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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秋夜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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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巴掌落在何清晚脸上,头上的玉簪子掉在石子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懂什么!天天摆弄几本破兵书还敢教育起我来了?不用你跟我这样的,等着以后婆家将你吊起来打鞭子..."
何成指着何清晚的眉心恶狠狠咒骂着,在他口中永远有一个虚拟的婆家,像是在替别人养女儿
"二丫头大了,不能打了,你干什么这是..."
郜氏拦在中间,现场混乱一片。
何清晚只听得耳边轰鸣一片,脸上火辣辣的疼,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吵闹声。
很难想象这样的吵闹场景是京城正四品官员府内的家常便饭。
“你今夜就在这跪着,好好想想”何成一甩袖子拉着郜氏进屋去了,同时也宣判了何清晚今夜的结局...
黑沉沉的夜,秋风透过高墙厚顶吹落了院儿里老梧桐树的大叶子,何清晚凝视着缓缓落下的梧桐叶子,同在深宅,它却是那样无拘无束...
何清晚忽地想起什么,在梧桐枯叶子里摸索寻找着。
不出意外地今日十六岁生辰母亲送的白玉簪已经碎了,只找寻到了一段。
何清晚握着这一段白玉簪,任由锋利的碎玉刺进肉里。血染红了地上的梧桐枯叶。清瘦的身影抵不住秋风的侵袭,微微颤抖着。
“阿姊!”何清熙一阵小碎步跑了过来,腰上挂的禁步随着步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姊,可是父亲又责骂你了?”何清熙跪在何清晚的旁边,一手扶着何清晚,余光往下一撇,便看见了那刺目的红色“唉!阿姊,你快松手!这玉石锋利,割伤了要吃好苦好苦的药!”
何清晚看着妹妹如此紧张的神情,露出一个轻松的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何清熙的头“父亲不过是喝了点酒,岁岁,你别担心阿姊,阿姊什么事也没有”何清晚给何清熙正了正刚才因为跑的急而有些歪了的发簪
“阿姊...”何清熙默默从袖口袋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紫色玉佩,上面精雕细琢,做工精巧“今日是阿姊生辰,这个玉佩是我亲手琢的,送给阿姊,愿阿姊平安,如意”
何清晚眼中含笑,接过玉佩,那玉佩触手生温,又晶莹剔透“这是蜀地新贡的紫罗兰翡翠,你可是把厌胜钱花完了吧”
“阿姊你又打趣我”何清熙故作生气,拂了拂袖子
“小姐,夫人让奴送软垫和披风来”椿也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她是郜氏身旁的贴身丫头,此时过来送衣服无疑是何成打完她又后悔了,但又碍于面子借郜氏的名义送过来的。
“放这吧”
何清晚声音清清冷冷的,早已习惯何成这样的做派。
“桃丫,你将三小姐送回房去”
“阿姊,我想陪着你”
“岁岁乖,听话,回去早点休息”何清晚语气温柔清冷,不容拒绝
何清熙见阿姊如此,只好由桃丫领着回房了。
院中独留何清晚和椿也二人,何清晚感受到椿也的动静,回头凝视着椿也,椿也感受到何清晚的目光,随即跪在地上“老爷让奴陪着小姐”
何清晚听闻也不再管她,紧了紧披风,听着秋风经过街巷发出的呼啸声
其实何清晚并不是外室所生的庶女,而是正室所生的嫡女。但何府却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何老爷子只何成一个儿子,考了十年都没中举,索性临死花了一辈子的积蓄给他买了个官儿。这看似荒唐的做法在天合年间却是常见了。
郜氏罢,虽也是亲娘,却也任由何成在外面称兄道弟,还告诉何清晚不许叫爹娘,要改称父亲母亲,原因竟也是这样更显得何府有文化有规矩。
今日何成又出去跟所谓的兄弟去醉仙楼喝酒,一桌子“兄弟”,实则没一个靠谱的,偏何成认为人家是跟他实在交往。
