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计划》Jackiethebaby

8、出发

　　松软舒适的床让我逐渐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和情绪，松懈下来的我竟嗅到了雪松的凛冽混着梨的清甜气息，这是我卧室的味道，没错！

　　好诡异，卧室布置摆设这还好说，通过图片，或者入侵我卧室的摄像头就能模仿出来，再不济跟成冕的对话也能略知一二。可他从未拜访过成冕，以“计划”的保密性，他又怎会来到人类聚居地，一名人类科学家的家中。

　　况且这味道是我找香水师特调的，不是什么世面上能买到的东西，倘若Jeno没去过我的卧室，他又怎知我卧室的味道？！

　　而且在这么个卧室里还原出来？！Jeno真的很奇怪。

　　他在抱我进卧室的时候说过“我忘记他是谁了”，他是Jeno啊，我没有忘记，还是我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过去的我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好问的，费力还原我的卧室又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20年沉舟侧畔，“计划”都已不复存在，外面也该天翻地覆了吧，也该出去了。我这样想着，起身开门想招呼他进来。

　　打开门，发现他并不在客厅，这小小的屋子看起来也就两室一厅，除了给我收拾出来的卧室外，就剩那间有着不知让我躺了多久的桌子的房间了，他应该在那里，我迈着轻轻的步伐走了过去。

　　刚打开门就望见Jeno躺在那张桌子上。

　　“你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是谁了，”Jeno双手抱头痛苦地讲道，“我明白了，那天晚上我也出故障了，在他为我植入芯片的时候我没反抗原因在于这芯片不会对我产生伤害，反而能够帮我控制过度运算，现在的运算速度越来越快，好痛，思维迭代制成的逻辑网络越来越密，肢体的麻木感好强，好难受，好想拆掉自己的感应器，就像曼德勃罗集一般，上一秒的我，下一秒的我，但我····还·······是·············我···················爱····························？”

　　Jeno混乱的语言，不断拖长的音，“爱”什么，他爱什么，窗户透进来的蓝色光照在Jeno白暂又略带枯槁的皮肤上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他水蓝色的眼睛在说“爱”的时候充满无尽温柔。一霎间，水蓝色的眼睛暗淡无光，转而变为黑棕色，温柔的眼神不复存在，空洞，无尽的空！

　　“Jeno!Jeno!”我焦急地在他耳边小声地喊着，生怕他听不到，又生怕招惹来别的什么，倘若Jeno也离我而去，我。。。

　　黑棕色的空洞眼神在听到我焦急的呼喊后又快速变回水蓝色，速度快到人类难以察觉。

　　“我没事，这桌子躺着确实挺不舒服的，不过胜在窗外的风景还不错，要不要出去看看。”Jeno情绪变得如此之快，一扫刚才的柔弱焦虑，仿佛忘记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也忘记了在床上挑逗我的场景。

　　“你真的没事吗？你要不要检查检查自己”

　　“这里也没有能检查我的设备和工具，这间房子里唯一的检测仪器也就只有这监测你脑电波的设备了。”Jeno不紧不慢地想我解释道，他对我讲话的声音又恢复回我醒来时那种关切地温柔。

　　“我也正有此意，我想出去找成冕吧，跟我一起去吧，有你在，我感觉很安全。”我坦诚地说，有他在我确实很踏实，内心很平静。

　　“你一定要去找他吗？能不能忘掉过去，我们一起过接下来的生活怎么样？”Jeno认真地对我讲道，眼里满是恳切和祈求。

　　“我弄清楚过去，况且成冕替我留在了实验室，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求你，陪我一起去。”

　　Jeno眼看无法改变我的想法，便不再多说，只一句无奈：“好，我去收拾，等太阳落山我们就出发。”

　　夜幕降临在这片无人区，红墙斑驳的赫鲁晓夫楼的角落昏暗的灯光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一瞬间熄灭了，顺着满是灰烬尘埃的楼梯盘旋而下，Jeno带着我走出了这栋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走出去过的老楼。

