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恋的男人》路三

31、司晨

　　袁敏儿是她应该避开的人。老天要捉弄她的心虚似的，挑他们约会吃饭时，散步时，还有下班时，频繁遇见这个女人。

　　如果谁说不介意他的前任，那肯定是装的。她捏着手机上的小泰迪，端着不让自己失态。

　　次数多了，她不禁怀疑袁敏儿是不是故意出现，好引起她的羞耻感。多次撞见客气寒暄“有空再约”，她真的打电话来约。拿着电话她支支吾吾半天，借口一个接着一个。

　　“小欣，我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让你知道，不想你不明不白被欺骗，落得跟我一下下场。我跟他是好聚好散，只是我跟你朋友一场，多少有些不忍心。”

　　敏儿这番话让她微微愕然，以为她会哭闹会辱骂，想不到变得这么坦然，这样一来反倒让她觉得更有歉疚了。

　　“敏儿，其实……”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往下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的关系，欺骗也是你情我愿，爱情本来就是两个有心人共同编织的梦。

　　敏儿才没有管她的心理活动，继续劝说：“真的，现在回头想想，自己还真傻。我不想你跟我一样傻，被他牵着鼻子团团转。”

　　前女友来找你说他坏话，该怎么办？直接挂电话，把她当疯子处理。她在考虑用哪种方法好使。

　　“或许，你以为我只是在埋怨或者挑拨你们的关系，但直到我意识到江司晨的存在，意识到他一直爱着她这件事，就觉得自己都特别傻。”

　　“敏儿，不要跟我讲这些！”她忽然对着话筒果断地说，像刺猬一样弹起。“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你情我愿，分开了并不是因为谁的错，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是啊，你以前也是这样劝我的。就因为你劝过我，而且每次见到你，觉得你和他根本不合适，你只不过是他一时缓冲，寂寞时的口味菜，因为他爱的女人，爱过别人，我们只是他惩罚她的工……”

　　她恶狠狠地按下挂机键。这个疯女人！她真后悔对她心软，哭闹和故意跟踪就算了，现在又来说这些，算什么好汉！

　　“看来你还真是对他已经走火入魔，我只是为你着想，别被骗还替人家数钱，哭着帮他夸赞爱情的伟大。你真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他，他的女人，在一起六年的女人。”不到一会儿那个号码又发来一串话。

　　她恶心地立刻关机。

　　前女友，前女友！

　　我怎么就没个前男友！她闷在被里暗暗跟自己抱怨。

　　她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白色窗纱闯进来，像她的心情一样跳跃，今天是星期天，他出差外地就要回来了，又可以一起吃饭，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还有蹭着他跑进跑出了。

　　她疑惑怎么一整个晚上他都没动静，原来是关掉手机忘了开。她仰头看天花板想着袁敏儿那些离间他们关系的狠话，心里一遍遍恶恶地写着三个字：前女友。伴着开机铃声的响起，她满心期待地看着手机屏幕，快点跳出来他的信息，他的未接电话。

　　果然，有好几个电话未接到，还有他的信息：怎么关机了？这么早回猪圈睡觉？在哪儿，怎么还不开机？

　　她抱着电话笑，你才猪圈呢，你这头大公猪。她拨通他的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声音听起来还带有些睡醒的沙哑。

　　“干嘛关机一整个晚上？”

　　“怕被人找呗。”

　　“是怕被我找吧。”

　　“恭喜这位好远听众，答对了！”她嘻嘻笑，“你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拖了，可能还得等一天。”听到他轻轻咳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内。

　　“哦。”她失望地应了一声。

　　“欣欣，”他忽然这样亲昵地喊她。

　　她心又漏跳了几拍，捂着话筒抿嘴笑。

　　“干嘛！”

　　“你想我吗？”他在那边发出轻笑。

　　“哦。”她手上转动着床上小狗熊的短尾巴，应了一声，脸已经红了。

　　他以前从来没这样问过她，她以为他知道，所有都不问，或者不喜欢把肉麻的话挂在嘴边。

　　“我也想你。”

　　“我没说。”她立刻否认。

　　“那……”他笑，在那边深吸一口气的样子，“那我说了，我想你。”

　　“哦。”她实在忍不住了，不顾仪态地笑。

　　等她笑完，她嘟哝着说一句，“我知道了。”

