大的敲门便可,可是……那人偏偏习惯了这样的“登门方式”,喜欢偷偷摸摸的给别人一个“惊喜”。
好吧,谁也左右不了他的决定的,就让他一个人在这继续努力吧,我们来看看那个绛攸的“接应”现在情况如何。
“这屋子比王宫的结构还复杂!”这是楸瑛两个时辰的实地勘查结果,“那么多空屋子,真是浪费,还不如跟邵可大人家一样把没用的屋子全部废弃了。一年内光打理这些中看不中用的房间所用的钱就够在茶州多盖一间学堂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乱花的啊!”
谁也不敢问他究竟在干什么,谁也没有看出来他的焦急,所以他寻找书房的过程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时辰。
“真搞不懂这个花花公子为什么那么喜欢熏香,竟然就找不出来哪一件衣服上没有那股奇怪的味道。所以才物以类聚地整夜流连于花街吗?女人有什么好,满脑子都是那些肮脏的想法,我怎么会认识这样毫无节制能力的动物。”可能是因为自言自语着没注意看路,倒是让他歪打正着地从原来的那个圈子中走了出来,虽然还是没找到书房,不过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稍事休息的小花园。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要去揭开别人面目的念头——他明白,只要一走出这个府邸,暂且不论别人是否一眼就能辨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晚上能不能按时到达缥府都会成为未知数。他可不想一辈子披着这身狼皮过日子,所以还是安分守己的静观其变,以静制动比较好。
已经好久没能那么悠闲地品茶了,就乘今天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吧,没有成堆的工作,没有养父的冷嘲热讽,没有形影不离的小跟屁虫,更不用担心十三姬会找上门来。
“虽然没有路标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过我并没有非要到处跑的理由啊,就这样直到赴宴时间好了。”心情平静下来的楸瑛,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理智。
比起红府的花红柳绿,他倒是更喜欢蓝府的小桥流水,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啊,错选了个老是夜不归宿的主人。”
“那么喜欢女人,索性早点结婚不好么。”府主竭尽全力掩饰的那些苦楚和无奈,怕是连最好朋友都无从知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