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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看这床多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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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间客房了?那这里、这里和这里……”嬴川看着空空荡荡的客船,“都是鬼吗?”
“怎么会是鬼呢?”小二瞪大了双眼:“客人们不都在这了嘛。”
话音刚落,闻鹤身后那一群莺莺燕燕已经鱼贯而入,说说笑笑地入了各个厢房。
一时间,满船的脂粉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花船。
“闻鹤!”嬴川怒道:“你还给她们都订了船票?”
他就说为什么带这么女人来也不怕累死!原来是算好了只剩下一间客房!
国师说得没错,这诡计多端的老狐狸果然在觊觎他!想和他同塌而眠?!
休想!
闻鹤两手一摊,何其无辜,“这可不是我干的。”
“对呀对呀。”
一位长着虎牙的白衣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出来,藏在闻鹤身后,探出个脑袋,“我们姐妹就是回江南探亲罢了。”
闻鹤点头称是:“对呀对呀,探亲罢了。”
白衣少女眼珠子一转,冲船内喊道:“姊妹,即时澳好几份喝完噶就?”
屋内便有人回应:“咖灰色电弧额皇帝蕉。”
小二笑道:“几位姑娘说的是正宗的吴侬话,想必确实是地道的江南人士。”
三人齐刷刷看向嬴川,三脸的“你看吧?”
一唱一和,就差没把戏服穿身上了。
嬴川无言,转身进房。
够了。
每次都是这种从头到尾都写着“我在算计你”但又抓不出什么错漏的感觉。
他最好祈祷永远不会落到他的手里,不然十大酷刑……
脑子里浮现出那晚,他的手指触碰到老狐狸后腰时,老狐狸浑身战栗的样子。
该死,怎么又想起来了!
“陛下脸这么红,难道是病了?”
闻鹤一张兴味盎然的脸出现面前,吓得嬴川后退一步。
闻鹤不觉有异:“要不是医师都被陛下赶走了,还能给陛下看看。”
“寡人没病。”
嬴川垂眸不去看他,只是盯着地板:“倒是王叔,既然腰不好,今晚不如就睡地上吧。”
闻鹤微笑:“哪里的话,臣的腰还可以的。”
这个破梗,再提的话他就要掀桌子了。
原以为小崽子肯定还是要怼他,可嬴川却闭了嘴,把头扭向窗外看河畔的风景。
真是奇怪啊。
难道是因为平常说话太毒,太医给他喂哑药了?
闻鹤想了想,分床这种事情,小孩子没经验,还是得靠长辈哄的。
“陛下啊,你看这床多大呀,从前到后滚八圈都滚不完呢,陛下就分臣一半嘛,好不好?”
闻鹤特意放软了姿态,让自己尽可能和蔼可亲,所以说话的尾音很轻,甚至带着几分温软的鼻音。
在嬴川听来,却莫名像只撒娇的小猫。
可一想到小猫,嬴川又回忆起了被闻鹤阉掉的花花,回忆起花花猛虎般的怒吼是如何变成娇滴滴的嘤咛。
刚刚软下来的心又硬了,嬴川长腿一伸,占去大半张床榻,“王叔这一船的红颜知己,哪个的床不够大?睡不下一个王叔?”
闻鹤干巴巴眨了眨眼睛,“臣在陛下眼中就是这样的登徒子?”
嬴川点头:“是。”
片刻的沉默后。
闻鹤一拍大腿,“陛下说的有道理啊。”
嗯?
看着闻鹤坦然出走的背影。
嬴川突然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
闻鹤敲开了船舶尽头一间客房的门,看着探头出来的白衣少女,微笑道:“跳跳,借个蒙汗药。”
白衣少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王爷你终于要造反啦!”
闻鹤手忙脚乱地捂住少女的嘴,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进了客房,把门关得死死的,透不出一丝声音。
他叹气:“跳跳,你再这样说话,本王就只能在地府造反了。”
“啊?你不是要用蒙汗药把小皇帝迷晕,然后酱酱酿酿,最后扔到河里吗?”
白衣少女神情兴奋,脸颊中带着诡异的粉红。
“你都在想些什么?”闻鹤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狐疑:“还有酱酱酿酿又是什么?”
白衣少女不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跳跳脑子不好,王爷你是知道的。”
说话的是蜷缩在角落里一位黑衣少女,有着跟白衣少女一模一样的脸蛋,神情却大不相似,冰冰冷冷的。
“啊,蹦蹦也在啊。”闻鹤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你不当刺客真是可惜了。”
蹦蹦扯了扯唇角,似乎在表达“笑”,但显然有些生疏,“可我不想看见人,活的死的都不想看见,当不了刺客。”
啊哈,这姐妹俩都不大正常。
不过,他精心栽培的惊羽卫,哪能有几个正常人呢。
闻鹤后退一步:“本王拿完药会赶紧出去的。”
蹦蹦又扯了扯唇角:“王爷不算人。”
在骂他吗?
跳跳笑嘻嘻道:“姐姐的意思是,虽然王爷总是不干人事,但是姐姐不讨厌王爷,还是愿意看见王爷的。”
闻鹤胸口有些闷:“谢……谢。”
果然是在骂他的吧。
跳跳把蒙汗药塞到闻鹤手中时,握着他的手叮嘱“对小皇帝温柔点儿”,闻鹤心想这孩子脑子确实不好,不知道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闻鹤走后,跳跳扒拉在门框上想要偷窥,被蹦蹦揪着脖颈一把薅回了房内,“砰”地关紧房门。
蹦蹦盖棺定论:“别看了,王爷他不行的。”
跳跳瞪大眼睛、憋红了脸:“你怎么知道!”
