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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让我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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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的生日没跟任何人说,在她看来,只要有一个人参加就够了。陈景瑞有点担心她的人际交往问题,从小到大,好像从没见她邀请过朋友到家里。他唯一感到与陈若有点亲密的是那个叫齐奥的男生。
“你不觉得你太孤僻了吗?”陈景瑞终于在星期六吃饭的时候问。
“为什么这样说呢?”陈若不解的问。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朋友一大帮,星期六根本不会在家里。可是,我好像没见有人找过你,星期天也老实的在家里,不觉得无聊吗?”
“不无聊啊。如果你每天早点回家的话。”陈若只是淡淡一笑。
养女儿真是一件简单又不费力的事,陈景瑞不由如此想。
出于对她的一种补偿心理,陈景瑞想在她星期三生日的时候早点回来。
陈若从来没有这样的期待过自己的生日。她知道这是因为陈景瑞而显得不同。星期三晚自习一下课,她立刻打的到了公司,她想等陈景瑞一起回家。公司的准时下班时间是九点,楼里除了值班的几个人,大家都回去了。陈若知道陈景瑞是工作狂,也不在意每层楼大多数是关了灯的,刷了电梯卡直上顶楼。将近夜晚十点,白天井然有序的工作情况是看不到的了,到处都关了灯。陈若就顺着安全指示灯来到了总裁室外,奇怪的是里面的灯也关着。但陈妈明明说陈景瑞没有回家的。陈若疑惑的想开门,已经上了锁。上次她在这里的时候,为防进不了门,陈景瑞给她一张门卡,她还从来没有机会用过,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陈若用卡开了门,立刻听到里面有声音。陈景瑞的总裁室为防晚上加夜班,里面是还有一个套间的,陈若想他可能在套间里,便走了过去。可是,走到门口,她听到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景哥,不能再陪陪我吗?”这是……米爱君的声音?
“不行,今天是小若生日。”似乎为了安慰她,陈景瑞亲了她。陈若听到他们接吻的声音如遭电击,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连心都冰了。
“你只顾女儿,不顾情人。”米爱君埋怨道,又说:“我也要去,你等我,哎,我内衣你扔哪儿了?”
说着好像在找衣服。陈若再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捂着嘴,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她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了。她感到一股强烈的背叛,陈景瑞说过不会跟别的女人上床,可他却这么做!而且他们那么亲密?!陈若紧紧的捂着嘴才没哭出声来,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不想再看见他们,她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他!!!陈若返身离去,浑身颤抖,忘了应该用哪张卡开电梯门。最后,索性走了楼梯,二十层楼的楼梯,平时根本不敢想,可是她就那么下来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走的。她哭着到了大街上,觉得很绝望,站在路口,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到这世上。
这里她一个人也不认识,一个也不想认识,她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她只知道自己很茫然,好像世界都的抛弃了她。
齐奥是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接到了陈若的电话,她的语气很平静,邀他去少年宫旁的广场上过生日。他一愣,有点为难,要知道他现在是住在学校的宿舍楼里,舍监早就关了门。
“你不来吗?”陈若问。
齐奥觉得很不安,好像她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他想起上次天桥那次,因为不放心陈若,在半路上下了车,调回头来找她,结果就看见她一个人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他觉得这是很浪漫的事,心爱的女孩仰着头看着星星走路,他看着女孩的背影走路。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可是当他看到陈若像灵魂出壳一样攀上天桥时,他的魂都被吓没了。他不敢想像,如果那次自己不拉着她会发生什么事,她会真的跳下去吗?想到这里,齐奥睡意全消,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只来得及说:
“你等我,我马上来。”
就挂了手机,往身上套衣服。
“你干嘛?”床对面的兄弟被他的动作弄醒了,不满的说。
“我出去一下,如果明天早上我没回来,就帮我请假。”
“出……出去?”男生不可思议的探身看他,只见他已经拉开窗子,准备作翻跃动作。
“这,这里是三楼!”男生瞪着眼睛吼,但齐奥已经向外翻了。最后,他只听他喊:“喂,我要用什么理由给你请假啊?”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向他说了。
翻下三楼只是第一步,他还要穿过校警的巡察,到围墙并翻出去,才是第一阶段的胜利。齐奥翻出围墙,因为夜深坐不到车,只有提足在冷清的大街上狂奔的时候,他心里只想快点见到陈若。爱情使人疯狂这句话绝对是真的。他在这个晚上第一次从三楼跳下,第一次翻学校围墙,第一次在深夜狂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害怕,或许是夜使人无惧,或许是内心太过澎湃,或许只是那么简单的想见到她的欲望。
到了广场的时候,齐奥觉得自己快要虚脱而亡,但胜利就在眼前,这时候牺牲不是太冤枉了点?齐奥几乎是用手爬进了广场,在这个偌大的广场,陈若很好找,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在她坐着的三排阶梯上全是白色的蜡烛。齐奥看着蜡烛中间端正的坐着的人心里产生了恐惧。她双手放在腿间,目视前方,昏黄色的烛光摇臾着映在她忽暗忽明惨白色的脸上。这哪里像在举行生日宴,感觉就是在办葬礼。
“陈若。”齐奥害怕的看着陈若虚幻的脸,不确定的叫。陈若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个惨白的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怎么了?”看着她这样的表情,齐奥更加不安。
“坐。”陈若指着蛋糕旁的空处说,这里只有那里没点蜡烛。
“你为什么点这么多……”齐奥坐下,看着这些白蜡心里充满了不祥。
“我想热闹一点。”陈若一直看着前方,但那里什么也没有,“今天是我的生日,却没有人给我庆祝,我觉得很孤独,就让他们陪我。”
齐奥看着白蜡,它们下面已经有一滩烛泪,不知道陈若来了多久,齐奥似乎能感到陈若的伤心,可是那伤心又掺杂着压抑的绝望,压得齐奥透不过气来。齐奥盯着陈若模糊的侧脸,颤抖着几乎带着哀求说:
“我给你庆祝,把它们吹掉好不好?”
“为什么?”陈若像迷失的孩子那样茫然的问。
齐奥不知道该怎样向陈若述说自己的恐惧,他轻声提议说:
“我们可以换成红色或其他的颜色。”
“白色不好吗?”陈若更加茫然,“它象征着纯洁,坚贞,也象征着终结。”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若笑了一下。齐奥害怕起来,为那个笑感到不安。
“陈若,你怎么了?”齐奥又靠近陈若一点,似乎这样就能看清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陈若转头看向齐奥,清澈的眸子里是齐奥的倒影。但这不令人心喜,只叫人害怕,她睁着孩子似的眼神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天好像黑了。”陈若看着天空说,“从来没这么黑过,我看不清四周了,但却不觉得害怕,我只觉得累,累得不想再看,不想再听,不想再说。”
“你不要这样!”齐奥真的害怕了,他叫着抓住陈若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抓住她游离的灵魂。
“你能吻我吗?”陈若没有去看抓着她的那只手,就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她只看着齐奥说,“我觉得心里好空。”
齐奥捧着她的脸,什么话也没说就吻了下去。他吸咬陈若的唇,掠夺陈若的呼吸,他的舌头霸道的控制陈若的一切。但,为什么越来越绝望?他的嘴里尝到咸湿的感觉,他不确定这是谁的,因为他的心里就是这个味道。他是这样深深的吻着陈若,好像要把自己跟她合在一起一样。可是,陈若依然不属于他,甚至他有预感,陈若将永远不属于他。
这是一场没有归途的吻别,只有蜡烛与夜在静默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