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重爱》深海幽澜

12、第十一章 流光飞舞

　　米德大夫一提高嗓门，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开头他对心甘情愿捐钱捐物的人们表示感谢，接着宣布说：“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要有一个惊人之举，也许大家会震惊，不过请记住，这都是为了医院，为了那些受伤的勇士们，才这样做的。舞会就要开始了，第一支曲子当然是弗吉尼亚舞，接着是一场华尔兹，然后是波尔卡舞、苏格兰轮舞、玛祖卡舞，这些都将用一个弗吉尼亚舞打头。我知道对于领头的弗吉尼亚舞会有一番小小的竞争，所以，先生们，如果谁希望由自己挑选一位女士领跳一场弗吉尼亚舞，你就得出钱去约定。我愿意当拍卖人，卖得的钱都归医院。”

　　突然所有正在款款扇动的扇子都停止了，一阵激动的嗡嗡声在整个大厅泛滥开来。坐在角落的太太们乱哄哄的，气得满脸通红。米德太太看起来像是要晕过去了，却又不得不对丈夫的这一活动表示出支持的态度。幸亏自卫队的小伙子们首先喝起彩来，其他穿军装的来宾也纷纷响应，年轻的姑娘们则热烈地拍着手，激动地跳起来。

　　“你不觉得这太有点，嗯——像是在拍卖奴隶？”玫兰妮挨过来小声说，一边有点疑惑地盯着摆好架式的米德大夫，以前她一直把米德大夫看成是十全十美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斯佳丽，如果你穿上漂亮的裙子，小伙子们一定会争着请你的。”

　　斯佳丽连忙掩住玫兰妮的嘴，一个劲地摇头，“快别说了，我可一点也不想跳，而且我也不擅长跳这个。”她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穿着苹果绿的衣裳，胸前饰着深绿色的丝带，黑头发上簪着粉玫瑰，袅袅婷婷地走在舞场里，引起十几位男士来争先邀请她的场景。那风光一定会使得瑞特产生嫉妒心，惹得他暗暗着急。

　　在一片喧闹声中，冒出了小个子士兵皮卡尔中尉的声音。“请允许我用二十块来邀请梅贝尔·梅里韦瑟小姐跳这支舞。”

　　梅贝尔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赶紧靠在芳妮肩上，两个女孩各自把脸躲在对方的肩上，咯咯的笑着。这时有许多不同的声音喊着别的姑娘的名字，报出新的价钱，斯佳丽的名字也被叫了无数次。

　　米德大夫完全不顾角落里太太们的一片义愤的嘀咕声，又眯眯的笑了起来。开始，梅里韦瑟太太直接了当的大声宣布她家的梅贝尔绝不参加这种活动，但随着梅贝尔被叫的次数增多，价格又提升到七十五块钱，她的抗议声也随之放低了。斯佳丽对这些都毫不在意，那一双漂亮的绿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身旁的瑞特，暗暗着急他怎么还没有反应。

　　忽然间，“斯佳丽·奥哈拉小姐，一百五十块金币。”一个明显的查尔斯顿的口音报出了斯佳丽的名字，声音响亮，盖住了其他男士们兴奋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金额，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一齐朝声响处望来。斯佳丽先是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瑞特，然后洋洋得意的翘起了嘴角。

　　瑞特的眼光漫不经心地朝舞池扫了一下，懒洋洋地耸耸肩，问：“我请奥哈拉小姐，怎么——不行吗？”

　　斯佳丽砰地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心脏猛烈地收缩着，她生怕由于腿软站不稳而跌倒，因为瑞特像以前一样又请她跳舞了！“同意，我答应。但巴特勒先生，我可事先说好，如果我踩肿了你的脚，你可不能管我要医药钱。”

　　瑞特脸上现出嘲讽的意味，接着微妙地笑了，他退开一步，跟着斯佳丽走向舞池。站定后，他一手按着胸口衬衫的褶边，依礼节鞠了一躬，斯佳丽亦娇媚的一笑，体态轻捷的向他行了一个屈膝礼。

　　米德大夫大声喊道：“挑好你们的舞伴，准备跳弗吉尼亚舞吧！”于是乐队立即奏起了最美妙的《迪克西》舞曲。

　　斯佳丽甜甜地埋怨：“巴特勒先生，你竟敢让我这么的招摇！”

　　“可是，你明明想出这个风头的嘛，至少你的绿眼珠是这样告诉我的！再说，别人的议论又有什么重要的？”瑞特笑嘻嘻地说：“一旦你像我这样惹起那么多人议论，你就会明白这对你的生活本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想想看，在查尔斯顿就没有哪家人愿意接待我，即使我对我们的神圣正义的联邦做出了贡献，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禁忌。”

　　“这真是太可怕了。”

　　“噢，这一点也不可怕。只要你还没有丢掉自己的名誉，你就永远不会知道名誉这个东西是多大的负担，也不会明白自由究竟意味着什么。只要你经常有足够的勇气……或者金钱……你就用不着什么名誉了。”

