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不悔缘》一言九鼎玄灵

38、灵草.捧灰

　　纪无忧感觉心头莫名压抑，密密麻麻透不过来气，这个故事……他不喜欢。

　　他深深叹了口气，一只手指缓慢敲打着空气，后令牌又传音道［师兄，你在哪？］

　　“在身后”

　　纪无忧奇怪的皱了一下眉头，又传音道［师兄——］话音未落，他突然停止接下来说的话，刚想诧异的转过身。

　　肩膀就被轻轻的拍了一下，纪无忧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可熟悉的气息使他制止住了，他猛的转过身，刚想说胡闹！

　　却余光触及的地方，看到了一大束的灵草被捧成鲜花的模样，灵草郁郁葱葱的还带着露水，咕噜一声，露水轻轻的滚落。

　　宋慕寒左手拿着大捧灵草，右手拿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盒子的花纹还是灵草形状的，看样子是用木雕刻的。

　　木质新鲜的紧，一看就是刚雕的。

　　纪无忧猛然呼吸一促，竟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心道：这……想不到师兄还挺有闲情雅致，是让帮师兄拿着吗？

　　宋慕寒定定的看着纪无忧，抿了一下唇，想要开口，吐了两个字“师弟”，不由得头偏向一处。

　　纪无忧见宋慕寒久久没有说话，手中还拿着物品，便自作主张的要了过来，替师兄好心拿着。

　　纪无忧道“师兄，这是从何而来的？”惊喜看着手中一束的灵草，又诧异灵草从何而来。

　　若只是个普通的山，只会生出普通的草，偶尔找几株灵草，便已经顶了天。

　　寻这么大一捧灵草，至少……需要很长时间。

　　宋慕寒道“御剑而行，寻了许多山脉才找到”

　　纪无忧好奇道“为何要找？又为何御剑而行?”

　　宋慕寒不做声。

　　纪无忧耐心的等着，耐心的等着听着。

　　少顷，宋慕寒缓缓道“想要送给师弟，不御剑太慢”他愿寻太久，他不愿让师弟等太久。

　　纪无忧深深看了那一捧的灵草，贴过去嗅了一口，淡淡的青草香，新鲜的紧。

　　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心道：很好，他喜欢。

　　宋慕寒见师弟笑出声，他认为师弟应是喜欢的，便也淡淡的勾起嘴角，余光不自觉地注视着纪无忧。

　　纪无忧闻够了，又好奇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送给师弟？”

　　“认为师弟会喜欢。”

　　“嗯，师弟喜欢，不过嘛——”师兄送的是很好，纪无忧也很开心，惊喜。但他也不那么开心了，灵草离开土地之后，需要士地的滋养，需要土壤的肥沃，需要水的滋润，更需要灵力……

　　灵草是有蓬勃的生命力。

　　可离开了本来生长的地方。

　　又没有灵力的加持，他会死亡，会枯萎，渐渐的就不是灵草，而是黄土捧灰。

　　宋慕寒注视着纪无忧看向灵草的双眼，静静的听着纪无忧的话，开始时听到师弟说喜欢，他发自内心开心，师弟开心，他也开心。

　　可后面突然道了句不过，宋慕寒不禁焦急起来，“不过什么”

　　见师弟眼神复杂的看着这灵草，他的心也慢慢的冷了起来……

　　纪无忧轻松说道“既然师兄将灵草送给了师弟，那么师弟是不是能够决定灵草的去留呢？”

　　宋慕寒道“好，是去是留，师弟决定”他有点不太想听到师弟后面说的话，想把师弟惹人不快的嘴给封上。

　　宋慕寒希望师弟说留下，留下着灵草，不要随意的丢弃。

　　“留，但不是留在师弟身边”

　　宋慕寒诧异起来，原以为，他认为的答案是去。

　　而且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懂，不清楚，不明白……

　　宋慕寒又道“什么意思”

　　纪无忧似答非答回了一句“会枯萎”，歪了一下头笑出了声。

　　估计师兄是猜不到，他庆幸的想着，可又不那么开心。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拉住了手腕，纪无忧还没有来得及诧异，便被拉着跑出了山洞。

　　宋慕寒突然御剑而行，纪无忧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掉了下去，不过还好旁边有个小石头，又借着师兄的力，一蹬又上了去。

　　纪无忧有些不解道“师兄，去哪儿?”