蹦蹦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中的弓箭。
“他那么弱,小皇帝可是十三岁就独自取了北疆大将首级的,他怎么能行?”
“哼,行不行的也不能只看蛮力吧。”
跳跳不服,气呼呼抓了个苹果啃起来:“王爷那么狡猾又卑鄙,一定能拿下小皇帝!”
“我说的是刺杀,你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也是啊。”
“听上去不像。”
闻鹤打了个喷嚏,好像被谁惦记了。
但肯定不是被嬴川惦记了。
因为闻鹤才推开房门,就看到嬴川趴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像一只在村口被药晕了的大狗。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蒙汗药,有些错乱。
自己这是已经下过手了吗?
然后失忆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床上的帷幔微微颤动,闻鹤神色一凛,飞身上前擒住藏身床上那人,却被吓了一跳。
啊啊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床上那小姑娘只有十二三岁,只剩肚兜和亵裤,一双大眼睛里噙着泪水,惊恐又无助地看着闻鹤。
可怕、可怕。
闻鹤吓得松了手,飞快转过身去,中年男人的怒吼声却扑头盖脸地砸来。
一位彪形大汉指着闻鹤的鼻子骂道:“畜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见那大汉手中端着一盆蓄势待发的冷水,闻鹤心道不好,一个侧身闪躲,顺带把倒在床沿的嬴川扯到自己面前。
只听“哗啦”一声。
水滴顺着嬴川的发丝流到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他纤长的睫毛微微煽动,睁开了眼睛。
寒意却从他半睁的眸子里缓缓扩散到空气里。
离他最近的闻鹤打了个寒颤,放下嬴川,默默侧移了几步。
小姑娘的哭声断断续续惹人心疼,那彪形大汉一个猛虎扑食飞向嬴川,像是要将他撕成两半。
可旁人还未看清,那大汉已经被嬴川反扭在地上。
哦呦,这身法真是吓人。
闻鹤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靠的都是阴谋诡计,对付嬴川,实在是不适宜用什么男人间的较量。
那大汉被摁在地上,不耽误他骂人,“狗东西!你们欺负了我的宝贝女儿!还敢这样对我!”
“没有们、没有们。”闻鹤悄悄上前一步:“我刚刚可不在这儿,有人证的。”
嬴川抬头狠狠瞪他一眼,却不开口为自己辩解。
闻鹤心中疑惑,这是真给太医毒哑巴啦?
算了,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也不能看着纯情少男被造黄谣啊。
“当然,虽然我这位小侄儿是在这房里没错,但是他……”闻鹤扇子一摇,叹气道:“力不从心啊。”
造谣,还得他亲自出马。
鼎沸的众人瞬间安静,八卦的力量总是巨大的。
在嬴川刀光剑影的眼神里,闻鹤背手而立,张口就来:“到这份儿上了,我就不瞒着大家伙儿了。”
“可别瞒了!”
“我这表侄儿家中富裕,可谓是姬妾成群啊。”
“哦豁!”
“可有什么用呢?一个个都……唉,都独守空房啊!”
“哎呦!”
“这次下江南啊,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就是为了去求医问药的,可愁死个人了。”
“嚯!”
闻鹤一个抱拳:“谢谢大伙儿捧哏……不,捧场啊,瓜子花生到小二那儿领就行,记我账上!”
嬴川终于气得不行,哑着声音在闻鹤耳边道:“胡说八道什么!”
闻鹤笑眯眯道:“缓和下气氛嘛!”
“闭嘴。”
“唉,要不这一大群人,等不及我解释,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我了。”闻鹤促狭道:“要么,陛下分我半张床,我再帮你圆回来?”
嬴川眼看着就要拍案而起,但先他一步发怒的还是那位大汉,“别想三言两语就撇清关系!我告诉你们!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没有五十两银子这事儿没完!没完!”
“五十两银子?”图穷匕首见。
闻鹤冷笑一声:“这位壮士,五十两银子够请十个好郎中了,好好给您瞧瞧脑子,再瞧瞧眼睛,心肝脾肺肾都好好瞧瞧。”
大汉怒道:“你说些什么胡话!”
闻鹤的扇子轻轻敲打掌心,“这样,下次出门才分得清是闺女还是大小伙子呀!”
闻鹤抓起“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低头道:“兄弟你可别哭了,要不把裤子脱了验验?”
哭声戛然而止,“小姑娘”抬头怔怔看向闻鹤。
他只有十二三岁,生得极为漂亮,骨骼又纤细,任谁见了都以为是个豆蔻少女。
可闻鹤,偏偏曾是位对人体了如指掌的天才侧写师,是男是女,一看便知。
眼见败露,那少年猛地咬上闻鹤的手,趁闻鹤一撒手,跟个泥鳅似的翻窗逃走了。
只留下被嬴川踩在脚底的彪形大汉发出野猪般的怒吼:“不是女的?妈的竟然敢骗老子!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皮吧。”
闻鹤一边泪汪汪地吹着自己手上的牙印,一边招呼嬴川的两位侍卫把大汉押走。
一出拙劣的仙人跳盖棺定论,吃瓜群众纷纷散去,只留下闻鹤和沉默的嬴川独处一室。
他刚刚准备干嘛来着?
哦是要迷晕嬴川然后和他酱酱酿酿完成系统任务。
葡萄藏好了,迷药也到手了,就等着迷晕嬴川把葡萄塞进他嘴里了,可是现在的嬴川看上去……
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