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一清

1、离婚协议

　　“嘀嘀嘀，嘀嘀嘀。”
　　罗言摸索着按掉闹铃，心情很好地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旁边，冰冷的被窝提醒他身边的人早已离开的事实。
　　手慢慢地变冷，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着微微凹陷的枕头，感觉昨晚的缠绵是一场梦。
　　本以为从昨晚开始，他和徐缓的关系开始有所改变，结果天亮时还是没能在身边见到她。也许是今天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吧，他暗暗想到。
　　回想起昨天，他还在办公室里工作，徐缓发来了消息：今晚能不能早点回来一起吃饭？
　　罗言不自觉带上了笑容回复：好的，我会早点回来。
　　他特意提前结束了工作，到家后打开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徐缓坐在餐桌旁看向他，这一切的场景就像是新婚时的场景重现。
　　他看见徐缓坐在温暖的灯光下，温柔地问他：“今天忙吗？”
　　罗言松了口气，因为像这样一起吃饭，闲聊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们之间在无形之间多了一层隔阂，住在一起却很少交流。
　　“还好，”罗言答道。其实他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处理，但在收到徐缓消息的那刻，他有根绷得很紧的弦突然松弛下来，他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时机，能和徐缓的关系恢复如初的契机，现在徐缓主动流露出和好的信号，他打算借此和徐缓修复关系。
　　“你呢，还顺利吗？怎么提前回来了。”罗言试着关心徐缓的工作。
　　徐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带着笑意催促道：“快来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冷了。”
　　见此罗言也没继续问下去，放下外套洗了手和徐缓一起坐在餐桌前。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仔细地看过徐缓，他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太久没做饭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你尝尝。”徐缓看着罗言说道。
　　“挺好的。”罗言尝了一口菜后回道。其实徐缓的饭菜一向都滋味普通，谈不上多美味，只是家常的味道。
　　“你工作是不是挺累的，最近常常加班。”本来是一句关心的话，却被罗言说得生硬无比。
　　徐缓看着罗言笑了笑，罗言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奇怪，但徐缓马上就低下了头，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感慨道：“是啊，但还是没有你忙。”
　　徐缓的语气里并没有埋怨，但罗言还是赶紧解释：“最近有个项目，所以比较忙，做完了我可以休息几天，”顿了顿，他看向徐缓：“到时候你如果有时间，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几天?”
　　“到时候再说吧。”徐缓随口一答，然后转移了话题：“这次去的地方很漂亮，我见到了很美的晚霞。”
　　徐缓开始说起出差时看到的景色，罗言点头应和着。暖暖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就像回到了两人刚结婚时。
　　那时徐缓喜欢和他分享遇到的一切，那些开心事，糟心事，奇怪事，大事小事。他在一旁默默听着，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会有回应。但渐渐地，两人之间越来越沉默。到了今年，他们碰面更少，不是他回来的晚就是她回来的晚，早上也几乎不会碰见彼此。偶尔回家遇见了，要么是沉默的在客厅了一起坐一会儿，要么就是各做各的事情，又或者只是打个招呼便各回各的房间。
　　罗言已经记不起是因为什么，从什么时间开始，他们变成了分房睡。其实他早就有点后悔，也曾经试着提出让徐缓搬回主卧。每次他说起这件事的当天晚上，徐缓会睡在主卧，每当这时罗言都觉得他们之间还和从前一样，但第二天晚上徐缓还是会回到另一个卧室。
　　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罗言觉察到横亘在两人之间冰冻的气氛一扫而空，徐缓面对他时不再有一种无言的排斥，他也久违地感到放松和安心，温馨的氛围让他由衷地带上了笑容。
　　吃完饭，喝了点酒的徐缓带着醉意，托着腮撒娇：“罗言，你来收拾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徐缓，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徐缓的时候。
　　等他收拾完，走到客厅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徐缓的身影，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他慢慢走回卧室，推开门，看见月光洒在暗沉沉的房间里，而徐缓就坐在床边，听见动静，她抬头看向他。
　　月亮清冷的光辉穿透层层窗帘，房间里起起伏伏的阴影是对夜晚最好的注脚。
　　在罗言快要睡着时，听见徐缓的声音划破安静的黑暗：“罗言，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半梦半醒间，罗言迷迷糊糊地回答：“记得啊，你当时走错了房间我们才认识的。怎么了？”
　　隔了会，徐缓的声音才轻飘飘地回荡在房间里：“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了，睡吧。”

　　..........
　　“哗！”罗言重重地把水拍在脸上，他抬起头拿起毛巾擦了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他换好衣服后，走进客厅，余光扫到餐桌上有一份文件，他走过去顺手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就被定在原地。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文件，急促地翻到最后一页，徐缓已经在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