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献给我的听众，我唯一的听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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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倒计时结束，学校正式开学，向葵也正式告别了自己的单身生活。
陈曦没有办法时时刻刻跟自己发消息，向葵便把一天当中觉得有意思的事情编辑成文字，拍成图片一起发给她。
开始几天都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直到第一次放假。
“你真的相信吗？我自己都不相信，就是我从教室回到宿舍，我看见我的同寝同学拿着几个暹罗猫的小贴纸，”陈曦在电话那头说，语气里不可思议。
“然后我看着那几个小贴纸，我就想到了你，我居然哭了，我本来以为我到学校了，我应该想不起你的，我都想好回来应该怎么跟你道歉了。我真的，我气死了，太没出息了。”
向葵温声安慰，“没关系啦，没关系啦，在学校我也很想你，只是我能拿到手机，所以你能看到好多好多信息，有首歌听不听？叫《直球》1”
对面崩溃，“我只能看到昨天的信息，我的微信把信息吞掉了——”
向葵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将手机里的单方面的将近六百多条的信息发给她。
她在电话那边一边看一边口头回复。
向葵听着她对自己分享日常的评价，觉得已经很好了。
没有哪一刻比的上这一刻了。
“我们打开群聊信息吧，我想看看我还漏掉了群里面哪些有意思的东西，”陈曦说，“好不好嘛——”
向葵无可无不可，将群聊消息发到陈曦离开的那一天，两个人稍微对比一下，发现陈曦那边果然少了好多条消息。
“那就拜托我的小姐讲给我听啦。”
“这个地方溪水说她抱着她的猫进厨房，然后猫把厨房垃圾踢翻了，她苦兮兮的，一边给群里人打电话诉苦一边自己收拾，谨防屁股开花。”
“这里比较有意思，小幽灵把实验室外边生长茂盛的草全割了，结果是自己的实验对象，乐。”
“乐，太乐了。”
陈曦笑就没止过。
电话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在两三个小时之后了。
向葵最后还是没有把东西全部搬到学校里，而是续租了现在这个房子，现在我们仍未知道当时费那么大劲儿把房子全部收拾一遍，到底是为了什么？
倏谢语和周灵有时间还是会过来蹭吃蹭喝，下午茶的饼干和点心向葵并不能寄给陈曦，不是不够，两个人相隔实在太远，快递最快加急也得三天，平时放假也才一天半，只能拍照发给她聊以慰藉。
y：太过分了，这位小姐居然偷偷瞒着我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云吃。
向日葵：【拿几块饼干送到她嘴边，另一只手上端着红茶】这位小姐请享用，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y：请好好享用自己面上的餐点，下午茶快乐！【一口吃掉嘴边的饼干，又喝掉了红茶】
y：［分享歌曲——《好啦》2］
向葵点开，类似于说唱的调子，旋律很好听，向葵干脆把这首歌作为下午茶的背景音乐了。
“喂喂，能不能别看手机啦？我们来聊天吧。”周灵敲桌。
倏谢语也看向向葵。
向葵只能跟陈曦说一声，然后……在不同的地方聊起了相同的话题。
“谈恋爱应该注意什么？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吧？”周灵拿出手机，给向葵展示一个剪辑视频，“要不然你尝试一下，把自己的语音剪辑成这样的剪辑视频，然后发给她，效果应该不错。”
向葵点头，觉得点头可能会忘记，专门又扯了个本子来记笔记。
“不然你送一首你拿手的钢琴曲给她吧，”倏谢语说，“感情总是能随着音乐传递的。”
向葵想起自己弹琴为了那点情感在琴房里拼死拼活，深有体会。
周灵在旁边笑了半天，突然发现，“你这样好傻。”
然后看了眼自己和倏谢语，“我们都好傻。”
向葵乜了眼周灵。
快乐的假期一晃就过，向葵才刚刚在学校认真听了一节课，就已经想着十月份的国庆节假期了。
办完所有事情回到宿舍休息，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往常这个时候向葵已经睡着了，今天去学生会稍微帮了点忙，回来洗过澡以后，困意基本都散的差不多了，拿出手机刷视频。
“一秒钟的瞬间就已注定……”
耳机里是视频的那个笑得很开心的外国男声温柔的嗓音唱着《肯定》3，向葵想起了陈曦。
这个时间点她在干什么呢？应该还在补作业吧？
或许已经睡觉了？
如果我现在睡觉，在梦里会不会遇到她？
向葵陷入了沉思，手里也没有接着刷视频了，《肯定》的音乐一遍遍的在耳边重复播放。
向葵垂眸，眼泪簌簌流下。
陈曦，我懂了，只是一个引子，我就已经想你想的心肝颤了。
