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恐青鸾信杳》若谙臻

36、(十五)望尽天涯路

　　好似回到被一本戏折子祸害得足不出户的彼时，我又一回将自己反锁在房内，一连几日茶水不进。降薷院外日日言笑晏晏，仙众们纷纷都赶着筹备婚礼的彩头，让不同以往日清修宁静的不周热闹起来。我此时歪靠在软榻上，浑身不得一丝力气。冬日里肃杀更胜的寒风倒灌，我却连火炉子都懒得拢了。院子里冷冷清清，那原本开满桂花的树枝萧萧颤抖。跟外头的热闹竟一点都不着边际。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菡江又来敲门了，我却才又睡入梦乡。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觉得敲得我烦了，索性捂了毯子在耳朵上。直到听着他走远的步子，我才又伸出头来。这几日里我懵懵懂懂，只想着在梦里才是舒服的。要是梦柯在，让他直接把我锁在梦境里永远不醒来，该有多好。
　　门又再次被敲响，我皱了皱眉，不住往被窝里缩。昱殊在门外大喊：“小婶婶，小婶婶，你醒来喝药好不好？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觉得这声音吵得很，突然就想念起阿枣来。
　　我虽然从未知道阿枣长什么样，却是极喜欢她的。阿枣从不吵我，只在我身旁静静地忙这忙那，或者轻摇我的肩膀，声笑清甜：“仙上，起来吃点东西罢。”
　　我还答应她要带她从魔宫里回不周，还想着给她渡气转为仙人。这样她就能一直陪着我了。可如今细想，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徒添伤感罢了。
　　菡江叹着气，只问她：“怎么，还是不起？”昱殊哽咽着道：“怎么办？菡江叔叔都是我不好，我不多嘴的话……”菡江缓缓地摇头，“你不说，她也总会知道的。只是这般拖着不吃药，她没准真的会……”
　　我暗自冷笑笑，会怎样？死？茫然地睁开眼，那眼里干涸犹如一湾死水全无浪。想起那时在荒冥海域对梦柯好一番大言不惭，事到如今，初音，你当真以为你能想忘就忘？
　　我紧紧闭上眼，心口疼得好像密密针扎，我重重地吸着几口气。就这样昏天暗地，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中只听见门被推开了，这结界我封的很死，是哪个不知分寸的给我闯进来？惊得我立马翻身坐起，还未说得一语，那人就苦笑着从喉咙中淡淡一语：“你在这屋子里是要练什么绝世神功么？这么冷。”
　　我就那样睁大着眼看着司渊，虽然我眼前一片黑暗。但真的好像回到了那个明媚的午后，良辰美景共愔愔桂香，我
　　缓缓眯眼，只见门外那许久不见的明媚韶光中站了一个人影。长身玉立，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我就那样出神地望着他，犹如望尽天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