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情深不负》莫非小妖

17、第十七章

　　等到了饭点时，小吃货竟然还没有出现。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情有那么……一点点不爽。这天是周六，西弗勒斯不用上课，按照惯例，小西弗虽然爱玩，周六周日却一般都会在办公室里窝着，以便陪在他身边的。但是，这天从早上起来，西弗勒斯就没见到小西弗。

　　西弗勒斯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辛辛苦苦养大了女儿的老父亲，胡思乱想着晚归的女儿是不是开始和别的什么臭男人约会了。不不，小西弗虽然种族不确定，但是性别是可知的，那分明是一只小雄性。好吧好吧，那我们就换个比喻，这就好比养大了儿子原本是用来防老的，并且以为儿子一心一意只依赖自己呢，谁知道儿子大了，开始不着家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着野男人跑了（额，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年轻的教授大人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站起来，沿着追踪咒留下的痕迹，气势汹汹地“捉奸”去了。我是为了在那株小芨芨草闯祸之前拦下它，西弗勒斯这样对自己说。【言下之意是，我才没有很在乎它呢，吃醋什么的去死去死啊。】

　　追踪咒显示小西弗此刻正在费尔奇办公室旁边的那个空教室里。那间空教室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堆满了杂物。西弗勒斯推门走进去时，就看见小西弗蹲在一面很大的镜子前，对着镜子中嘶吼着。这声音听上去很像虎啸声——人家本来就是老虎——乍一听很气势汹汹，但仔细辨别不难发现声音中的喜悦之意。因为镜子是侧对着门口放着的，所以西弗勒斯并不能看见镜子中的场景，他还以为小西弗是在自恋地观察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对自己很满意。

　　“果然，我得限制那只铂金孔雀进入办公室的次数，好好的小孩子都被带坏了。”西弗勒斯自语道。自恋什么的是铂金家族的特性之一，小西弗绝对不能学了去。小西弗的听觉很敏锐，它几乎是在西弗勒斯推门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的临时饲主到来了，它有些得意地想要把自己的临时饲主介绍给自己的主人认识。

　　但是，当西弗勒斯走到镜子前时，镜面如水纹一样波动，镜中的影像都消失了。西弗勒斯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银白色在眼前稍纵即逝，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小西弗见主人不见了，郁闷地伸出爪子，开始挠镜框。西弗勒斯下意识地看向镜子，很奇怪，镜子中显示出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身影，他竟然在镜子中看到了雷古勒斯！

　　是六年级时候的雷古勒斯，抱着一盒巧克力走进寝室，将巧克力递到七年级的西弗勒斯面前。雷古勒斯说这是友情巧克力，在西弗勒斯的记忆中，他拒绝了。但是在镜子中，西弗勒斯点点头，将巧克力收下了，还从身后那处一束重瓣丝石竹——这是西弗勒斯所知的名字，但其实这种花还有个别名叫满天星，代表着关怀、带来好运、真心喜欢和纯洁的心。雷古勒斯的眼中闪过诧异和惊喜，他忽然狠狠地抱住了西弗勒斯。然后他们开始亲吻，拥抱，限制级……西弗勒斯的黑脸有些红，他揪着小西弗的脖颈，不顾它的反抗将它提起来塞进自己怀里，只留一个圆滚滚的小屁股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对着外面。

　　小西弗被他弄得有点难受，对着他的指尖咬了一口。西弗勒斯才猛然意识到，这不对，这面镜子……他的目光开始上移，看到镜子最上面的那行字，原来这就是厄里斯魔镜，能照出人内心的欲望。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竟然是回到过去，在雷古勒斯还没有消失的那一刻，抱着那个让人心疼的瘦弱的少年。斯莱特林总是太过现实，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雷古勒斯之间已经没有了未来，所以隐藏在心底那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竟然是……回到过去。

　　西弗勒斯用一只手捂着眼睛，低低地笑出声来。他怎么能够不笑呢，笑自己的后知后觉。镜子中的雷古勒斯喜极而泣，眼泪浸染了镜子中西弗勒斯的肩膀。西弗勒斯放开小西弗，指尖抚摸着自己的肩膀，仿佛这样，他也能感受到那抹泪意。他忽然大步离开了这里。

　　斯莱特林不会放纵自己的软弱，那短暂的几秒钟的迟疑已经够了。西弗勒斯不需要厄里斯魔镜，如果可以，他会尽一切努力，让雷古勒斯真正地站在自己面前。如果可以，我会祭奠我的灵魂，为你砍断死亡的枷锁。

　　莉莉不知道西弗勒斯为什么留在霍格沃茨，她认为也许是因为西弗勒斯舍不得这个地方。卢修斯则知道得稍微多一点，知道西弗勒斯是为了研究死亡圣器。但是，除此之外，没有知道西弗勒斯真正的打算是什么。即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作为一名理智的斯莱特林，西弗勒斯可以确认雷古勒斯已经死了。而他手腕上的银链子却安然无恙，这说明雷古勒斯的死于一种邪恶的魔法，以至于灵魂都被束缚住了。

