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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蔷薇 邪灵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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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黑暗驱走光明并迅速攻城掠地,占山为王,所有的角落抑或是广阔的街道,都被打上了鲜红的标记。当黑色吞噬天边最后一抹挣扎着的微光时,暗,掩盖了假象。
坟墓里无头女尸流着泪尖笑,东窗边墙角绽出绿色的光,幽幽骨手,破土而出。
听,是谁在深渊底层号叫,穿越黑暗飞奔而来,响彻耳际。
看,是谁的血在湖边肆意漫延,渗透泥土侵袭而出,刻入眼帘。
魔鬼冲破封印,天使坠地成魔。
无边的迷雾将我包围,耳边回荡着来自深渊的咆哮,眼前映刻着让人迷失的血色,仿佛顺着指尖滑滴下,直到指尖微凉,血色凝结出黑色的痂。脑海里充斥着血的摸样,鼻翼飘荡着血的暗香。最恶毒的血幻化成人形,站在迷雾边缘,向我招手。记忆中,黄衣女子指尖微颤,步履蹒跚地走去,一旦走去,便再也没有回头。
瞬间,尖叫撕裂长空,我又瞥见谁绝望的眼。
瞬间,脚边多了一具温热的尸体。
胸前盛开着大朵的血色蔷薇,仿佛在风中摇曳,讪笑谁的懦弱。手边的箫泛着温润,血滴点点淌下,深渊中的天使,再次嗜血成魔。
抬头仰望着苍白的天空,我想,是时候回去了。
夕佑殿在迷雾中屹立着,没有灯火阑珊,没有生气却仍是一尘不染的样子。迷雾中,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走向前去,低头,屈膝,席地而跪。黑影依然巍然不动,但声音却仿佛来自天外:“地狱门开,恶魔现世,天降祥瑞,惩恶扬善。”说完便迅速消失,声音一直在天空回荡。
天庭还是苍白得近乎死亡的颜色,安静得好像死去了,侍女们飘过身旁,卷起一团不大的烟雾,掷地无声。
转身,下界,天庭太过安然而纯洁,不适合我。
街道人来人往,世俗的洁白或黑暗、干净或肮脏;世人的真情或伪善、真诚或虚假;世事的简单或复杂、单纯或做作,都在眼前飞奔而过。空气中飘荡着风声,徒手执箫,举步向前。
到处都见到张贴着的通缉令,画面中的人眉似绿柳,目若星辰,面容冷峻,目中无人。右手始终拿着一支翠绿的箫。每个被她杀害的人,死状恐怖,而胸前是永不衰败的血色蔷薇。那个被别人称为血蔷薇的人,是我。
“血蔷薇?”面前男子说道,满眼调笑。
不理会他,目光冷冷扫过前方的人,右手紧了紧碧绿的箫,杀气弥漫。
“动不动就杀人,莫不是爱上了血么?”
巷道染上昏黄的光,时间凝结出泛黄的痕迹,万物便定格于此。
眸子渗出紫红的冰霜,回头,直视他的眼。黑色的眼中游离着几丝冰蓝,剩余的便全是赤裸裸的嘲笑。
回头的瞬间我在嘴角勾出半抹冷笑,拉扯出彩虹的弧度。“是呐,我就是喜欢血,你信不信?”满脸是佯装出的不屑和冷笑,可眼底弥漫着惆怅。呵!我真的喜欢血吗?连自己都骗不了别人又怎么会上当?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天使,谁会信?
“信,几天便将护城河畔人家洗劫一空的血蔷薇的话,我怎会不信?”
“要打便打,哪来什么废话。”
“我们不会成为敌人!”他随手扔出个瓶子,瓶身在空中坠下来,白色的瓶子反射出金黄的阳光,晃得仿佛世界都黯然失色。只一瞬间,白瓶在我脚前摔得粉碎,慢慢淌出红色的液体。黏稠的血红色开始浸入土地,熟悉的仿佛窒息的感觉,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一瓶血?”
“解血毒唯一的药,你不接?”
“血毒?”
