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像玻璃花》KenLee2004

17、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分开？

　　英子走那天是周末，我记忆里，那天下了一场大雨。我正躲在电脑前在聊天室里大泡美媚，幻想着骗个把美媚到手，也好安慰一下自己这颗寂寞孤独的心灵。可惜，美媚们也好像这天公一样，说变脸就变脸，当然，绝大多数是看过我那张自认为很帅的脸之后发生这样的事，这一点，让我非常气愤。为什么F4一直在火？为什么在我身上会发现审美疲劳？我一直想不明白，最后，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其实，她们的审美观念不行，现在最流行的不是像F4那样的秀花枕头了，应该是我这样潘长江、巩汉林、葛优和赵本山等人综合型的。可是，为什么就没人相中呢？

　　正在我郁闷的退出聊天室两眼发呆，看着外面下得哗哗的大雨的时候，门被踹得震山响。“方磊，你丫的，开门，是我！”耗子在外面，用低沉的声音喊了一句，听上去，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正好无事可做，我连忙开门把耗子让进屋里来。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顾不得身上淋得湿漉漉的，只是两眼发直的看着地板上到处淌着的脏水。

　　“我靠，老大，不会吧你，怎么，玩水去了啊？痛快把衣服给我换了……”把床头扔着的那套刚脱下来的运动服扔给他。

　　“她走了……”耗子喃喃自语，眼泪不知不觉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到地上，与脏水混在一起。

　　“什么？”我没听清楚，只顾得上把托鞋扔给耗子，“痛快把鞋换下来，看给我踩的！”

　　“她走了！我靠……她走了……”耗子把抱着头，嘤嘤的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婴儿，那么的伤心。哭得我心里一个劲的泛酸。“谁，英子走了啊？”我这才诧异的反应过味来，只是奇怪，她走了，为什么不和我们打个招呼，这么大的雨，飞机怎么起飞？合计了半天，我也想不明白。我把耗子换下来的衣服扔到卫生间的洗衣机里。站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我合计着怎么安慰耗子，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出来更好的词儿，在聊天室里泡妹妹的时候我可以连泡七八个小时吹得天花乱坠不带重复的胡说八道，可是，碰到了这种情况，我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耗子太脆弱了，太脆弱了！我不禁为他叹息。可是，我又能如何呢？

　　我只能静静的坐在他旁边，默默的抽着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许，让他哭出来，发泄出来，也许会好一点吧。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耗子如此的无助的样子，甚至在他和英子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时候，也没见过耗子如此的伤心。我的心里也是酸酸的，极不好受的感觉，总感觉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

　　“她说，要高高兴兴的送她走，不要让她担心。她说，离别是痛苦的，但痛苦只能我们俩分享，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她还说……你说，我们这都已经十几年的感情了……我，我怎么舍得她……”耗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伸手拿过支烟来，颤抖着点着了，又把头埋在两只胳膊中间，这一回，他哭得已经没有声音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老天爷似乎也不忍再看下去了。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四野一片寂静，只有哗哗的雨声，合着耗子无声的啜泣。

　　我坐到耗子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耗子，别想了……”

　　“方磊，我真的是没地方可去了啊！英子她爸妈，也舍不得她走啊，一看见我就哭，我也难受啊，我爸妈……唉……方磊，我真的是没地方可以躲了啊……我他妈的……我他妈的真舍不得她啊我……”耗子说不下去了。他不敢看我，只是扭脸看着雨雾蒙蒙的窗外，脖子上的青筋一个劲的突突的在跳。我从来没见过哪一个男人会哭成这样，也许，真应了那句老话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耗子，耗子应该是到了伤心的时候了吧？我不知道。

　　“英子……英子……她平时是总管着我，我知道，确实，有的时候，我也烦，但是，都已经十几年了，习惯了，什么事我都让着她，她也什么事都让着我，可是，这次，她说要出去，我不想她走，可是，她有她的理想，我不想阻止她什么，只是，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耗子喃喃自语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外面哗哗地雨声小了，夏日午后的暴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像婴儿的脸。雨小了许多，但耗子却丝毫没有动，还是呆呆的望着窗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无法自拔。从初中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耗子和英子一直在一起，我没有谈过这么长时间的恋爱，大学里曾经也有过几个女友，但大多无疾而终，像耗子和英子这么长时间的，我没有见过，但我能体会到他的心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远去，那种肝胆寸断的感觉。琼瑶连续剧里的所谓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看上去，也不过如此，与耗子和英子的感情相比，真的是差得太多太多了。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呢，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将来，真的谈恋爱的话，我决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离自己这么远，我暗暗的发誓。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好笑，我的琳琳，不也是离我九千多公里吗？难啊，世事真的是很难预料。