　　“等我回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回家，不是刚刚才回过了？他又想去听我家人对他的恭维吗？她立刻警惕。

　　“跟我回家见下爸妈。”他听见她那边喘着气的笑声，接着说。

　　“真哒？”

　　“什么真的？”他反问。

　　“你是不是感冒了？”她察觉到他声音沙哑，说话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盼得胡子都长出来。”这句话是她跟琳琳和方雯抱怨的话。

　　“你胡子这么容易长？才两天。”他又在笑，“有没有天天刮？”

　　“有啊！用多功能水洗全自动剃须刀，可好用了，下次推荐给你用。”心里胀满的幸福感，他要带她回家见父母了，外头的阳光顿时变得金灿灿，风都是柔和带甜味的。

　　“胡说。”

　　“欣欣？”他又唤她。

　　“嗯。”他的声音真温柔，听起来真的能她整个人都融化了。

　　“你喜欢去哪些地方？”他今天话有点多。

　　“只要是跟你去，不管是什么地方，我都喜欢去！”她嘻嘻笑，捂着脸，烧烫。

　　“傻瓜。”

　　“对啊，我蠢死了，老是想着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以前去过的所有地方，看看你上学的学校，还有住过的房间，我都想去。”她继续兴奋地说，“还有，我们可是同一所大学的，师兄！”

　　“那以后我们都去，一个个地去。”庄淼说。

　　“然后生许多小孩，一个个拖着他们去，去完你的，再去我的，再带他们一起去其他很多很多地方。”

　　“你在想生小孩的事吗？”他立刻笑翻。

　　“……”

　　跟他说着电话的时，她的手机滴滴响，估计昨晚为了阻止袁敏儿关机，方雯和琳琳在找她。

　　一翻的情话绵绵，让她觉得轻飘飘，幸福感将她快撑得像气球，看什么都顺眼。

　　挂掉电话，捂着发热的电话放在心口，砰砰跳的心，还有热乎乎的耳根，都在宣告她的甜蜜。这叫做happy ending，叫做坚持就是胜利。天地间瞬间多出了许多存在感，因为他的爱，他的存在，生命顿时变得有意义。

　　趴在胸口的手机震动着，一条条信息。

　　还是夹杂着袁敏儿的信息。这个女人真是的，即使对她仅存的一点点歉疚，在她的死缠烂打里全没了。她对着那些未读信息狠狠地想。

　　按下删除键前，她停止了。

　　她真不明白，是什么让高傲的大小姐这样。敏儿真的很爱庄淼，她相信。她说的什么晨的事，无非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关系。她认定。

　　信息里她来来去去，还在说庄淼和另一个女人的事，六年？他曾有一个女朋友六年，那就是大学时候开始？一起去留学，然后回国前夕分手了，她还给她发了一张两人的合照。

　　这袁敏儿是真疯了吗？

　　她看着那张照片，他看起来是学生的模样，笑起来有些青涩，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子亭亭玉立，笑得非常灿烂，俨然一对光彩照人的璧人。两人都抱着书，靠近站在一起，双双开心大笑，就像照相的人正在讲什么逗趣的笑话……
　　不过，那个女孩的眉眼好熟悉。
　　那个女人，她脑海里闪过那张精致而优雅的脸，重叠在一起。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就是这个女孩……

　　赶紧删，删掉。

　　江司晨的生日是昨晚，他陪在你身边吗，还是找借口去陪她了？雷小欣，你不觉得我们可悲？被这个无耻的男人骗得团团转。还以为跟他谈婚论嫁，他心里始终有的都是江司晨，你也别妄想了！

　　最后一条信息，她闪着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闭上眼深呼吸。

　　最毒妇人心！

　　她找到联系人一栏里，删掉她的号码。

　　她抓着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别听她胡说，不要听她胡说，她只不过是嫉妒，在报复而已。

　　“淼，你真的在R市出差吗？”她还是抓起电话。

　　那边话筒里声音很吵，像是在街上，有人在讲话。

　　“哈？”他应了一声。

　　“没什么。”

　　“怎么啦？”他很大声地问，她听到有男有女的说话声，笑声。

　　“没事，你先忙，注意了，变天了，别感冒，快点回来。”她对他大声说。

　　“好，回去再说。”

　　这个疯女人，下次见到她不要再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