　　宋慕寒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那里不会枯萎”

　　“什么不会枯萎？师兄?”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就已经到了地方。

　　剑下是一处丰沃的地方，山高景美，土肥水沃。

　　宋慕寒收起寻世，一跃——稳稳的站在地下。

　　纪无忧也站在这里，手中仍捧着灵草和那个木盒子。

　　“师兄?”

　　宋慕寒道“种在这里，不会萎”这里有些许的灵力，在寻常人心目中也称得上算小有名气的灵山。

　　纪无忧将灵草递给了宋慕寒，转而蹲下身子，最底下衣衫沾了一些泥埃，可他丝毫不在意，用双手刨起来一个小坑，纤细的手指上沾满了泥土，轻声道“师兄，递给师弟一株灵草”

　　他伸手接去，宋慕寒没有递给，也蹲在地上，在纪无忧刚刚挖的坑里自己用手埋了一株，泥土也弄脏了宋慕寒的手，可他像没看见似的道“一起”

　　纪无忧哈哈一笑，存了想逗逗师兄的心思，道了一声“师兄，看我”

　　宋慕寒果真看了过去，在双目对视的那一刻，纪无忧出其不意的往师兄的脸上轻轻的抹了一点泥，快速的抽回手去，笑意盈盈的冲师兄眨眼。

　　宋慕寒不自觉的笑，又一瞬恢复正常，轻轻的摇头训斥说道“胡闹”，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来是被吓到还是生气。

　　纪无忧轻松的耸耸肩，冲着师兄露出友好的微笑，又接着刨坑种灵草。

　　少顷——灵草种好了，纪无忧下意识的用衣襟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心道：还好，还好，灵草不算特别多，用的时间不算长。

　　刚一扭头看见师兄，师兄脸花花的，少部分被泥土弄的，大部分是被纪无忧捉弄的。

　　纪无忧一下笑了出来，宋慕寒也笑，纪无忧道“师兄?”

　　宋慕寒无奈说道“脸”，纪无忧下意识以为师兄责怪自己弄脏他的脸，略不好意思的走上了前，露出和善的微笑，讨好的说道“师兄”

　　宋慕寒不知为何，又笑了起来，纪无忧奇怪的看向他，发现他余光中的自己……脸上也有泥。

　　纪无忧顿时呆呆的看着师兄眼眸中的自己，原因无他，因为纪无忧挑逗师兄，往师兄的脸上蹭蹭泥，可他的脸……并没有人碰，也没有人摸，哪来的泥？

　　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原来擦额头的时候弄到的，又不由得轻笑自己一声。

　　纪无忧撇过目光，哈哈一笑，搂住了宋慕寒的肩膀，无所谓的说道“正常，正常”

　　宋慕寒道了一声好，手一挥，默念口诀，两人身上都干干净净了。

　　最基本的净身咒，还是很管用的嘛。

　　纪无忧随意拍了拍师兄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起师兄给自己的那个小木盒，又好奇问道“师兄，那这又是干什么的？”

　　宋慕寒低眸看了下去，低低道了一声“师弟可以打开看一下”不过应该打不开……最后一句，心中默默的说出口。

　　纪无忧伸手去打开，却发现打不开，遂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机关，想着必是有什么按钮。

　　少顷，纪无忧暗自摇了摇头，手中摆弄着那个小木盒，问了站在一旁的师兄，“师兄，机关在哪里呀”

　　宋慕寒道“没有机关，也打不开”

　　纪无忧“……”

　　纪无忧啊了一声，打不开?

　　那为什么又要送给自己，又仔细想了想，师兄好像也没说是送给自己的……不由得笑自己笨。

　　纪无忧想明白了，向宋慕寒身旁走过的时候顺手将木盒子塞给了他，继续道“好吧，还以为是送给师弟的，打不开，还给师兄，走吧”

　　宋慕寒愣愣的看着又被重新塞回来的木盒，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也跟着纪无忧走着。

　　宋慕寒道“是给师弟的”

　　纪无忧脚步顿了顿，惊喜的回过头，马上跑了，过来搂住了宋慕寒的肩膀，笑着道“师兄真好，把那个木盒子再给师弟看看”

　　宋慕寒冷哼了一声，道了一声不。

　　纪无忧眯起了眼，凑近宋慕寒的耳朵，悄咪咪的像个小偷似的，“师兄，这并无二人，不妨告诉师弟如何?”

　　“……”宋慕寒道“师弟不是第二人?”

