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初雪、校庆和浪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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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份正好是T大校庆，向葵作为文学论坛上的知名人物被班导推过来出节目。
向葵到综合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好几个倒霉蛋了，里面不乏有向葵熟悉的面孔。
还挺出乎意料，向葵在这里看见了一个校外人员——荔枝。
隔壁音乐系很出名，没想到荔枝在这个学校。
荔枝正站在走廊和在她身边坐着的人讲话，她表情不好看，她旁边的人向葵认识，是经常和向葵交接学生会外包任务的一个女同学，名字向葵设记住，但向葵记得大家都叫她“时间管理大师”。
无他，这姑娘很会偷懒，将自己的分内工作分出来，除了核心工作以外，其他全部外包出去，向葵就是她接洽的缺学分的倒霉蛋之一。
向葵刚想打个招呼，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葵葵，这边。”周灵早在向葵刚出现时就看见向葵了，她朝向葵挥手，旁边是在拿笔记本敲字的倏谢语。
"大家都在啊，”向葵看大家都在，也不好直接去找荔枝，只能先过去坐在周灵另一边的空位上，“刚才我就想说了，怎么还有隔壁Q大的人呢？”
向葵其实说得很委婉了，隔壁来的人还不少，都割席了，荔枝方才就是隔着一个走廊在和“时间管理大师”谈话。
“你消息有点滞后，我班导跟我说这次是两校联谊和咱校庆撞在一块儿了，双方人马一拍即合，反正都苦于节目没人表演，不知道哪个大聪明提议，干脆一块办了，省事。”
周灵一脸苦哈哈看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倏谢语，又看看刚到还没摸清状况的向葵，整个人散发出“全村的希望”的气质。
“上头决议就一张嘴，咱们为了决议跑断腿。估计她们还以为省事了，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两边能安全举办活动有多难。”某“隔壁的”荔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她一边说着话 一边毫不见外的一屁股坐下。
两边学校是典型的邻居，既然都是隔壁了，免不了一顿攀比，攀比来攀比去，学生逆反心理上来了，对“邻居”学校越发看不上眼。
周灵在刚来的时候被本校和校外的无声战役扑了满脸，一个两个为了个自己家本校争面子，周灵找了几个人，都不愿意好好说话，还试图给周灵洗脑。
以至于周灵现在怨气冲天，这时候能一统战线好好说话的都是自己人。
在双方人马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荔枝已经悄悄地搞定了双方的总负责人。
最后的决定相当的中规中矩——主要节目是音乐会，曲子是《欢乐颂》1，后面小节目爱出不出，反正校领导们只看开场和谢幕。
向葵作为一个会点乐器的做音乐主旋律，有人做主旋律领头，其他的就好办了，荔枝总指挥，一直效率高，很快就已经把提前筛选好的二十把小提琴以及一些别的管弦乐器，甚至还有一位三角铁的名单递了上去。
校领导们巴不得这件事情办得越快越好，批复时间也很快。
向葵她们紧锣密鼓的开始了训练。
周灵和倏谢语被分到合唱节目，荔枝和向葵一块在合奏这边，两拨人马不在同一个音乐教室训练，只有中午或者下午吃饭的时候，才能在食堂看见一眼。
校庆的日子，最终定档在了十一月下旬，这意味着有整整一个月的磨合时间，也意味着这首曲子的熟练度和整个场景的效果必须要好。
荔枝在训练之余简直愁哭了，之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本来是来这边找心上人卖卖惨聊聊天，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结果被正事压垮了脊梁，恨不得天天找向葵哭诉。
荔枝恨不得一头撞死，“不是隔壁院校吗？这戾气怎么这么重啊？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句话发生在双方各自练了小半个月第一次合奏的时候。
调子是那个调子，曲子是那个曲子，主旋律挺准没问题，但是双方负负责同一个声部的就开始打架了。
开始只是T大的一个大提琴手不小心拉错了一个音，这没办法视而不见，只能重来。
本来挺正常一个事儿，巧就巧在旁边就是Q大的另一个大提琴手。
第一次磕磕绊绊错漏百出的合奏结束之后， Q大的有些学生坐在一起休息的时候谈起了T大的错误的部分，并且着重问候了一下那位谈错音的大提琴手。
于是两边就这么吵起来了，继续练习是不可能练习了，荔枝在里面斡旋，试图让各位平息怒火。
最后两方人马不欢而散，荔枝倒是没走。
想到下午还有一场练习，荔枝一个头两个大。
