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观音冢迷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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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屏幕上监控的仔细放大之后，梁子珊很快锁定了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号码是XA开头，为江城市本地的车牌号。经过陈曦的追查，车主名叫张传宝，男，42岁，江城本地人士，居住在王家墩水安里14栋3楼，职业是货运司机。前几年此男子与一名王姓女士离婚，法院判处五岁儿子的抚养权归他，家中还有一名年近七十的老母亲，经济上并不富裕。
为了确认那三名小孩是否去过张传宝家中，梁子珊还是决定和方沁一起去王家墩一趟。因为答应好王力和杨飞今日准休一天，梁子珊想了下暂时还是不要打搅这甜蜜的两小口，索性只是从警局里抽调了几个能出外勤的男警员。
众人驱车来到王家墩，面前只是一栋栋普通的老式居民楼，估计是年轻人都外出上班的缘故，此时路口进进出出的人群以老人和小孩居多。
“林主编，一会儿我们开始走访调查，你留一部分人在车上，就你和爱琳两个跟我们一起吧，免得人多手杂。”梁子珊扭头对着林方哲说道。
“行，梁队长，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林方哲应声道。
于是梁子珊便和方沁直接朝着张传宝的住处走去。来到水安里14栋上了三楼，不知为何眼前这唯一的门栏竟是大开的，里边的灯光很幽暗，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香烛焚烧的烟气，来至门口处，方沁朝屋内望了一眼，那昏黄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奇怪符咒，墙边上还有几道系着铃铛的红绳，正对着大门口的，是一个高高悬起的神台，上面奉着香柱，只不过这香柱后边竟空无一物。站在门口便能听到厅深处的小房间里有几名老人正在用方言交流，似乎还打着麻将，屋内搓麻将发出的碰撞声轰隆不绝，甚至有些刺耳。
“请问张传宝是住在这里么？”梁子珊一边大声说着，一边用力敲了敲门。
“谁啊？现在不接客，我老婆子忙着哩。”屋内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警察上门，有什么忙的都给我晾一边去，你要是不配合，那我们就进来了！”梁子珊继续拍着门板，并用御姐音吼了一句。
“张太婆，怎么搞的，你们家作甚了，昨晚就一帮子穿制服的，今个又来？”
“你儿子是不是犯事了？”
“麻将不搓了赶紧溜吧，晦气。”
“老方，你这赢了钱就像拍屁股走人？”
……
屋内老人一阵议论，随后只见一个个头发花白的大爷大娘急匆匆地朝门口走来。听见老人们的私语，梁子珊顿时明白一点，昨天黄队长他们早就查到了张传宝家，并且还上门调查了。可扔过来的资料册上根本就没有记录访查信息，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疏忽了。
“警官，俺不是张传宝家的，没我什么事，先走了哈~”走在最前边的大爷瞥了众人一眼，灰溜溜的跑得很快。
“我也跟他家没关系，就是来打个小牌。”紧跟着的大娘健步如飞。
……
见此情景的爱琳，忍不住歪着脑袋感叹一句：“这些老人的身体看起来很硬朗啊，不像我平时挤公交时遇到的那些……”
“爱琳这就是你不懂了，那些老人下了公交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很。”林方哲幽幽嘲讽一句。
“阿拉~是么？公交车有毒？”爱琳十分不解。
“噗，那是因为人性！”一旁的方沁忍不住发声。
因为文化差异，此时的爱琳并不能理解方沁所说的人性二字。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道袍，手里捏着铃铛，嘴里念着咒语，满脸沟壑的老人家缓缓走到众人眼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老人一边念咒，一边摇动脑袋，手里的铃铛在众人耳边晃来晃去，“此乃张天师之魂府，尔等妖魔速速退散……”
众人一脸懵逼，面前的老人看样子是个神婆。
