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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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
我好笑地看着身下羞得通红的人儿。
他很美。黑亮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肩颈处，无意间却多了些柔美，白净如脂的皮肤泛着微微的红晕，将原本无暇却略显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些生动。贝齿倔强地抿着朱红的薄唇，隐忍得几欲溢出血来，卷翘而纤长的睫毛因人儿的紧张而微微颤动着。
眉眼间不妖艳，而是云淡风轻的温柔，也不难想象主人必是个温和的人。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长得像极了觅儿。都有着略轻描淡写的轮廓，美，却内敛。
不同的是，觅儿是不哭的。除了那次。
其实我本不必干这么多多余的事的，司徒倩想必早就看清了我的相貌，威胁那女人不供出我，想来实无必要，换张脸皮，今后也照样过活。
我承认，这些无聊的事，我都是为了他才做的。
我不能容忍那张脸的主人受人凌辱，即便我讨厌男人流泪，却也不忍见死不救。
我俯身，那人儿竟敏感地随即狠狠别过了头。他倒有一点骨气。
“你想多了，”我凑到他的耳边，将嗓子哑的低沉而迷人，“我只是想帮你解开。”
不出所料，他的脸更是一红，因惊讶而不自觉睁开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我，却在触及我调侃的目光时如受惊的小鹿似的飞快地撤了回去。
我暗笑，却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解下了绳子，顺手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他显然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躲闪的目光又悠悠地飘了回来，然后又再一次避开。
不再逗弄他，我返身欲走。
作为怀念，已经够了。
“您、您叫什么？”
他的声音清澈如井水，纯净而灵动，却没有多余的甜腻和过分的天真，只有恰到好处的干净，与那柔和的眉眼相得益彰，柔和而包容。
言归正传，作为烟花之地的小倌，是没有资格询及客官的姓名的,而他也不像是个不谙世事之人。
这反倒让我有了些兴趣。
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迎上我回头略微惊讶的目光时，他微皱皱眉，瘦弱的肩缩了缩，却破天荒没有躲闪。
“你——”
“对、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我不过是个小倌罢了，我不配……”误以为我犹豫的语调是在质疑他的身份，语调竟卑微得让人心疼，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敢直视我的目光也黯然低了下去。
“叫我流云吧。”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实言相告，以我的立场根被没有可能如此意气用事。琉璃，沄漡，也不算骗他吧。
眼里一闪而过的真实的喜悦和激动清晰地被我看在眼里，他小小的开心，只是知道了我的名字。有点心痛。
此时他的身体仍完全袒露在我眼前，毫无遮拦。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他慌乱地拉过被褥，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看来，他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也对，他不可能忘记这是哪，客人与小倌之间不做些什么，反倒是说不过去的。
“你叫什么？”我索性在椅子上坐下，跟他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让他感到疏离，也不至于让小心翼翼的他在这特殊而暧昧的地方有什么不安。
显然会意了我的用意，他感激地点点头，“安小五。”
稍微有点土，但却分外的淳朴。该是生长于一个老实的人家，如今流落于此，不知该吃了多少苦。
“置办些伤药吧，毕竟……”递过一个崭新的钱袋，我看看他浑身的伤。毕竟是赚钱的东西。
他不过是个小倌，不是什么红牌花魁，伤了本钱，老鸨不但不会怜香惜玉，反倒还要打骂的。
“这……”他犹豫地看着我手中的东西。
“啊，哈哈，”我尴尬地挠挠头，“其实我是个贼啦，这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呵呵。”干笑两声。
他愣了愣，随即笑着摇摇头：“我没关系的。你不是要交房租吗？那个比较急吧。”没有了先前的警戒和小心，那一笑，美得暖意盎然。
“啊，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啦！”其实不是哦！花衣是认真的！
“流、流云？”他试探地唤了一声，见我并没有拒绝，继续开口道，“我、我很高兴能认识你……真的……”没有了那过分的小心，却多了分患得患失的语调。
“嗯，我也是。”我温柔地答应。
他却再没了话，只是低头，安静地坐着。
这时的他，更像觅儿了。
“你想出去吗？”我没来头地问了一句，惊着了他，也吓了自己一跳。
这摆明了是打算为他赎身嘛！我这还在为一片遮偷瓦奔波劳累的穷光蛋，哪有那个闲钱行这么个善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沉默，眼中却有了泪光。
我脑仁一疼——又哭？
“你别哭了！”果然不同于觅儿，心里一烦，音调不自觉高了几度，意识到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我语调又软，“别哭了。”
“七日之后便是中秋，我的生意会好些，那时，我便来赎你，可好？只要——”我略一犹豫，“只要你答应我，再不哭了。”
我承认，我忘不了觅儿，今生也不可能忘记，甚至偏执地想为他寻一个替身。因此，对于小五，我是心中有愧的。
“你，答应吗？”现在轮到我小心翼翼了。
“我答应！流云说的，我都答应！”强忍着喜极而泣的冲动，小五落地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