虽是何清晚的生辰,郜氏却跟她念叨了小半天儿何成的不好。
晚上何成醉醺醺的回来,郜氏说了何成几句,何清晚在旁接了一句
“父亲那些兄弟不知有几个实心的”
就惹怒了何成,成了发泄口。
漫天星辰洒落,月亮的光到显得微不足道。在那漫天星光下,燃烧着对黎明的渴望
“如此明亮的星河,倒也不需要月亮了”何清晚自言自语道。
“椿也,你去我房里,将桌案上的《诡兵论》取来吧,我这样跪着也着实无聊”
“诺”椿也应了一声,轻身快步去取《诡兵论》
皇宫
“陛下——陛下——”一个小太监的通传声打断了悦耳的丝竹声
“陛下,城门守军来报,宋临...宋将军已经到裕华城了”
“宋临川?嘉城关副将...无召返京,他想反了不成!”魏玄帝一拳砸在龙椅上,吓得舞女乐师跪倒一片
“陛下息怒”
“报--陛下,太史令张大人求见”
“你们还跪着干什么,滚下去!宣张风进来”
经过小太监的通传,张风不急不缓得弓着身子走进来。
他极其谄媚似的跪在魏玄帝跟前,捡起刚被魏玄帝打翻在地的一粒葡萄,塞进嘴里,随后谄媚一笑
“谢陛下赏赐——”
魏玄帝到被张风这一举动逗乐了,理了理龙袍,示意张风说下去
“陛下,臣夜观星象,发现荧惑于二十八星宿内滞留,已经形成了荧惑守心之象,同时今夜星光明亮,竟盖过了圆月。此都于陛下大不祥之兆啊。”
“唉必有贼子包藏祸心啊陛下”
张风拱着手,眼神却贼溜溜的偷瞄着魏玄帝的反应
“呵—乱臣贼子,,,无召返京,朕看他宋临川是不想活了!”
魏玄帝脸色发青,身旁杀气弥漫,让人不寒而栗
“张风你去,调动城内精兵五千,明日于城门‘迎接’宋临川,朕到要看看,这小子能在这京城里掀起什么大风浪”
魏玄帝随意的把虎符扔给张风,语气里透露着轻蔑和杀意...
翌日
少年将军胯着一匹黑马,握着一杆银枪,玄衣墨发,带着五百轻骑,勒马于城门之下。
雄俊的战马上,宋临川昂然端坐,战袍肃穆,玄甲明光,手中的长枪一片清寒,凛然森寒。
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棱角分明的五官凛然如战神一般。
宋临川黑瞳凝视着紧闭的城门,心底不禁有了一股寒意。
“边关的粮草已经两月不到了,徒弟原还以为是押粮官中饱私囊,如今看来皇帝是把咱们当反贼了,亏的嘉城关....”
宋临川举手打断了殷棠的话,墨瞳打量着城门上探出头的张风
“陛下有旨,天象不祥,无召回京乃大不敬之罪,陛下念宋将军戍边有功,开恩让你卸甲扔兵,徒步进京——”
张风这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很多将士愤愤不平,开始小声抱怨
“张风——半月前我早已送折子给陛下,如今又怎会生出无故回京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来”
宋临川稳稳坐于马上,玄袍随着秋风飞扬,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张风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宋临川说得不错,的确有折子送至京城,不过早就被张风扣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早就打算扣在宋临川头上。
“什么狗屁折子?如今我倒是实实在在有陛下的圣旨,你是想抗旨不遵吗”
张风强压惧意,有意无意的晃悠着手里眀黄色的圣旨
宋临川无奈,只好交代弟兄们退回裕华城
然后翻身下马,一层层解开外面的银甲,将黑马交给一旁的殷棠,深呼一口气,又紧了紧腰带袖口
“师父,我陪你进京”殷棠眼神坚毅,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弟兄们,,,交给关仓”
宋临川拍了拍殷棠的厚实的肩膀,算是默许了
“张大人,开城门吧”殷棠抱着双臂,语气里透露着轻蔑
随着小兵们的通传,高大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光先一步透进了黢黑的城中。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迎着飞扬的尘土,却早已有了一股领袖的气息,大步走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