　　纪无忧却道“师弟想的和师兄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师弟说的并无二人，是没有旁人”

　　宋慕寒哈哈一笑，也存了心思逗一下师弟，道“嗯，师弟说的对，师弟是第一人”他笑，纪无忧也笑。

　　纪无忧连连赞同“嗯，那师兄是第二人?”

　　宋慕寒道“对，师弟无双”

　　纪无忧被夸的也笑得开怀，趁热打铁又问到“那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宋慕寒道“不告诉”

　　纪无忧磨了半天的话，硬话软话都说了一通，可宋慕寒偏偏就是不给不说，闹得纪无忧直接不理人了，大步迈前走，直直把身后的师兄甩的远远的。

　　当看不见身影的时候，纪无忧冷着脸站在前方的小路上等着宋慕寒，等宋慕寒跟上，又迅速走开……

　　纪无忧没有生气，宋慕寒也不生气。

　　最后，木盒是打开了，纪无忧开开心心的站在原地，怕师兄不太好给他带，稍微把头低了下去，像个讨喜的小孩乖巧的等着师兄给他带上木簪。

　　从木盒中拿出小木簪，木簪变大后……

　　宋慕寒眼中含笑帮他带上，道了一句“师弟好看”

　　纪无忧嘴角的笑含不住，不过又道“师兄应该夸师弟英明神武，帅气飞扬”

　　宋慕寒“……”

　　“好，英明神武，帅气飞扬”

　　“哈哈，师兄也是”

　　……

　　这时的纪无忧并不是很像宗门时的他，在宗门，同门皆认为他性格冷淡，孤傲难处……

　　纪无忧喜笑，不喜哭，不喜苦，怕疼，他喜欢人间美味，喜欢金宵美食，喜欢灵石珠宝，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是纯粹的好人，他也会杀生……

　　可无论怎样，纪无忧就是纪无忧，他就在那，哪个都是他。

　　——

　　路上，纪无忧正天南海北的胡说着，边说边笑，“师兄，师弟从客栈听说有一个村庄发生了很多怪事，叫做郝柳村，不如一会去那里看看”

　　宋慕寒道“如此甚好”

　　说着说着，不自觉的就聊到了大茫山……
　　宋慕寒只知一知半解，但倒也具体的阐述。

　　原来魏长老赶去大茫山时，只捡到了一个小姑娘，唤作小烟儿，她身上有你的气息，所以当师弟问起她的时候，师兄知道。

　　至于死去的无辜之人，全部安葬了。

　　司师兄自主请缨去救你，听闻司师兄早年间与魔族人相认识一些……救师弟也容易一些。可魔族并不是好闯的地方，因此也受了伤，闭了关，直到现在还没有出关。

　　涉及茫山的魔族人，能抓到的已经被杀……

　　师弟回来后，师兄便照顾你，直到你醒来，再后来师弟便闭关了。

　　纪无忧听得认真，也逐渐的由洒脱变得沉重起来，肩膀被轻轻拍了拍，他回头发现师兄看着自己的双眼。

　　宋慕寒道“师弟无事，极好”

　　纪无忧轻笑一声，玩笑道“若有事呢？”

　　宋慕寒沉默一瞬，仿佛没有料到师弟会这么说，倘若师弟有事呢，宋慕寒也不知道会如何做，会难过，会伤心，会哭泣。

　　可再过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二十年，百年之后，宋慕寒想他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师弟吗？还会记得吗？

　　宋慕寒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可能会忘记，毕竟时间会遗忘一切，没有例外。

　　他想应该会忘记的。

　　纪无忧道“倘若师弟没有回来，不用难过的，也不用因此想念”他说的很轻松，轻松的像说什么寻常的事情，仿佛不在意，洒脱的很。

　　“为什么？”

　　纪无忧看着宋慕寒的眼睛，笑着说道“师兄，明天更好，过去的人应该过去，再哭再闹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遗忘过去”

　　宋慕寒再一瞬的沉默，道“好”

　　纪无忧轻轻搂住宋慕寒的肩膀，笑着道“师兄，师弟累了，歇息会，好吗？”

　　“好”

　　——
　　夕阳西下，纪无忧靠在一棵树的下面，悠闲的闭着眼，哼着小曲，哼的是一曲欢喜团圆。

　　宋慕寒的头躺在他的腿上，静静的听着他唱，也慢慢的陷入梦乡

　　梦乡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的是多年以前，不寻常的一件事，离奇至极，可梦醒后又忘了……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