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观音冢迷案（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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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你们是什么人啊！”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众人目光聚集过去，那是一个皮肤黝黑，体格精瘦的男人。
“传宝，你快跑，这些是警察！”杨碧芳对着男人大喊一句。
闻声后，男人眉头紧敛，本能地脚跟向外退了一小步，似乎准备跑路，可望着杨碧芳还有那正在哭喊的小男孩，瞬间拳头一紧，又径直地走向屋内。
“儿啊，你傻了么？叫你跑，你留这儿，作甚？”杨碧芳气得眼泪哗啦起来。
“妈，那三个小孩不是我杀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不信我！”张传宝大声嚎到。
“他们已经死了么？”梁子珊不禁震惊，“张传宝，那三个学生到底在哪？”
“他们……在观音冢的穴窟里……”张传宝舌头有些打颤，眼神里带着些惶恐，“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尸体一排一排地躺着，眼睛是睁开的，面无血色，心口上开了个大窟窿，好像心脏被人剖了出来，那地上全部都是黑糊糊的血块……”
张传宝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一个个脸色顿时僵住。那些报社的人虽然嘴上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猜测，但心里始终以为只是简单来跟个失踪案，谁也没想到这三名学生竟真的遇害了！
梁子珊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禁质疑道：“不是你带他们三个去的么？什么叫找到他们？”
“那天夜里我肚子有些疼，就没下去，守洞口在。本来想着到了观音冢，这三个小东西就会知难而退，毕竟这观音冢可跟我之前带向杉去闹着玩的假墓穴不一样，它是真的。我问过几个前辈，他们说那个墓是民国一个叫樊明光的建筑大师修建给某个军阀的，里面很邪乎，机关重重，除了盗墓的行家，根本没人愿意碰这个。我只是没想到向杉这娃儿太倔了，胆儿也肥得很，黑漆漆的洞他敢一个人走在前边，怎么拉都拉不住，那个女娃其实不敢的，但看到两个男娃都走进去了，也只好跟在后头。我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出来的，结果在洞口等了两个小时，都没见人影，然后我就下去找了，但是到了洞里还没到走几步路，就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张传宝用手捂着头，一脸痛苦的神色，“当时我心里很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不是我杀的，要是报警了，警方一定会把我当凶手！我哪里干得出来那种事儿！我跟这几个小孩无仇无怨！”
“据我所知，观音冢就是个江城市郊区的一片山沟子，哪来的什么军阀墓穴！”梁子珊并不相信张传宝的说辞。
“有啊，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看！”张传宝激动地说道。
一旁的方沁默默观察着张传宝还有杨碧芳，她注意到，当张传宝在说话的时候，杨碧芳的头是垂下去的，大拇指很不自然地在小男孩头上摩擦着。
“看看就看看，无论如何，那三个学生我们警方必须找到。你可别耍什么花样。”梁子珊冷冷开口，“一个大人，怎么会领着一群小孩一起疯闹，还盗墓？青少年判断能力不足，我可以理解，但像你这样的成年人，怎么也痴迷这种玩意儿！”
听见梁子珊的斥责，张传宝急忙辩驳道：“不是，这是我祖传下来的家业，我们张家世世代代都是干这行的，我跟你说网络上那本很红的《xx笔记》就是以我爷爷那辈人为原型改编的，当时作者为了写那本书，还亲自到我们家来拜访过哩！”
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尤其是林方哲，下巴都要惊掉了，那本小说他可是铁杆粉丝，但他从未听闻现实中还有原型。站在一旁的爱琳，倒是没太大反应，依旧认真地做着记录。因为来中国的时间并不长，她根本就不了解张传宝口中的盗墓小说。
方沁将梁子珊拉至一边，小声说道：“我觉得这个张传宝的证词有待考究，他说话的时候，瞳孔在放大，双手在抖，那是情绪过激的反应。而且杨碧芳给我的感觉好像默认了她儿子就是杀人凶手。我怀疑张传宝精神上可能有点问题……”
“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现在三个学生的尸首都没看到，一切还不好定论，我们需要这个人给我们引路。”梁子珊轻声回应道。
“嗯。”方沁点点头。
梁子珊给兰姨梅太打了个电话后，扭头对着林方哲摆了张冰脸：“现在是命案了，你们报社的人还要跟上来么？”
“不管案子大小，原则都是一样的，梁队长，你放心，在你们警方查案期间，我们一定做好保密工作。”林方哲笑眯眯地望向梁子珊，心里却暗暗抱怨着眼前的女人真是难搞。
随后，众人一齐下楼，梁子珊开车紧跟在张传宝的面包车后边，大约花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一行人才来到了观音冢的边界处。
