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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谢怀不想离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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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也用冷硬的语气说:“不要。”
谢怀的眼神如鹰似的盯着时安,以此威胁他制服他,可他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位置去,谢怀再将他捞过来。
时安的腰被谢怀捏得有点疼,愠怒地问:“你不是说你要对我客气吗?让我好好睡觉不行吗?”
“我抱着你你睡不了吗?”谢怀问。
时安一时没吭声,愠怒化作疑惑,他背对着谢怀,所以谢怀刚才那话的气息喷在他耳后。
莫名其妙的,谢怀之前什么时候这样过?是知道他们最终会离婚,所以开始珍惜了吗?对于谢怀来说,这算得上是珍惜,而不是一种欲望的占有吗?
“你想抱的是时平吧。”时安说。
谢怀半闭眼,视线昏幽,他瞧着时安的后脑勺,只在心里回了一句,是你。
“你想跟时平做的事还有哪些?”时安问。
谢怀哂笑了声,说:“还有很多。”
“那我帮不了你了。”时安立刻说,心脏好像麻了一遍,还好他已下定决心要跟谢怀结束,不然他在谢怀这里只是个替身,多么令人心伤,越是这样,时安越要珍惜自己,不能再让自己伤心难过。
“不离婚就是在帮我。”谢怀说,“你的钱真捞够了?”
时安气了,拼命要挣脱谢怀手臂对他腰的禁锢,四肢向前探去,像在太空里走路,可他一步都走不了。
“睡觉。”谢怀说。
“有病。”时安愤愤不平,“你现在珍惜可晚了,早干嘛去了。”
“早干嘛去了?”谢怀说,“早在看你这个拜金的人有多少能耐。”
时安明白了,他在谢怀这里,就是个贪财的玩具,他闭上眼睛,哀怨心伤,压下情绪时双肩微颤。
谢怀问:“又哭了?”
时安不想再因为他哭,更不想在他这里浪费一分一毫的情绪了,时安要为自己的心砌上一层骄傲的墙,让他再也伤害不到。
“你最好别哭。”谢怀另一手握住时安的前颈,威胁说:“你哭起来让我很有感觉。”
“禽兽不如!”时安猛地扭头扬手,他要给谢怀一巴掌,谢怀握了他的手腕压下去。
时安拼命要从他手里挣脱,这巴掌势必要甩到他脸上去,但是挣不开,时安喊道:“放开!”
谢怀不放,看他如看一只情绪激动的小白鼠,时安这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嘶”一声:“你到底气什么?”
“滚!”时安攥紧拳头,踢他一脚还是不解气,但挣脱是徒劳,时安气得呼吸有些急促。
“这么讨厌我?”谢怀问。
“你恶心!恶心至极!”时安骂道。
谢怀看时安半晌,期间时安的外在情绪渐渐平息,可谢怀接下来的话,叫时安又怒了。
“那让你更讨厌我。”谢怀欺压而上,似要强迫时安。
时安想起之前他们还没结婚的时候,谢怀就是那样喜欢强迫他,现在想来,谢怀根本不值得他喜欢,谢怀的罪状是无形之中的,现在又传递到了他的脑海。
“我要告你。”时安冷静地说。
谢怀吻过他侧颈,看他:“告吧。”
“你不放开我是吗?”时安感觉自己已是完全的心灰意冷,像谢怀这种下半身思考的人,还指望他能懂自己的隐含之意吗?
谢怀认为时安真是一只毫无感情的吞金兽,眼里一点都没有他,说:“你捞够了就想走,还想走得干干净净,不可能。”
时安闭上眼:“随便你吧,这婚反正是要离的。”不差再忍耐这几天。
谢怀仿佛有种无奈的感觉,或许时安刚才对他的情绪他应该把握住的,现在时安对他没情绪了,很可怕,这代表时安似乎要完全地离开他了,就算是身体在一起,但心不可能属于他。
“你不要钱了?”谢怀问。
“不要了。”时安说。
谢怀收回自己的手,平躺好了,他想问时安,到底要他怎么样,时安才能不离婚,可就算时安不跟他离婚了,时安的心也不在他这里,他感到了挫败。
时安翻身回到自己睡觉的区域,跟谢怀保持着距离,刚才被谢怀吻过侧颈,那儿灼灼的,明天应该会残留一个红印。谢怀没有强迫他,他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傲气地闭上眼,渐渐入睡。
从第二天开始,时安变得很受欢迎,好多猎人找他说话,时安知道这是因为他能听见荒体的原因。
这让时安完全消灭了自己因为听力障碍而自卑的心理,于是他打算对谢怀更傲气,他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甚至是违背初心,可是他就是要让谢怀知道他的价值,明白把他当成时平的替身是很傻很值得后悔的一件事。其实他在喜欢的人面前,终究是不理智。
一个猎人说:“你这个助听器就是简简单单的助听器么?”