　　西弗勒斯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开始”，他一直思索着的是“结束”。

　　他要借助死亡圣器的力量释放雷古勒斯的灵魂，让他得到真正的安眠。哪怕，他会为此献出自己的灵魂。这是他欠雷古勒斯的。他不屑于去表白剖析自己的情感。他余下的生命，只要用来完成这个使命就好了。

　　他还年轻着，但是，他已经开始苍老了。

　　西弗勒斯疾步走回自己位于地窖的办公室，黑色的披风对着他的步子起起落落，掀起一阵凌冽的弧度。他将自己摔进椅子中。他不会再去对着厄里斯魔镜看哪怕一眼，那面镜子根本迷惑不了他。镜子中的景象越过美好，现实就越在嘲弄着他。他已经失去了，永远地失去了，他已经没有了得到那些的资格。雷古勒斯，雷古勒斯，西弗勒斯在口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攥住了，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无法呼吸了一样。

　　“亲爱的西弗……勒斯，你怎么了？”铂金贵族的咏叹调卡在了一半，他从壁炉中走出来，看到黑发友人那过于难看的脸色之后，甚至来不及给自己一个清理一新，就匆匆走到西弗勒斯面前。西弗勒斯沉默着摇了摇头，他现在不太想说话。他指了指一个放药剂的小柜子，那里面都是给卢修斯准备的美容药剂。卢修斯挑了挑眉，他虽然担心西弗勒斯，但是一位斯莱特林会尊重友人的隐私。因此他没再说什么。

　　小西弗不知道是从哪个密道中冒出来的，它看到卢修斯那闪亮亮的头发，立刻眼前一亮。喵，是亮晶晶的烤肉叔叔！好吧，马尔福家族小精灵的高超厨艺让小西弗彻底记住了卢修斯。卢修斯其实对小西弗挺感兴趣的，但是看在西弗勒斯把这小家伙当儿子养的份上，他没好意思把这小东西拐到自己家去，给德拉科作伴。

　　“我的奥格斯格，很高兴见到你，这是马尔福家族秘制的小饼干，也许会合乎你的口味？”鉴于西弗勒斯没有将小西弗的名字告诉卢修斯，卢修斯就按照自己的审美来给小西弗取了一个足够高贵的名字。当然，无论是西弗勒斯，还是小西弗，都对此嗤之以鼻。

　　小西弗喵了一声，窜到卢修斯面前。它对这个烤肉叔叔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卢修斯那铂金色的长发会让它想到自己的主人。雷古勒斯现在的这具身体是魔兽银的，银是兽类中比较纤细漂亮的风极兽和兽中之王暴帝亚斯兽的混血，兽形的时候很粗犷大气，人形的时候却有几分美少年的意味。因为这一点，小西弗见着美丽的烤肉叔叔便觉得亲切。它踩上卢修斯的膝盖，尾巴在卢修斯的下巴上挠过来挠过去。卢修斯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小西弗柔软的皮毛。

　　忽然，卢修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整个人都开始正襟危坐起来。西弗勒斯敏锐地感受到了卢修斯身上散发出来的严肃认真的气氛，便抬起头朝他望过来。卢修斯没有解释什么，他慢慢地在小西弗的脖颈里摩挲着，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似的。然后，慢慢地，小西弗的脖子里果然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珠子，用红绳系着。

　　“你知道的，”卢修斯的声音有些暗哑，“自结婚以后，茜茜给了我一件保护型的魔法首饰，我常戴在身上。布莱克家族虽然现在没落了，但这个家族的传承却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他们信奉黑魔法，擅长炼金学。茜茜给我的首饰是她花了很大心力亲手做的，某些关键手法是只属于布莱克家族的秘辛。就在刚才，这枚戒指和奥格斯格身上的某样东西产生了共鸣。我便猜想，也许奥格斯格身上也有什么类似的物件。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瞧，我发现了这个。”

　　“……”西弗勒斯沉默以对，他忽然意识到，小西弗原来是有主人的，小西弗原来是不属于他的。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不是一双好看的手，因为长期接触魔药，手指焦黄干燥，手心布满了细密的伤痕。

　　就是这么一双手，时光从手心滑过去，他什么都留不下。

　　西弗勒斯有些难过，但是他抿着嘴唇，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卢修斯挑了挑眉，他的语气飘忽不定，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这枚珠子我见过，不，确切地说，我见过那对珠子和这枚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它现在就放在茜茜的首饰盒里，是一对耳饰，茜茜将它收藏得很好。如你所愿，那对耳饰来自雷古勒斯·布莱克。”

　　西弗勒斯猛地站起来，他狠狠地瞪着小西弗，仿佛这样子这只成天只知道吃喝卖萌的小东西就能告诉他事情真相一样。小西弗趴在卢修斯的大腿上，歪着脑袋，回了一句：“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