此时天空中的雨下得很大，雨点淅淅沥沥地拍打着车窗和路面，似乎想要将偌大的城市洗刷个干净。好在大家都有带伞，不然一下车准要淋个透湿。方沁缓缓撑开雨伞，抬眼望去，面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深绿色竹林，青色的枝叶随风声没有规章地颤动着，枯黄的落叶拥抱在发青的泥土里，仿佛正回味着自己原本的色泽……
摆在众人面前的没有大路，只有数条泥泞的小道，车辆根本无法通行。梁子珊掏出手机，信号只有一格，估摸着大概是接近山沟的缘故，这里的通信基站隔得很远。像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出勤现场根本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抉择，而且自己还穿的高跟鞋，完全是作死的行为。可即便如此，梁子珊心里很明白，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是警方责任与义务，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案子来了，必须是争分夺秒。梁子珊索性在后备箱里掏出她那双放得都要生灰的球鞋。其实她很不情愿脱下高跟鞋，因为一旦不穿高跟鞋，她会比方沁矮一个手指结，这细小的身高差距，对她来说那可是意义重大！
换好鞋后，梁子珊让众人将车停靠在路边，留下两名警员做看守。其余的人包括报社那些，全部都和梁子珊一起跟随着张传宝的引领向林子深处走去。
脚下这坑坑洼洼的泥地，即便换了运动鞋走起来也是吃力，下雨之后，大多土壤都是松弛的，踩下去会打滑，而且林子间的歪风一直狂吹着雨伞，都快将伞骨给吹翻了。正当梁子珊在顽强抵御歪风之时，余光一瞥，竟发现方沁的雨伞飞了出去，在泥地里直打着滚，而方沁就跟在伞屁股后边，一扑一个空。原本神经紧绷的梁子珊扑哧一下笑了，这样笨手笨脚的方沁，真是好久没见了！
“你啊，别追那伞了，和我共一把呗~正好咱俩都不胖，这风吹得雨都是斜着下的，反正一个人打伞也会淋到雨，还不如两个人一起。”梁子珊小跑到方沁身旁温柔说道，并将手里的雨伞靠向方沁。
方沁微微一愣，望着自己那已经飞到十米开外的雨伞，只能无奈地从了梁子珊的好意。
紧紧跟在张传宝身后的二人在伞下挨得很近，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梁子珊那被雨水微微浸湿了衣衫的肩膀一直有意无意地触碰到方沁，肢体碰撞时传来的温热不禁令二人的气氛变得暧昧。方沁本想往旁边挪挪，可是扭头的一瞬间，她竟发觉身旁这个女人打伞原来一直都是偏向自己这边，雨水早就将梁子珊的发梢，眉眼，衣袖彻底淋湿。方沁咬着嘴唇，这一刻，她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方沁轻轻将手搭在梁子珊那湿透了的肩膀上，低垂着头，并缓缓开口道：“把……伞往你那边靠靠，别让我的手淋湿了。”
梁子珊顿时脸颊一红，内心是激动的，千言万语化成了一个字：“好！”
就这样，两人又走了接近二十多分钟，前面的张传宝终于在一个草堆处停了下来。
“警官，就是这里。”张传宝指着那黑漆漆的洞口。
眼前的洞口，被一堆野草给覆盖着，将杂草扒腾开，宽纵也不过一米，很难想象这是什么大型墓穴，狗窝还差不多。
“这能进人么，张传宝，你可别忽悠我们。”梁子珊发声道。
“忽悠警察，我哪敢啊，这就是个盗洞，口子窄很正常，下去以后就宽敞了。”
“那你先下去，我们跟上。”
“可以，不过我要先放绳子，底下是个陡坡，没绳子的话是爬不出来的。”
“好，那你动作快点。”
只见张传宝将绳索牢牢拴在了距离洞口最近的一颗竹树上，然后慢慢地拉着绳子，一步一步地下入洞穴之中，渐渐就看不到头了。梁子珊拿起手电筒，对着洞穴照了照，里面是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怎么回事，手电筒压根照不到张传宝的身影，她只能听见张传宝抓着绳子往下爬的声音。忽然之间，咚地一声，安静了，绳子不动了，看样子张传宝到达了洞坑的底部。
梁子珊打算第二个下洞，她学着张传宝的动作，脚尖缓缓地向洞穴深处探去，不知道是下雨的原因，还是洞穴里本就潮湿，两只脚直打滑。紧紧抓着绳索，梁子珊好不容易掌握了发力的姿势。忽然之间，张传宝竟大叫起来，那声音把梁子珊吓了一跳，差点手上一松，整个人都掉下去了。
“张传宝，你鬼叫什么呢！”梁子珊对着洞穴深处大喊了一句。
“不见了！不见了！”张传宝忽然像失了智一样在洞底嚎叫着。
“什么不见了啊？”梁子珊继续大喊道。
张传宝并没有回应。突然间，洞穴里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震动声，还有急促的跑步声。
“方沁，不好，张传宝肯定跑了。”梁子珊仰头望向洞口的方沁。
“子珊，你要不先上来吧，下面我们都不熟悉，万一真有机关，就不好办了，还不如先留在洞口等增援。”方沁开口说道。
梁子珊敛着眉头思索片刻，“那行，我先上来。”
紧紧抓着绳子，梁子珊准备借个力向上攀爬，忽然脚下不知道踩了个什么东西，软乎乎的，梁子珊腾出一只手拿着手电往脚下照去，竟发现那是一条正在冬眠中的腹蛇。蛇身微微蠕动着，似乎即将苏醒。梁子珊屏着呼吸，默默关掉手电，轻轻抬起脚，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你怎么了？”洞口处的方沁十分不解。
“有蛇！”梁子珊小声说道。
“那你小心一点……”