“我以为音乐家们在合奏的时候好歹应该有点儿理智，所以愉快的向上级提出了这么一个提议，我真是这辈子都没想到，两个学校的隔阂已经这么严重了。”
荔枝抓狂，“我开始以为这是一个和平友好的交流是破冰的开始，结果是东风压倒西风背后，偷偷摸摸说对方坏话？！能不能让我好好做呀？我是来谈恋爱的！”
向葵一边跟陈曦现场直播，给她讲个乐子听，具体落在双方人马不太合上，至于节目名称是什么还没有透露，一边听着荔枝在耳边发牢骚。
不觉得他可怜，甚至有点想笑。
陈曦听过了，和向葵换了个话题，说到T大校庆的布置排场上了，向葵这才分出心思看自己旁边已经像条死鱼一样的发小。
“我倒是不担心他们在平时练习上面出的一些小岔子，能发现问题都知道怎么解决，毕竟都是高材生，”向葵谈了谈自己担心的地方，“这首曲子旋律很简单，要弹的出彩，或者说谈的很差，都是有点小难度的，我就怕到时候成了乐器大乱斗，没有声部之分全在校领导面前展示自己，那就完犊子了。”
荔枝本就无神的双眼更加无神，“对不起，但是我单单想着两边艺术氛围都挺浓厚的，合奏简直是最好的选择了，要规格有规格，还没难度——难死我了！”
向葵拍拍荔枝，“这才第一次呢，后面谁也说不准，我也只是这么想了一下，走吧，我们去吃饭。”
后面具体的解决方式荔枝没有和向葵多说，向葵。只知道自己和荔枝的对话框里出现了很多类似“一百零八行，行行干破防”这样的非常网上的言论。
向葵一律一个摸摸应付，荔枝只是压力大，发消息宣泄而已，自己这边真的认真，反倒会让荔枝不好意思。
为了校庆的节目充足，向葵还额外的有个独奏《Ephemeral Memories》2，拢共七页谱，向葵很是花了点心思。
这首曲子不仅仅是要在台上演奏给校领导听，作为校庆节目之一，更是向葵打算送给陈曦的一个礼物，除了这个向葵最近还在忙着找适合《如果声音不记得》2的念白。
除了合奏钢琴曲《欢乐颂》之外，向葵整天几乎除了上课，都在围着这三样事情转。
校庆当天下雪了，一点柳絮样的毛绒绒的细雪，落到地上就看不见了。
礼堂暖气很足，后台更衣室吵吵闹闹，《欢乐颂》是开场，向葵早就换好衣服化好妆在一旁坐着刷视频。
荔枝在那边说注意事项。
校庆这天陈曦在上课，看不了手机，向葵拍了张灰灰的天空发给她，配文：这边下雪了，可惜现在还一点儿都看不见。
“到时候千万千万千万要跟着乐谱，我真的好怕你们打起来……”
荔枝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吵吵闹闹的背景杂音里面，居然还算突出，向葵听了两耳朵。
旁边短视频正好放到一个视频剪辑，是一款乙女游戏的剪辑。
“三年前的冬天，我心中的想法一时一变。”
“对将来也只有模糊的概念。”
“我向你保证，现在，将来，我都会对你坦诚。”
……
“你说我的瞳色像今夜的烟火？”
“可我觉得你始终光华满目。”3
向葵仔细听了一遍，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念白吗？
向葵打了十分钟的字，把上面的字全部通过对话框发送给了自己的微信。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灵感也是。
“荔枝，我离开一会儿，去个洗手间！”
说完不等荔枝反应，向葵早就跑了。
这个时间点刷的太不凑巧了，还有差不多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开场了。
向葵把自己锁在洗手间里，里面都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熏的鼻子难受。
但只有这个位置，声音效果才会好一些，洗手间也安静一些。
向葵试着说了两句。
自我感觉还不错。
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再使用音乐软件播放bgm，为了实现手机录音效果最好，向葵顾不得了会不会有人使用洗手间，会不会有人听见了。
将声音调到最大。
幸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做这种事情，重录了好几次都不满意，不是背景音乐太大，就是声音太小。
最后临到开场，向奎都能听见前台主持人念开场的声音了。
拼着这么点时间，又录了一遍。
不是特别好，到达不了向葵给自己界定的完美，但时间来不及了。
录完听了一遍，比前几遍稍微进步了些。
向葵赶忙去后台待命。
刚走到门口，荔枝就一把把向葵拉过去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快点快点快点，这个队形排好，我们马上就上去了！”
荔枝长舒一口气，把声音放大了些，“这次是两校第一次合作，底下校领导也是上级领导，我们作为开场，一定不能丢了两大高校的面子，大家尽自己的努力加油！我和礼堂里的大家都很期待诸位给我们带来的两校合作的演出，谢谢，拜托了！”
荔枝给拿着乐器的同学们鞠了一躬。
向葵感叹，她还是这么会做人。
荔枝的舞台设计是向葵都甘拜下风的服气。
乐团的女生们都穿着高跟鞋整齐划一的步伐，开始就在踩点。