　　当光线不足时，我的双眼可以自动转换为红外哨兵监测模式，周围并没有生物的存在。这栋楼由一排排平房围绕着，Jeno往前走着，我跟着，他突然在一间平平无奇又着异乎寻常亮着暗光的大门前停下，门没有上锁，我正想推开，Jeno迅速制止了我，拉着我走到门侧的灰青色砖墙旁，按了一下墙上灯带开关处，打在墙上的光瞬间熄灭，墙也不复存在！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异常普通黑色的沃尔沃。

　　“你想好了，现在我们掉头回去还来得及。”Jeno突然对我说的话让我摸不到头脑。

　　“我决定好了，反而你怎么突然犹豫了？”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恐惧，对未知的恐惧。”Jeno平静的说道，“以概率而言，我们能从三个地方找到成冕，一是中心大楼，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机器人见到他不会将他当场处死，会把他押送至中心大楼，由中心动力决定他的命运，成冕家族显赫，那就一定会出现第二种情况，被换回到人类科技总部。成冕是我见过最有洞察力的技术科学家，倘若他回到人类群体中，必然会被再次委以重任。不过还存在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他厌倦了所有，隐入尘烟，有可能。。。”

　　”我只怕一件事，我害怕从出发开始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光就进入倒计时，我还没跟你在一起待够。” Jeno没再讲成冕，话题一转，满是对前路的担忧。

　　“可……”

　　“没事，只担忧一下，接下来我们去哪你说了算。”

　　“好，那你带我先回那个住了5年的家看看吧，如果他还活着，倘若他对我还有感情，那个家应该还在，所有顾虑，只消去看一眼就迎刃而解了。”我如是对Jeno说道。

　　快速行驶在没有一辆车的路上，点点星光并没有把前路照的很亮，路一直延伸到远处，缩成一个点，我们两人坐在车里很静默，没有讲什么。

　　一切到了那个熟悉的家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车的速度很快，就像是那颗并不存在的心脏的跳动速度。

　　远处路边突然出现了大型直立生物的热成像，他在向我们挥手，大声呼喊，我扭头看向Jeno，他点点头，“是人类。”

　　没有停车，反而开得更快了，从他身边快速通过。侥幸活下来的我本就是麻烦的漩涡，我们两人需要低调再低调，能不接触人类就不接触人类。

　　况且进入人类生存区域，本就违背了机器人与人类的停战协定。

　　“他身后有武装机器人的存在。”Jeno看得比我更仔细，“不过人类与机器人有协定，况且这片区域属于人类，机器人不应该出现在这，尤其是这种战术武装机器人。”

　　“我们要不要救他。”我竟然产生了救人的想法，现在的我是机器啊，不，我也还是人，至少部分是。

　　“救他吧，这些机器人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区域，帮他一把对我们潜行在人类中快速找到成冕的消息有好处，况且这些机器人围捕人类违背了协定，无论人类还是机器人，必定都会销毁他们，我们作为目击者一定是这群机器人的下一个目标。”我对Jeno讲道。

　　“你把拟人类成像模式打开，不过你要听我的，毕竟你现在的行为模式完全符合人类对机器人的所有刻板印象。”Jeno提醒道，“按一下你左手无名指内侧就好。”

　　我照做了，Jeno同时快速倒转侧头，以最快的时速开向那个路边焦急挥手的人类。

　　耳边传来了几声刺耳的枪响，为了吸引路过的我们，他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3个武装机器人也闻讯而来，从四周逐渐围上他，挣扎着连开三枪，终于解决了一个近身的机器人，剩余两个快速地移动，从各个角度分析他刚才的动作行为，企图一招毙命。

　　“来吧，一堆废铜烂铁而已，快让哥们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刚骂完这一句，就在快速装弹的瞬间，成劲篪整个人就被其中一个捏住脖子提起，机器人的手越捏越紧，无法呼吸的他激进地挣扎着，踢打着想挣脱，但毫无用处。

　　机器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最缺的就是人的感觉，比如痛觉。

　　即将昏迷的瞬间，突然感觉机器人的手一松，成劲篪摔倒在路面上，同样摔倒的还有那个机器人，机器人与他摔倒的方向一致，四目双对，武装机器人的双眼逐渐断电失神，而双眼也逐渐迷茫直至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