方沁话音刚落，梁子珊便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猛地往她裤腿里钻，毫无疑问，就是被自己惊扰到的那条蛇，吓得梁子珊手上一滑，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子珊！”方沁大声地对洞口呼叫道。
只听见砰地一声，梁子珊坠地了。
“我没事，底下有个草墩子，不过那蛇好像咬了我一口。”梁子珊缓缓起身，晃了晃脑袋。
“那条蛇是毒蛇么？”方沁大声问道。
“好像是，它很像短尾腹。”
听到梁子珊这么说，方沁瞬间一惊，短尾腹这种蛇可是剧毒。她赶紧掏出手机，准备拨打SOI的电话，结果竟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方沁，你这是准备干嘛？”爱琳望着面前这个手里正抓着绳子准备往下爬的女人。
“梁子珊一个人在底下，张传宝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得下去！”方沁答道。
“你让那男警员先下去呗。”
“都一样的。”方沁没有理会爱琳的建议，一个劲地往下滑着绳子。不知道是方沁力度太大，还是绳子质量不过关的缘故，方沁刚下到一半，绳子竟啪地一下，断了……方沁一脸懵逼，自己也没长胖啊！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就重重地摔在了一席柔软的草墩子上。
“啊！疼……”洞穴里忽然回荡起梁子珊的声音。
瞬间缓过神的方沁，开始觉察到有一丝不对劲，因为身子底下的草墩似乎也太软和了吧，还有一丝热度……热度？等等，难道……
方沁赶紧用手一摸，指间在黑暗之中竟触碰到了两座温软的小山丘……
“你这女人怎么还不起来，想压死我么？”身下传来了梁子珊的御姐音。
“sorry，我是说怎么这么软和。”方沁赶紧从梁子珊身上挪开，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打开手电筒，借着光亮，她才看清了身旁女人那被枯枝微微划伤的动人脸颊。
“绳子断了么？”梁子珊轻声问道。
“是的。”
“真不知道，你下来干嘛，这下子，我们两个都只能等待救援了……”梁子珊幽声抱怨。
“你不是被蛇咬了么？快让我看看，如果真是短尾腹，两个小时之内不能去医院，你会有生命危险的！”方沁一脸急切。
“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方沁没作回答，只是继续说道，“把伤口给我看看。”
梁子珊红着脸，小声嘟囔道：“在大腿上，你要看么？”
“看！”
梁子珊慢慢解开锁扣，将热裤褪下一半，露出白皙的大腿根。方沁细细瞧去，只见那嫩滑的皮肉上有着一小排模糊的锯齿状牙痕，鲜红的血液正缓缓往外渗着，伤口周围的皮肤组织并没红肿发黑。
“看来不是短尾腹，这是无毒蛇。”方沁微微一笑。
“可是那条蛇很像是蝮蛇啊！你确定没毒？”梁子珊不禁质疑。
“如果是毒蛇，你这早就肿成大象腿了好吧！”方沁戏谑道。
“啧啧啧，想不到你除了会破案，还会看医啊？”
“哪里，只是以前碰到过一个案子，死者就是短尾腹咬死的，当时那个人脚上全部都烂掉了，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方沁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虽然你这不是毒蛇咬得，还是先用口水消消毒吧，不然小心感染。”
“切，我才不要，就这样了。”梁子珊慢慢提起裤子。
“起来吧，地上很潮湿。”方沁将手伸向梁子珊。
梁子珊紧紧握住方沁的手，想要站起来，竟发现自己的右脚扭伤了，根本使不上力气，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肯定是刚才被方沁压得。
“梁队，方沁，你们没事吧？”忽然洞口传来了众人的呼喊声。
“我们没事！林主编，你们赶紧再找条结实的绳子，放下来。”方沁对着洞口大声喊道。
“方沁，我右脚扭了。”梁子珊小声说道。
“那你先继续坐着休息。”方沁脱掉自己的外套让梁子珊先垫在屁股底下，随后继续说道：“我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好的，小心点！”
方沁拿起手电筒，照向黑漆漆的前方。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堵厚重的石门，上面用简体字篆刻着几个清晰的大字“闯入者死”。正准备向石门走去的方沁，忽然间发现，不远处的泥土竟是黑红色的，鼻翼轻轻翕动，一股血腥的味道便扑鼻而来。方沁轻轻弯下身子，在灯光下仔细地查看起这片土壤，黑红色并不均匀，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三段扩散状。突然地面上的一个黑糊糊的小东西，又引起了方沁的注意，用树枝轻轻扒动，方沁竟发现那是块人体的淋巴组织。
“子珊，我想张传宝说的是事实，三名学生确实死在这里了，就是这个位置！”方沁沉重地说道。
“我听见张传宝说不见了，难道是指的尸体？”
“嗯，尸体应该是被人拖走了，这地上还有明显的拖痕，方向是朝着那堵石门。”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观音冢迷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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