钢琴独奏奠定主基调，先来一遍钢琴右手主旋律，第二遍左手伴奏的同时小提琴注入感情，小提琴领先两句，然后大提琴补足低音区，大地形音色还没落地三角铁，清脆的声音又拉回来了。
荔枝在这个地方做了一个衔接，让大家自由发挥了一下间奏，最后是变调的《欢乐颂》合奏，之前练习的时候就是这个地方出问题，经典的谱子弹惯了陡然间变奏容易弹串。
不愧于开场前荔枝，给他们戴了高帽子，又给他们鞠了一躬，这次大家都很安分。
最后是单钢琴声结尾。
开场完美落幕。
掌声经久不息。
两校同学都相当给面子的，在自己家同学从侧边下台的时候送上了鲜花。
场面热闹好看，井然有序。
在礼堂上空的无人机记录下了这一切。
中间是合唱，向葵忙着在下面给自己的音频剪辑，倏谢语和周灵老划水人了，上台时还给向葵了一个“别录像”的眼神。
节目不多，向葵刚下来坐了会儿椅子都还没太热乎，就又被找去后台换钢琴独奏的衣服。
合作为了保证统一性，突出手上拿的乐器衣服都是统一低调的黑色系。
钢琴独奏为了舞台效果，整体上是要更加亮眼一些，不然达不到独奏的效果。
衣服妆容还有排布，都是校领导批资金，双方学生会准备的效果很是不错，看得出都花大价钱了。
造型师给向葵换了个盘发的造型，留了两缕刘海垂一下，轻灵优雅，裙子是前短后长的拖地白纱裙，里面支了银色的金属线，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布灵布灵。
向葵仪态不差，配上脸上精致好看的舞台妆容，一步一步优雅轻缓的走到钢琴琴凳那坐下的时候，台下的掌声就没停过。
《Ephemeral Memories》是一首富有感情的曲子，从落地的第一个音符开始，就显得优扬，高潮层层递进，不停的循环重复，右手主旋律始终都在那一块儿，左手已经换了八百个花样了，这首曲子的难点也在这里，向葵练了好久，好在最终的呈现效果没有比原曲差太多。
向葵还算满意。
这次的校庆校领导给了很高的期待，总统筹人也没有辜负这个期待。
荔枝最后还是没能如愿的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并好好的请人家吃顿饭。
校庆结束一切回归正常的学习生活，天气也愈发冷了。
向葵抽了趟时间去借了学校多媒体放映室，把自己表演的那些部分剪辑出来，一份放在u盘里，做个纪念，一份导在手机相册中，方便发送给陈曦。
向快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大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真的就像春天的柳絮一样，满天都是。
向葵站在屋檐下看了一会儿雪，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向葵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没课，自己不必如此着急。
男的没什么事情，周围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向葵内心有个冲动。
她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将手上的手机都收进随身的包包里面，然后……
蹲下来在雪上拍了拍，是脑子里想象的触感了，凉飕飕的，甫一接触就吸走了手上的全部热气。
向葵做了一个丑巴巴的雪人，拿手机转了两圈，都不知道从哪里拍比较好。
最后还是给了雪人一张正面照——两个并不算特别好看的圆球垒在一起，下面那个圆球大一些，圆一些上面那个做脑袋的小一些，不规则一点，眼睛是戳上去的马克笔印，嘴巴是一个三角，向葵没有找到材料做鼻子，身上也没有任何装饰，随便扯了两根小树枝做手。
向葵看着这张照片被丑笑了。
向葵四下张望，找到了一根还挂着两片黄叶子的树枝，掂掂脚把枝条折下来，从雪地里取出一点雪，放在头上捏紧，然后摸出一张银行卡，取一点雪压平从中间切开，利用手的弧度把它们粘在用雪做的花芯上面。
一层一层，一瓣一瓣。
中间不断调整形状，最后呈现在向快手里的就是一朵白色的雪玫瑰。
这可比旁边那个丑丑的雪人好看多了。
向葵给雪玫瑰拍了几张特写，又把雪人的手抽出一根来，把玫瑰的枝条剪短一些插在雪人手在的地方，这样就变成了一个丑萌丑萌的雪人，拿着一朵玫瑰要送给你的样子。
照片定格——
等到把这一切做完，向葵才发现自己的手冻的几乎都没有知觉了。
向葵坐地铁回到家，拿水盆接了一点温水泡手，等到手回暖之后又放在口边呵气取暖，最后慢慢的贴在自己脖子上，一点一点的让手回到正常体温。
长冻疮可就不好了，那要一直到冬天，向葵还得练习钢琴和小提琴。
枝条上的雪太重了，簌簌的落下来，在地上弄出了点动静，向葵扭头去看。
因为反作用力，向葵能透过阳光看见细细的雪——也不能说那是雪吧，那是枝条上没冻硬的冰渣子。
向葵笑。
冬天真是最适合谈恋爱的季节了。
遍地都是浪漫。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初雪、校庆和浪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