“是的。”时安说。
时安坐在长椅上,被一圈猎人围了起来,人群外楚休辞在拍他,他顿时生出一个念头,他有必要在谢怀面前时低谢怀一等吗?喜欢他的人不是还有几位吗,就因为谢怀看不上他,他就要低谢怀一等,这种观念时安赶紧要抛弃。
“我还以为你戴了这个才能听见荒体的声音呢。”那个猎人上前来,坐在时安身边,伸手触碰时安的助听器,“防水的吧。”
“现在的助听器不都是防水的么?”另一个猎人笑道。
“诶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打荒体?”有个猎人问。
时安婉拒道:“只是因为耳朵不好,阴差阳错能听见,实际上特别吵。你们打荒体,也不需要我来辨别方位。”
“那你也挺厉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听见荒体声音的人,你要是跟我们一样培训几年的话,现在肯定也是一名猎人。”又有个猎人说。
“几年前招收猎人的时候,我的年纪不达标,后来我去测试了,身体条件也没达标,就比如,”时安点点自己的助听器,微笑:“耳朵。”
时安这个笑让人群外的楚休辞拍到了满意的照片,他想找个地坐坐,转眼看见谢怀站在斜后方的廊下抽烟,他抱着相机跑到谢怀身边,谢怀瞥他一眼。
楚休辞望向被猎人们围起来的时安,问:“你又吃醋了?烟气都是一股醋味。”
谢怀仿佛没听见楚休辞的话,楚休辞举起相机说:“我刚才给时安拍了几张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删了。”谢怀说。
“怎么要删了?”楚休辞纳闷,随即通过谢怀的表情了然,“这种照片你也要吃醋啊?你看见的时安,不比我们看见的多啊?”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在一起?”谢怀淡声问。
“这什么意思?难道你跟时安马上就要离婚了啊?”楚休辞玩笑道。
谢怀转身走了。楚休辞暗自心想,谢怀这反应有点奇怪啊,不会让他给猜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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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离开战区的前一天晚上,谢怀上床后二话不说吻了时安,时安推他的胸膛,踢他的腿,他不顾,抓着时安的后脑吻,时安被他按到了他怀里。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时安有些烦,感觉这段婚姻里,对于谢怀来说,自己只是个这样的作用。
“做吗?”谢怀问。
虽然时安的气息有些紊乱,再多看一眼谢怀那张脸可能就会妥协,并且谢怀确实很会做,只不过没有节制不会收力气,要是解压爽一爽的话,时安会愿意跟他做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要是再做了,还能成功离婚吗,想到这儿时安又很无力,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铁石心肠。
“不做。”时安说。
“为什么?”谢怀的手向下,时安紧抓他的手指,瞪着他,眼睛瞪圆了,黑亮黑亮的,有灵气,所以那怒气溢了出来,包裹着谢怀。
谢怀沉一口气,他刚才吻时安的时候就被勾起来了,现在光能看着时安,却不能吃,好难抑。
“你忘记之前是怎么对我了的?毫无尊重。”时安控诉道。
谢怀注视他,自知理亏。
“我们不会再做了,明天回去之后我就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从此各不相干。”时安用力扒开谢怀的手,再熄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准备睡觉。
谢怀扭头看时安,时安躺下后拉过被子盖好了,说:“你以为错误都是能被原谅的吗?要么是你的诚心不够大,要么是已经不值得原谅。”
谢怀这时心里还掺着一丝傲慢呢,也就一丝,不过一丝也能酿成他跟时安不同的结局,其他的三千丝傲慢,都因为喜欢时安而软绵了,谢怀有时觉得这样的自己不是他自己,可是面对时安的离开,他就是变得不像自己。
“要么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犯错。”时安严声道。他嘴上说得毫无挽回之地,但心里有一厘米的地方等着谢怀的回应,感情好像做不到干干净净的一团白或是黑,永远是掺了点别的颜色,而这颜色,被感性跟不舍慢慢地原谅,循环往复,除非郎心似铁,但时安明显不是。
时安说完就闭上了眼,但他没有等到谢怀的回答,那么他们也就这样了吧。
第二天上午,时安跟楚休辞由谢怀开车送去坐直升机。时安坐副驾,楚休辞坐后座,谢怀恨不得让楚休辞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脸色阴沉。
抵达目的地,时安下车。谢怀也下了车,他绕过车头,拉过时安抱住,在时安耳边说:“你要是跟别人在一起,我会搞垮这个别人。”
“有病吧你,你凭什么。”时安说。
谢怀又说:“离婚协议书,我不会签字。”
“你这行为真的很可恶,好像你不签字,就是一种深情的挽留行为?真恶心。”时安狠声道。
谢怀放开他,质问道:“你想要我怎么样?”