“嗜血成性既是中了血毒。”他悠悠地解释。
“嗜血成性?你监视我”我又将温润的箫凑至嘴边,眼里弥漫着怒气,连声音也恢复之前的冷漠。
刀光闪现,剑拔弩张。
悠扬的调子呼之欲出,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片片柳絮也从树上脱落,迅速坠入空气将我包围,却不听箫声的召唤,甚至渗入了我的皮肤,带着伤口撕裂的痛钻入体内。第一次,有人让我受伤。
瞬间箫声变了曲调,抑扬顿挫涌入耳际。
碧绿的箫闪烁出翠绿的幽光,臂上的鲜血不断流淌,呼啸的风立刻将其吞噬,被切碎成无数水汽在风云中夹杂着。原本飞扬的柳絮又开始作祟,大量的血液顺着肘弯滴下,猩红的颜色再次弥漫,空气中明显渗透着血腥味,血液便瞬间将我包围。
瞳孔收缩,箫声一抖,血珠便流向伤口,又渗入皮肤。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仍旧站在那块土地上,不曾移动半分。
没有什么能入侵他方圆几米之内的区域,加之刚才在我面前能用柳絮作武器,从头到尾都不见出手。
他似乎并非凡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
“何必,你打不过我。”他眼底是满满的无奈,以及......厌烦。
我看着臂上不断外渗的血液,怒意也渐渐停歇。目光凝结于流出的猩红,迅速将我鹅黄的衣衫染成火一般的颜色。看血液流过皮肤,我竟会开心,我竟贪恋血液流逝的感觉。
不行,血毒必须医治。
“血毒谁可以解血毒?”似喃喃地询问眼前的人。
“医侠,青云子。”面前人竟似听懂了一般,默契作答。
抬头目光便撞上他幽深的眸子,墨色的眼一如初见时泛着冰蓝,仿佛几丝游离着的霜华,如若坠入深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终年居住于邪灵之都。无名无姓一袭蓝衣,行医制毒皆炉火纯青。”他看向我,又说到“那里终年盘旋着不散的阴云,各种妖魔鬼怪横行霸道,是世间至邪至毒的地方。虽说你身手不凡,但邪灵之都岂是你能轻易闯入的。”说罢抬眸看入我的眼底,满是嘲弄的笑着。
我不屑的一笑,呵,这世间还有我无法去的地方么?我倒要看看这里究竟去得去不得。“说吧,邪灵之都在什么地方?想必你也是想去邪灵之都的罢!激将法,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发觉吗!”
“不愧是血蔷薇,在下渊墨,奉主子之命请您去邪灵都一聚,若是姑娘自愿入都,便少了许多不便之扰。”
“主子?哼,带路吧!”冷冷地吩咐眼前的人。想来他为何会白白给我解药,原来是有求与我。想不到适才有意地收手,反而打听出什么邪灵之都。至于什么隐居于此的医师,我倒希望真如他所说可解我的血毒。既是至邪至毒之地,想必地狱之子也在那里吧!
一路跟着叫渊墨的人飞快地御风飞行跳跃于空中,立于高处便更容易欣赏这世间美景。
河边人家屋顶炊烟缭绕,归家人脸上洋溢着说不完的幸福。柳枝轻轻地拂过水面,泛起涟漪阵阵,像极了女儿家脸上扩展开的红晕。孩子们在空地上放风筝,咯咯的笑声引得他人频频侧目。整个苏州弥漫着淡看云卷云舒的美好。
不由得看得痴了,这是我才看过的人世吗?那些污浊、自私、贪婪、算计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连人类生活的地方都可以有这样的满足?而神界却没有,难道神还不如区区蝼蚁般的人类?
“姑娘,颜姑娘,你不是要去邪灵之都了吗?”渊墨见我呆愣在空中,回头问道。
我迅速地回过神向前跃去,等等,又是冰冷的语气:“你怎会知道我叫颜夕?”
渊墨笑着开口“我本来不知道的,你这一说我便知道了。”呵,骗人的言辞,既然你不说我便不问。我下界只有上位神了解,一个人怎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他是上位神还是......上位神中有叛徒?
带着疑惑赶路,还未到便远远地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天空中凝结着厚厚的灰色阴云,将天空捂得严严实实,光线便暗了下来。四周笼罩着说不出的压抑气氛。
到了邪灵之都时,只看见望不到头的城墙向两边排列开来,城墙上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荆棘刺,却变异出黑色的藤蔓,盘根错节地疯狂地舞蹈着,像无数只恶毒的触手在伸展。
城墙上哨站的火把跳动着绿色的火焰,映的守哨人面泛绿光。
城门洞开着,眼见两个无头女尸缓缓向我飘来,小心翼翼,亦步亦趋。明明没有头,颈上的疤还淌出汩汩血液,但我却生生嗅出了害怕的气息。待走近了些,女尸直立着说,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恭迎渊左使回都。”
呵,原来是左使吗?那么所有便是早已计划好了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