　　“耗子你别哭了行不？那点马尿你留着自己喝行不行？哭哭汲汲的跟个老娘们似的，你还能行不了啊？平时不是挺能混得嘛，怎么贪上这点事就想不开了呢，不就是三年嘛，不就是一千多天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回头等英子回来，你们俩不就又在一起了嘛，我这边可给你真攒着钱呐，一天十块钱的攒着呐，你丫头回谈恋爱吧，怎么跟个处男似的啊！”我口不择言的说道，马上就后悔了，确实，耗子跟英子，确实是初恋，能挺到现在，维系了十几年的初恋。我后悔的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吧，但看上去，耗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好像压根就没听到我说的话，心里这才稍稍平缓下来。

　　我又跑到卫生间里，拿了条毛巾，扔给他，“别哭了，跟个老娘们似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再哭你就滚蛋，回你自己家哭去！”耗子接过毛巾，使劲的擦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我说方大大，你的毛巾怎么有股臭味啊！”我这才看到，刚才胡乱之中，拿错了，是我的擦脚用的那条。妈妈的，我暗骂了一句，怎么这么没脑子，会拿错了毛巾呢，合计什么呢，我暗暗的自责。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告诉耗子，只是冲他一瞪眼，“凑合用吧，你丫的！”耗子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来，又点着根烟，狠狠的抽了好几口。末了，把烟蒂按灭的烟灰缸里，仰天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其实呢，这也算一次考验，你跟英子虽然说相处这么久了，但你们俩年龄还小呢，跟崔哥比，咱们都小，你和英子跟我比呢，也还小着一两岁呢，在北京，三十岁还没结婚的满大街一抓一大把，比苍蝇都多，现在你们俩成天腻在一起，也不好，男人嘛，应该有点事业的，英子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你不能成天就瞎合计你跟英子那点破事，没什么了不起的，小伙有出息，就好好干，别跟我似的，成天混吃等死。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孤家寡人已经习惯了，人家英子出去了，也是去学习不是去玩去了，现在这个社会啊，不太好混，你是个男人嘛，就要混出点名堂回来，等英子回来了，房车俱全，就一切OK了嘛，到那时候再结婚，正正好好嘛，现在，我看这样也挺好的……”我仔细斟酌着，合计了半天，说道。

　　耗子没言语，我知道他心里很清楚，他何尝不知道英子的想法呢。谁不想给自己最心爱的人一个幸福的家，谁不希望给自己心爱的人一个安定的生活。特别是在北京，房子动辙就是七八千一平，没个四五十万的谁敢说保证给自己心爱的人幸福呢？更何况，现在北京越来越大了，人们都搬到郊区去了，上班还得在城里，还得考虑买车的事，满大街的马路杀手们越来越多，人们谁都烦，可是，换成是谁，还不都想当个马路杀手呢？在北京混，房子是窝，车子是腿，没窝没腿的是残疾。都残疾了，何谈幸福呢？

　　“方磊你别说了，我都知道……”耗子沮丧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黯然神伤起来。过了许久，他才幽幽的说道，“英子也是这么想的，说我们俩还都年轻，还应该打拼一下事业，我也知道，我也特别理解英子，但是……但是……我就是太他妈的舍不得她离开我了……”

　　我无言以对。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也不知道我们俩这么呆呆的坐了多久，直到感觉胃里一阵的痉挛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我从床上跳下来，披上衣服，“走吧，耗子，别瞎合计了，大周末的，走吧，哥哥带你去蹦迪去，去NASA吧，那地儿电影学院的美女多，带你开开眼去……”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我总以为，陪耗子开开心心的，让他从对英子的思念中尽早的走出来，对他而言，是件好事，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如果，没有那一天去蹦迪，如果，没有那一天给他机会尝试□□，也许，太多的也许，我不知道，也许，耗子的堕落，正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