“杨碧芳，我看您是个老人家，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跟我们说清楚，那三个小孩来你家究竟干了什么，就行了。”梁子珊开门见山道。
“退散退散……急急如律令！”面前这个叫杨碧芳的神婆没有回应梁子珊的话，只见她缓缓走向方沁，脸色陡然一阴，嘴里开始念叨，“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大祸缠身。”
“噢？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化解此劫难啊？”方沁敛着眉，冷冷问道。
“看你面善，神台上的符水原本100块一碗，今日50卖你吧！”
“可笑！”方沁冷哼一句，她对神婆可没什么好印象。
梁子珊见这老太婆东扯西扯一副不愿配合的模样，干脆直接一脚迈过了门槛。
“你们不能进来，张天师要发火了。”神婆大喊一句，将铃铛挎至腰间。布满老茧，青筋凸起的双手开始不停摩擦，没过一会儿，她的手中竟升腾起缕缕白烟，悬挂在屋内的红绳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那绳上的一排排铃铛瞬间嗡隆作响，一阵诡异的铃音开始在屋内环绕。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众人面面相觑。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那高高的神台上，突然透出一道幽幽的红光，一只面目狰狞的雕塑像竟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伴着那诡异的铃铛声，在神台上不断地颤动……
站在方梁身后的爱琳被吓了个哆嗦。不明所以的梁子珊急忙收回脚，虽然她并不信鬼神之说，但面前这一幕着实蹊跷。
见梁子珊收回脚之后，神婆大嚷道：“天师息怒，此等小儿多有得罪，现已悔改，您大人有大量！”
不知是不是真的张天师显灵了，梁子珊收回脚后，铃铛瞬间不响了，那神台上的雕塑像竟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溜烟地消失了！
面前这邪乎的一幕，梁子珊还是第一次见，她扭脸望向方沁，发现身旁这个女人倒是一脸镇定。手轻轻扶在下巴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间，方沁阔着步子，径直地走到神婆身旁，大声说道：“再来一遍。”
听到方沁这句话，神婆的一张老脸顿时拉了下来。“若不尊重天师，你们会受到惩罚的！”
随着神婆的大吼，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又开始重现……
方沁撇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只见她若无其事地来到墙边，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一个个都按开，大厅内顿时灯火通明。众人朝那高高的神台望去，那香柱后的雕塑像居然有点像关二爷？
“什么情况？”梁子珊缓缓走了过来。
“装神弄鬼的小把戏！”方沁不屑一句，随后又凑到梁子珊耳边一番轻声密语。也不知道方沁说了什么，梁子珊忽然就笑容满面的，并对着屋内大喊道：“小朋友，可以出来了，姐姐这里有糖吃喔！”
“你这姑娘胡言乱语什么！”神婆顿时气愤起来。
梁子珊没有理会神婆，只是继续大喊：“还有玩具，最新的变形金刚玩偶！”
忽然间，铃铛的响声竟停止了，屋内还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小男孩颤颤悠悠地跑了出来，兴冲冲地对梁子珊叫唤道：“美女姐姐，真的有变形金刚？”
“有呀！”梁子珊摸着男孩的头，甜甜一笑，“不过变形金刚姐姐放在车上了，等会儿下去拿给你，现在姐姐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诚实地回答喔，好孩子不可以撒谎，不然姐姐就不能把变形金刚给你咯~”
小男孩皱了皱眉，嘟着小嘴，“好~姐姐我要变形金刚，我不撒谎！”
听见小男孩的话语，神婆立即神色慌张地准备冲过来。察觉到神婆动向的方沁，一把将神婆拦住。虽然由于长年宅家不锻炼，方沁的体质是偏羸弱的，但要拦住一个上了年纪的花甲老人，还是绰绰有余。
“前几天，有没有三个穿着学生校服的哥哥姐姐来看你呀？”梁子珊温柔地凝视着小男孩。
“有呀，向杉哥哥最好了，每次还会给我带个装甲人！”男孩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向杉哥哥每次来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呢？”