这个时间点宿舍大家都睡了，向葵独自垂泪了一会儿擦干眼泪盖好被子，也跌跌撞撞地进入了梦乡，最后一个念头是周灵说的真对。
我们都好傻。
时间眼来到十月一。
放假啦——
向葵扑进被子里，拿出手机跟陈曦分享喜悦。
一直到放假第二天中午对面都没有一点消息。
嗯？还没放假吗？
向葵还在做跟学生会说好的表格，为了学分，当代大学生什么做不出来？
十月份是已经是满地金黄了，天气变凉，北方（陈曦是北方人，上的大学也在北方，首都在偏南方向）那边已经入秋，温差渐小。
向葵换了件薄毛衣出门，这个时候都银杏树正是刚落叶的时候，金灿灿一片，向葵租的房子这边有个小公园，那边有几棵长的很好的银杏树。
向葵蹲在树下捡叶子。
一片，两片……无数片叶子经风一吹，纷纷扬扬落下。
入秋了。
扑在脸上的风都带着寒意。
向葵将捡来的叶子放进水里面清洗，把相对来说不好看的挑出来，又将剩下的叶子仔仔细细擦干，拿出一只以前为了画画买的细头的马克笔。
一门心思趴在桌子上写字。
温差渐小，温差渐小。
少年人带着光闯入我心房。
向葵今年二十二了，她的小女朋友今年才刚刚十八。
也称得上是一句“少年人”。
写了十几句，向葵将她们摆好，每一片写了字的叶子都出镜了，但是都只露了一点，向葵想了下，又写了一张小纸片放在正中间，上书：I LOVE YOU.
最后照片定格。
向葵朋友圈设置了三天不可见，向葵把照片编辑发了出去。
如果这条朋友圈能被陈曦看见，那再好不过，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未来某一天，它会成为最美好的记忆，在时间的长河里，熠熠生光。
陈曦学业正是忙的时候，充电宝的电量没算准，回家路上手机就歇菜关机了，国庆放假七天，向葵六天半，陈曦只有四天。
回家还要整理从学校带回来的东西，一忙就没顾上向葵。
只能在晚上送上一句晚安。
向葵那会已经睡了。
回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向葵放假第四天了。
她没看见。
向葵今天要去采购零食。
“要不要开视频？我带你云逛街？”向葵发消息给陈曦。
得到同意后向葵当即开了视频，反翻转摄像头对着向葵小区的地板。
“这里出去就是马路，沿左边走几百米就是商城，我经常在那里买东西，价格还行，不是最便宜的但也不算贵。”
画面震动了一下，向葵出发了，陈曦能够清楚看见向葵生活的地方。
一个不算老旧的小区，和一条绿荫的人行道，两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有些刺耳的喇叭声，以及一个巨大的购物中心。
这是向葵出了学校之后生活的全部，将向葵扔进去那个手机屏幕里的世界里——尽管她已经在了——陈曦意识到，自己心目中的向葵和这个向葵不太一样。
“这个零食好像比上次来买的时候贵了点？”向葵将散称的零食放进篮子里，自言自语。
原来，一向从容淡定的她，也有这样充满烟火气的一面。
“我不太清楚诶，我在学校买这个的价格比你手上贵好多——”陈曦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包装袋，“等等！你左手边那个，我买过，超级好吃！”
向葵看过去，摄像头也随着她怼过去，“是这个？”
“是的！”陈曦在那边狂点头。
今日向葵来的很巧，商场2号门那边有个小型漫展，向葵将买好的零食放进商场的储物箱里就带着陈曦去凑热闹了。
漫展现场就是人挤人，小台子上有个主持人，上面会一直有节目表演吵热度，不会让场子冷下来，这个小空间里音乐声吵的吓人。
向葵观察了一下，和大型漫展不一样，不是事先准备好节目单子，而是有谁愿意都可以报名，然后由节目组排队，到你了之后就上台表演。
向葵心里有了个主意，这边没记错的话有一家小提琴店子……
她带着手机去旁边报了名，然后往小提琴店那边摸过去了。
手机晃晃悠悠，陈曦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晕3D，这会刚好把手机扣在一边。
“我能借一下小提琴去那边演奏一曲吗？”向葵问老板。
“可以是可以，为了不损坏小提琴，我这边要求一万块钱的押金。”老板指指向葵手里挑好的琴，“你眼光好，这个是镇店之宝，要价三万，没问题吧？”
向葵把摄像头关闭，付过钱之后才打开，“我可以请求老板帮我举着录下吗？都是调好了的，直接摄像就行。”
老板答应。
等到向葵护着小提琴小心穿过穿着各种cos服的人群到舞台侧边时，正好到她。
“让我们欣赏由葵花籽演奏的小提琴曲——大家掌声欢迎！”
话语通过话筒，这个声音到了陈曦耳边，她喜欢小提琴的声音，但她学的是钢琴，这次机会刚好，陈曦把手机翻过来，心想，谢谢向葵了。
当她看见台上那个人影时都懵了，陈曦记得很清楚，向葵之前说过，她学过的乐器只有钢琴。
难道……
陈曦难得有点激动。
向葵站上舞台，从台上往台下看，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大家来漫展，其实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为了逃避三次元的纷扰。
