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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回 赐毒酒,不离不弃莫相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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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四爷被皇上召去,还有子初。
子初默默地为四爷打点好一切,仔细地为他更衣,为他束发。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子初的手被紧紧握住,子初笑地轻松说:“爷,回头您教我练字可好?”四爷深锁的眉头轻轻展开,“好。”
紫禁城还是一如既往,不知打这高高的城墙锁住了多少年轻的生命和自由的灵魂,子初心中暗嘲,也许这里也要添上自己的一抹鲜血了。
这还是子初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康熙,这个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帝王,一生创造了无数传奇却落得个晚景凄凉的英雄。子初随着四爷跪下请安,康熙并未叫起,只听到一个声音说:“子初,抬起头让朕看看。”这个声音,不怒自威,子初依言抬起头。两个人目光相撞,子初看到那双眼睛,都是阅尽世事之后的精明,不说话却带给人无尽的压力。他也在看自己,子初意识到这一点,却仍是坦坦荡荡地回视着对方。
半晌,他才缓缓说:“敢这么看朕的还真是少,有些胆识。”子初叩头,说:“奴婢惶恐,奴婢乃乡野小民,不懂规矩,冒犯了皇上,奴婢罪该万死。”康熙冷冷地说:“罪该万死?倒是个聪明人呢!”
“老四,你可知为君为臣的大忌?”“儿臣愚钝,愿听皇阿玛教诲。”却听康熙继续说到“那就是把自己的弱点示于人前。身在帝王之家,太过在乎一件事或一个人都将成为你致命的弱点,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四爷心中疼痛,只是硬着声音说:“儿臣多谢皇阿玛教训,日后定当谨记。”
“老四,明白就好,莫辜负朕和你皇额娘的心。”四爷的拳头紧紧握住,没有作声。康熙说:“来人,赐酒。”四爷声音暗哑,哀求道:“皇阿玛,皇阿玛。”
子初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人命在这里轻如草芥,与皇家的脸面比起来,一个奴婢算得了什么。皇家从不缺女人。四爷,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一边是江山和权力,一边是生命中的温暖。你会怎样选择?如果是前者,我不想伤心;如果是后者,我不想看你为难。所以,让我替你选择。
子初没有丝毫犹豫地拿起了酒杯,酒要入口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看了四爷一眼,只一眼,两个人心中皆是大恸,千钧一发之际,四爷夺过了子初手中的酒杯,面向皇上说:“皇阿玛,儿臣愿意代饮。”子初惊呼,爬向四爷的方向,“不要,四爷,奴婢不要。”声音里已经是明显的颤抖。
康熙看着面前的儿子,眼前闪过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倩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顾盼流转之间皆是风情。那个人也是如此真挚爱过,伤过,现在却已是天人永隔,阴阳不得见。
看着老四就要把酒喝下去,沉声道:“老四,住手,大胆啊,现在居然学会威胁朕了。”四爷叩头,却是沉重得不能再沉重得声音“皇阿玛,儿臣不敢。儿臣的生命中除了皇额娘,只有这一米阳光了。儿臣不能失去她。”
康熙看着这两人,心中震惊。罢了罢了,这个儿子,和她一模一样的性子。表面上看去冷淡至极,一旦认准了却是不会轻易改变和放弃的,如若逼紧了,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朕不能失去这个儿子,胤礽也少不了这个左膀右臂。
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把这些利弊左右权衡,说:“老四,留下她也可以,不过不能给名分,终其一生不能载入皇家玉牒。”子初松了口气,却见四爷用力的指节泛白,“一旦育有子嗣,需交给其他妻妾抚养。”子初心瞬间下沉,名分可以没有,做母亲的权利也要被剥夺吗?
手被身边的人握住,“儿臣谢皇阿玛龙恩。”没有别的办法,这声谢恩又何尝不是他在乞求自己呢?乞求,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去做了,又怎么舍得?“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像之前那样去做,无欲无求,否则,下次没有人能救得了你。”是警告,说给两人听。“跪安吧。”声音里竟然有一丝的疲惫,李德全看着皇上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四阿哥想起了佟皇后,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吧。
从来没有感觉到紫禁城的路这么漫长,走了这么久却走不到头。但是看着前面那人坚定的背影,勇气和幸福又让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只要有他在,就好。
两个人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只是两双手,没有再松开过。
回到书房,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拥抱。经历过了刚才的风暴,再没有一个拥抱更直接地去感受对方的存在。“为什么要那么做?还是不相信我吗?”闷闷的声音,却比任何声音都要好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忍心让你左右为难,不忍心让你做选择,所以替你选择。”“傻瓜,拿你怎么办呢?”
轻柔的吻,落在子初的额头上,一路往下,子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终于吻上了她的唇,就像她的人一样甜美柔软。身体的触碰直接而深刻,在这样的时刻更让人激动而沉迷。他甚至不敢想象皇阿玛如果没有手下留情会怎样?他不敢想象失去她的日子会怎样?原来在她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已为之沦陷。爱情,始于自欺,那些困惑那些挣扎不过是为自己的自尊而作的徒劳的掩饰罢了。
看着她乖巧地闭着双眼,仿佛在等待,又仿佛是邀约。他忍不住一品再品,舌尖灵巧地撬开了她的唇舌,逡巡着每一寸柔美的甘甜,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唇舌交缠,相濡以沫,原来竟是这般美好的滋味。
子初感受着他的热情,一股陌生的快感如潮般席卷而至,她战栗的身体已经软得站不住,幸亏有那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支撑着她。两个人愈发投入,子初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四爷才放开了她。
看着她那嫣红的脸庞,那双眸子仿佛浸过水一般,湿漉漉的,此刻却似笑非嗔地看着自己,像个小女儿般的娇憨却又带了一丝的魅惑和妩媚,偏生那个人还不自知。四爷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向那一个方向涌动,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了些情欲的味道:“子初?”听着他犹自犹疑的话语,看着他的双眸里正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子初的心不自觉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