“奶奶给他符水和铲子，爸爸带他找路，挖宝贝去，都不带我！”男孩撅撅嘴。
问到这里，梁子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三名学生，12月6日晚上是被张家宝的面包车带走了，以带他们去盗墓的名义。听方沁说向杉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小男孩的话语似乎佐证了方沁的看法，现在至少可以确定，向杉经常来到张传宝家。
“梁队长，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望着神台上的关二爷，爱琳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梁子珊闻声后双眉微蹙，其实她也不是很懂方沁解释的那套理论。
“方沁你来讲吧。”梁子珊开口说道。
方沁瞥了神婆一眼，松开了手，然后缓缓说道：“我先来解释她手中的烟雾吧，你们应该看过魔术师表演魔术吧？”
“嗯”众人点点头。
“这其实就是一个唬人的小魔术。白磷粉的燃点很低，只要稍微摩擦就能生出火光，我们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魔术师凭空生火就是这个原因。而她这个生烟的小把戏就更简单了，将烧完的火柴头的碎屑攥一点点在手里，轻轻摩擦就能达到这种效果。刚才我在她的手掌上也闻到了磷粉的气味。”缓了一会儿，方沁又继续说道：“至于铃铛和那个雕塑就需要小男孩配合了。神婆念咒，其实并不是念给我们听，而是在给小男孩打信号……”
“等等方沁，我们进门的时候，神台上根本没有雕像啊！怎么一眨眼就凭空出来了？”爱琳十分不解。
“噢？它真的出来了么？”方沁轻轻一笑，随手在厅内拿起一个棍杆，往神台上一戳，只见那棍杆怎么都触碰不到关二爷！
“这难道是投影么？”林方哲忽然开口道。
“没那么高级，这只是块贴了单向透视膜的玻璃。那个关二爷悬在这堵墙的后边。”方沁轻撇嘴角，用棍子敲了敲神台背后的实墙，“单向透视膜有种特性：当室外比室内明亮时,单向透视玻璃与普通镜子相似，室外看不到室内的景物，但室内可以看清室外的景物。而当室外比室内昏暗时，室外可看到室内的景物，且室内也能看到室外的景物，其清晰程度取决于室外照度的强弱。这种东西一般是用来窥视他人之用，我们警局的审讯室里也有！也就是说，神婆只要掌握好另一边房间的明亮度，就能让这个雕塑像透过神台的玻璃忽隐忽现。”
“啊！我明白了，方沁你是怎么发现的，太厉害了吧！”此时的爱琳望向神台上的关二爷，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爱。
方沁微微一笑，“其实从站在门口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一般来讲，神台上都会供奉着神灵不可能是空空如也。而且这神婆一看就是忽悠人的，张嘴就提钱，你觉得会真的有张天师这号人么？想来想去，肯定弄的什么小把戏。开灯后，那雕塑的形象变得具体，我才确认了猜想。”
似乎是被方沁戳穿了真相，神婆本能地向后退起步子。
“杨碧芳，事到如今，你最好从实招来，你年纪也大了，我们可不想请你去警局！”梁子珊面色凝重地对着身后的神婆说道。
“我老婆子无话可说，你们要抓就抓！”杨碧芳甩甩手，眼睑抽搐着，脚跟有些颤抖。
“呵，你是想袒护你儿子么？我告诉你包庇一样有罪，你孙儿还这么小，两个大人都出事了，谁来抚养？”梁子珊大声吼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忽然变脸的梁子珊给吓到了，小男孩一下子就扑到了神婆跟前，眼里含着泪花，哭喊道：“姐姐，你不要抓奶奶和爸爸，他们没杀人！呜呜呜……”
梁子珊心头一软，轻声安慰起小男孩：“姐姐在办公事，现在你的向杉哥哥还有另外两个学生都失踪了，他们下落不明，家里人都急坏了。如果你奶奶和爸爸真的没有触犯法律，姐姐是不会抓他们走的。”
男孩顿时哭得更大声了，“是他们非要爸爸带去观音冢的！爸爸没杀人！”
观音冢？听到这三个字，方沁觉得有些耳熟……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观音冢迷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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