“你不用怎么样,因为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时安扭头就走,心里气眼眶却泛酸,他想他跟谢怀真的不合适,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坐上直升机,时安不低头看谢怀,楚休辞帮他看了眼,说:“在目送你呢。”
“装什么。”时安低声说,“现在装起来了。”
“你们到底怎么了?感觉这些天,你们很不对劲啊。”楚休辞看出时安心情不好,安慰道:“两个人在一起,吵架闹矛盾是很正常的。”
“没怎么。”时安在心里怪自己之前傻里傻气。
楚休辞知道时安不想多说,就没再问,关心道:“你要是困,就躺我肩膀上靠会儿。”
“我不困。”时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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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回到家就打电话咨询了律师,拟好离婚协议书出来,晚上他邮寄给谢怀,整个流程很快,一点不拖泥带水。
然后他给谢怀打电话,不等谢怀说话,他就说:“我给你寄过去了,你跟你爸说我们要离婚,然后我跟我妈说。”
“你告诉我。”谢怀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很低沉,“我要怎么做?”
时安心里一惊,从来没想过谢怀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谢怀好像变了个样子,以前的谢怀多帅气,现在好像颓败在了自己面前,时安内心滑过一道胜利了的激流,同时又不希望谢怀变成这样。
“你怎么回事?”时安问。
“我怎么回事?”谢怀也问。
时安舒口气:“我说完了,你签好后给我寄过来吧,就这样。”
“签不了。”谢怀的语气恢复那副漠然的样子。
“你签不了?”时安说,“那你就是耽误我,你不能放过我吗?”
谢怀笑了声,传到时安耳朵里,竟然是种好听的消沉,时安赶紧挂了电话,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过了两天,时安收到了寄回的离婚协议书,谢怀没签字,时安居然也会因为谢怀没签字而生出胜利者的喜,他觉得他都不像自己了,他何时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把离婚协议书再寄给谢怀,并附上一张便利贴,上面只写一个字:签。
谢怀收到后,拿起便利贴看,他站在书桌前,驼了脖颈看时安的字迹,时安是连笔写,有种不想再跟他纠缠的感觉。澄黄灯光下,他像只被抛弃了的大兽,得不到一分同情。
谢怀当晚回城,没带离婚协议书。
他心里最后一丝傲慢都没有了,因为他深刻感觉到,他不想跟时安分开,他想时安能爱上他,他想跟时安在一起,可是他又恨时安是怎么能做到这么干净利落,时安让他变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他甚至也觉得,他没有一点魅力了,没了骄傲就像失了内心的光环,可是他不得不向时安低头了。
在谢怀到家前的五分钟,时安接到了陈星昂的电话。
陈星昂在给时安打电话“推波助澜”前,从楚休辞那儿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时安跟谢怀或许就是在离婚的边缘试探,而他的这个电话,将会让时安完完全全地下定决心。
他对时安说:“我也是刚知道,谢怀好像还为了找到你哥,也就是时平的荒体而私底下努力过。”
时安背对着玄关接陈星昂的电话,他不吭声,也看不见表情。
陈星昂感慨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怪不得谢怀要跟你结婚,因为他喜欢时平喜欢到在找时平的荒体啊。”
时安说:“这是犯法的。”
“对呀,可他就是喜欢嘛,那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已经成这样了,他还顾得上那么多么?”陈星昂笑道。
时安挂了陈星昂的电话,给林梧枝打过去,问:“哥哥死后不是火化?”
林梧枝那边正跟店员说笑,冷不防被时安这么一问,脸上的笑停滞了,“时安,你听我跟你解释。”
“不用。”时安轻笑着挂了电话。
原来时平的尸体不是火化,林梧枝是为了给时平留下荒体留个最后的念想?而谢怀还在找时平的荒体。那他时安算什么?这两个人,都为了时平能做出犯法的事。
时安的心好像被拆开了又重组,他望着面前,他该接受一切的发生,然后再安慰好自己,他正要这么做,谢怀出现在了玄关。
时安扭头,看见谢怀那一刻便问:“你有找时平的荒体是吗?”
谢怀却没法否认。
时安唰得起身,两行眼泪滴落下,喊道:“我要举报你!”
“谁告诉你的?你妈?”谢怀曾经问过林梧枝,时平是不是火化。
时安也爱时平,但现在他有些嫉妒地说:“你们都这么爱时平。”
谢怀走向他,他却后退,他的脸像一片洁白的贝壳,泪珠是从里悬落的珍珠,他哭着在说:“我要跟你离婚,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变成这鬼样子!”
时安的情绪爆炸了,每一种心情都四处地散,他抓不回来,只能放任出去,他六神无主,找不到挽回自己情绪的办法。
谢怀紧紧拥抱了他,让他埋在自己怀中,想让他稳定,他哭着说要离婚,谢怀做了个深呼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