　　“你这话说得它难听了！金钱并不能买到一切。嗯，总之，幸福和爱情就是买不到的。”斯佳丽反驳。

　　“也许有人对你说过这话，你自己恐怕想不出这种陈腔滥调。一般说来，它也能买到的，万一不行时，它也能买到最出色的代用品。好了，我只是请你跳支舞。别怕，你尽管踩吧。”

　　斯佳丽摇摇头，故意把耳朵上的坠子晃得叮当作响，“唔，我最讨厌这样的话题了，你就不会说点我感兴趣的？”

　　瑞特邪邪地笑，露出一口白牙，“要让我说，那……你两只漂亮的眼睛就像一对金鱼缸，清澈的绿水满到了缸沿，那对鱼儿游到水面上，真是迷人极了，就像现在这样。这样说你听满意了不？”

　　斯佳丽觉得自己的脸庞都要烧起来了，“你真不会恭维人，这样说太糟了……你听，这音乐是不是很美妙？我可以跳一辈子，以前我可没有觉得这么喜欢。”

　　“那么，你是我这辈子搂抱过的最漂亮的舞伴了。”

　　“你不该搂得这么紧，巴特勒先生，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如果没有人看着我们，你会高兴我这样搂着吧？”瑞特又把斯佳丽的腰身往怀里带了带。

　　斯佳丽虽然内心十分同意瑞特的说法，事实上她的确非常享受和瑞特这样调情，但面上却一点也不肯显露出来。“巴特勒先生，你有点忘乎所以了。”

　　“一刻也没有。有你在怀里，我怎么会忘呢？你的腰肢可真细真软，奥哈拉小姐。”

　　“咳……咳……你真不是绅士。”斯佳丽的脸一下子羞红了。自从她找到借口搪塞黑妈妈后，斯佳丽就很少穿紧绷绷的胸衣和束腰了。她认为反正是偷着不穿，大概也没人知道，却不想今天被瑞特摸了出来。

　　“你发火时真好看。我要再使劲搂一下——我就是要看看你会不会真的发火。那天在‘十二棵橡树庄园’，你发火了，还摔东西，你真不知道当时你的模样有多迷人！”

　　“噢，天啦！那只是我一时冲动，你快把这事忘了！”斯佳丽又羞又恼，恨不得把脸一头扎进瑞特胸口不出来。

　　“不行，这可是我珍贵的记忆之一。想想看，一位娇生惯养的南方美人儿，大发爱尔兰脾气……啊，你踩到我了，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故意的？”

　　“你不是让我尽管地踩吗？怎么，真的踩疼你了？”斯佳丽噗哧一下笑了，她真喜欢他那双正闪烁着火焰的黑眼睛，“或者你想要到凳子上去歇一歇？”

　　瑞特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笑着，继而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不，情况正好相反，我打算请你跳今晚的每一支弗吉尼亚舞。一直跳到你决定付我医药费为止。”

　　第二天早晨，斯佳丽、玫兰妮和佩蒂姑妈围着圆桌吃蛋饼。斯佳丽心情特好，姑妈心情很糟。佩蒂姑妈一边紧张地绞着双手，一边神情严肃地说：“那位巴特勒船长可不怎么好。惠丁太太的表妹科尔曼太太，还有她丈夫都是查尔斯顿来的，她跟我说起巴特勒这个人的情况，说他出身倒是好人家，就他是个败家子。在查尔斯顿他是不受欢迎的人，放荡透顶、臭名昭著，还牵扯到和一个女孩子有些不清不白，这件事连科尔曼太太都不好意思仔细说呢。斯佳丽，你这样可爱又单纯的小姑娘遇上巴特勒船长应当慎重些。”

　　“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坏。”玫兰妮温柔地说，一边拍拍斯佳丽的手臂。“他看上去是个地道的君子，你们想想，他偷越封锁线，那得有多勇敢。”

　　斯佳丽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别担心，姑妈。如果巴特勒船长确实很坏，我会叫他走开。现在人家并没有什么表示。”

　　正说着，普莉西拿着一封厚厚的信走了进来。“你的信，玫兰妮小姐。一个黑小子送来的。”

　　“我的？”玫兰妮边说边拆开信封，一脸纳闷。

　　斯佳丽心里有数，自顾自得的吃着蛋饼。等听见玫兰妮放声哭了，才抬眼一看，只见玫兰妮泪流满面。

　　佩蒂姑妈伸手捂着胸口，尖叫了一声：“阿希礼死了？！”她头往后一仰，两臂无力地垂下来晕过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玫兰妮喊道：“快！给姑妈拿嗅盐来！好了，好了，姑妈，深吸一口气，好点了吗？不是阿希礼。对不起，我把您吓着了，我哭是因为太高兴了——”玫兰妮张开紧握的手掌，露出一只金戒指，把它贴在唇边，“我太高兴了。”说着又哇的一声哭起来。

　　“看吧，”玫兰妮指指落在地上的那封信说：“哦，这人多可亲，心肠多么好！”

　　斯佳丽俯身拾起那封信，上面用又黑又粗的字迹写着：南部联邦需要的是男人的鲜血，而不是代表着女人爱情的心血。亲爱的夫人，为表示我对你勇气的敬佩，请接受这个纪念品，切莫以为你的牺牲毫无作用，因为这枚戒指是以十倍的价钱赎回来的。——瑞特·巴特勒船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