特别是这种小型漫展，这样的人就更多了，他们宁愿在漫展里随便找个地方蹲着玩手机。
向葵站在台上，真正欣赏舞台上的表演的又有几个呢？不过向葵很幸运，她自带了一个观众，而她也只需要愉悦这个观众就够了。
向葵拉了曲D大调《卡农》4，这首曲子她在教授手底下，在无人的教室里面练了好多好多遍，练到到现在的程度，哪怕是站上漫展的舞台，只要手里有小提琴，谱子信手拈来，有足够的底气站在上面拉响它。
开始的节奏很舒缓，舒缓到让人感觉时间流逝都慢起来的感觉到后面陡然间变得轻快起来，如同乐符跳在琴弦上，最后又以同样的舒缓结尾，给人无限遐想。
这是一首很经典的复调曲子，它不仅仅只是一个作品的名字，在这里，向葵很好的演绎了她，不枉费在教授手底下苦练那么久的时间和精力。
“现在我想说这首曲子送给陈曦，谢谢！”
向葵执了个标准的音乐家礼从旁边下场。
其实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去认真听曲子，他们甚至都不关心台上站的到底是谁，他们背景有音乐就够了。
向葵不关心这个，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张扬的事情了，但这一切都是为了陈曦，那么就值得，她现在要去找她唯一的听众了。
“你没有埋没我的提琴，”老板把钱还给了向葵，“演出很精彩，看得出花了功夫，你是特邀嘉宾吗？”
不怪老板这么认为，向葵的打扮不算很低调，米色的薄毛衣，外面一身驼色的马甲，下身是长裙和带着点高跟的靴子，精心编了个发型，头上还戴着贝雷帽，脸上画着好看的妆，身上还精心搭配了一个红色的包包。
向葵笑，“不是特邀嘉宾，我就是来这凑个热闹。”
向葵带着陈曦远离人群，去超市的储物箱里拿好东西就离开了商场。
“你拉的超级棒！”陈曦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这应该是我听过最好听的D大调《卡农》了！”
向葵内心很得意，那些被教授蹂躏的时日啊……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之前就有一点基础，后来听你讲说喜欢小提琴的声音，我特地捡回来了。”
向葵脚步轻快，如果不是在大马路上，旁边还有很多行人，说不定已经小跳起来了。
这个午后很漂亮，阳光不烈，透过树叶在缝隙中撒下一地婆娑。风儿轻轻拂过面颊，带来一点清凉。旁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切都好像梦一样。
向葵突然就想问陈曦一个问题。
“我现在有点想问，你觉得你会爱我多久，或者换句话说，你能陪我多长时间呢？”
一个月？
一年？
陈曦愣了下，她嘴里吐出了两个单音节词，向葵内心有点沉。
“我没办法保证能陪你多长时间，但我可以保证只要这段关系尚未结束，我所给予你的爱，绝对真实。”
陈曦说着说着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她声音里头都透出一点羞，“我不信纯爱，就信一次，最后一次。”
向葵挺惊讶的，她以为只有他自己对这段关系能保持多久不自信，原来对方也有这样的顾虑，好像相隔很远的两颗星突然就挨紧了。
“感谢你的信任。”
陈曦有点儿不满意向葵的轻拿轻放，她强调，“我就说最后一次哦，真的最后一次，我遇见你之前我不相信纯爱，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也许可以尝试相信一次，最后一次。就这一次哦，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向葵何尝不知道，她这样是有点不满意呢，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把她放在哪里都不好，怕磕碰了她，怕伤害了她，怕让她不开心。
她轻轻说，“我爱你。”
这真的是有点出乎意料了，幸亏没想到对面会这么直球。
向葵总是把爱这个字看得很重，对他来说这不是爱，他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对以后对未来负责任的责任。
请原谅我。
向葵想。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对你说出我爱你。
向葵换了一种方式。
“所有的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都是在规则和规则的罅隙中生出的奇迹，我会站在在你身旁，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在被剥离色彩的世界里，你是我所寻觅的彩色奇迹，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献给我的听众，我唯一的听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