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变我男朋友》一抹山茶

6、第 6 章

　　　　病房里就一张床，床不算大，两个大男生半躺在上面难免还是会有肢体接触。

　　由于贾诩在做题时某人手脚一直不老实，干扰他的思路，他一怒之下把人踹下去了。

　　郭嘉扯来椅子，对他的这个行为颇为不满，“阿和，我是病人，你下脚太狠了。”

　　贾诩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填上答案，声音毫无情绪地回答，“不好意思，你太欠了。”

　　郭嘉跟贾诩是完全不同的人，比如贾诩每次大型考试前都会刷更多的题来加深印象，而郭嘉要么玩手机，要么倒头就睡。

　　贾诩做题他不好刷视频，便开始给自己找事做。

　　看着葡萄还有剩余，郭嘉提到洗手间洗了，然后装进郭父留在这里的保温盒里，折返回来后又体贴地送到人嘴边，“张嘴。”

　　“不吃。”贾诩往旁边移了移。

　　郭嘉不吭声，跟着往前送。

　　“……”贾诩无语，他真是怕极郭嘉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了，只能认命般张嘴吃下。

　　顺从后郭嘉安静了许多，一颗接着一颗投喂着，贾诩边吃边做题，少了外界的干扰，做题的思路都在脑子里罗列的清清楚楚。

　　葡萄喂完了，无事可做的郭嘉又开始聒噪了，“还要不要吃其他的？我给你削个苹果？”

　　削完苹果郭嘉又问：“火龙果我给你剥了吧？”

　　贾诩忍着燥意把最后一道题填上答案，倚着靠枕长呼一口气，太累了。

　　本来做题就累，郭嘉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就多添了份疲惫。

　　郭嘉摇了摇手上的火龙果，“要吃吗？”

　　“不吃。”

　　“那吃苹果。”郭嘉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

　　“撑死我你好嘚瑟是吧？”贾诩把苹果反塞到了他嘴里。

　　郭嘉咬了一口苹果，“好甜，为什么阿和买的水果都那么甜？”

　　贾诩翻个白眼，“小心年纪轻轻就高血糖。”

　　“怎么会？”

　　贾诩歇了会儿，然后下床出去了。

　　郭嘉咬着苹果刷朋友圈，刷到了张飞发的动态。

　　张飞是他高二暑假的时候参加集训营认识的，两人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两个月相处下来郭嘉对他的评价就是外冷内骚。

　　这照片里除了他自己怎么还有男生？模样清秀，看镜头的一双眸纳入了群星，明亮明亮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是？你们跟兄弟都相处的这么友好吗？郭嘉一脸诧异，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咔”的一声，病房门被打开了，贾诩刚在美团上下单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具，刚下楼去拿了。

　　贾诩见人神色复杂，皱起了眉，“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郭嘉垂下头细看了下文案：You are my today and all of my tomorrows。

　　“……”郭嘉默默翻译了一下，但母胎solo十八年的他，恋爱经验为零，恋爱细胞为零，情商为负，参透不了这深处的奥妙，给人点个赞就结束了。

　　郭嘉咬着苹果目送贾诩走进洗手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张飞请教一下如何让自己发小对自己有好脸色。

　　［郭嘉：兄弟忙不忙？请教个问题。］

　　［外冷内骚哥：什么？］

　　［郭嘉：就你朋友圈发的那个，你跟你兄弟怎么相处的那么友好？教教我。］

　　［外冷内骚哥：……］

　　［外冷内骚哥：不是兄弟，是我男朋友。］

　　“！！？卧槽？”郭嘉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不是……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儿大，他需要再吃几口苹果缓解一下。

　　于是，郭嘉吃完一个苹果加一个火龙果，扯出一张纸擦了擦有些粘腻的手，这才开始装冷静的回复：［哦，男朋友啊……］

　　冷静没几秒郭嘉又有些小崩溃。

　　［郭嘉：不是……男朋友？你、你……喜欢男的？］

　　［外冷内骚哥：准确来说，我只喜欢我男朋友。］

　　［外冷内骚哥：别说我了，你也直不到哪里去，集训那两个月，天天跟人打视频的也不知道是谁。］

　　［郭嘉：那是我发小！］

　　［外冷内骚哥：嗯，只是发小的话你怎么每天查岗似的问人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

　　［外冷内骚哥：哦，被骂了也不生气，嘴角都快翘天上了。］

　　郭嘉开始为自己辩解，［我倆不对付，我的快乐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

　　张飞想了一下，当初郭嘉跟人视频的时候，手机里的那个人确实是不耐烦的表情，草草回复他，［行吧，等人谈恋爱了就好多了。］

　　郭嘉懵了，回复：［什么谈恋爱？］

　　张飞觉得这人是来搞笑的，［高考毕业后你们不准备谈恋爱吗？］

　　郭嘉觉得这人脑子被驴踢了，［你看看自己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跟他谈恋爱！！？］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郭嘉从里到外，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是直的，怎么可能喜欢男的？还贾诩……

　　如炮弹炸开那般，两个人零碎的过往在脑海里浮现，记忆里他口中喊出的“郭嘉”、“郭奉孝”、“神经病”明明声音不大，却震得他耳畔嗡鸣，久久不能回神。

　　或许有一天他这个发小不会在以前那样参杂着各种情绪的叫他，而是怀里搂着别人亦或是躲在别人的怀里，冲着他的爱人喊着一些亲昵的称呼。

　　而作为陪伴他十几年的发小，贾诩又会怎样对待？还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吗？比如因为天气冷而自己穿的单薄斥骂自己、比如生病会照顾自己。

　　郭嘉想的越来越远，心脏就像被人攥紧一般，难受的他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要耗费他许多力气。

　　郭嘉垂眼看手机，张飞又有回复了。

　　［外冷内骚哥：（嫌弃表情包）我是说你跟他不各自找女朋友吗？……哦或者男朋友。］

　　每一个字都带尖刺一般，刺得他眼睛难受，他干脆熄屏了。

　　他就不该问张飞。

　　贾诩洗漱完从洗手间走出来就看到郭嘉坐在那里盯着某处走神，他走过去现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郭嘉，想什么呢？”

　　谈恋爱……男朋友……女朋友……

　　不论哪个词带入到贾诩郭嘉都不能接受。

　　郭嘉抬头，与他对视的一瞬内心没由来的慌乱，他喉间涩的厉害，但他还是要问：“贾诩，你会谈恋爱吗？”

　　“……”贾诩眉眼尽显复杂，他伸手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沉吟片刻，说道：“确实还有点儿烫，感觉脑子应该是烧坏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郭嘉扒拉下他的手，“我不是！”

　　“那你犯什么病？”

　　郭嘉：“我好奇，问问。”

　　贾诩回复道：“那你就好奇着。”

　　郭嘉显然不会轻易结束这个话题，继续问：“你会不会谈恋爱？”

　　贾诩打开手机，给自己母上大人发消息，告诉她今晚要照看一只发烧的狗，不回去住了。

　　见人不理自己，郭嘉站起身，捉住他忙碌的指尖，执拗地追问：“你会不会谈恋爱？”

　　贾诩觉得郭嘉无时无刻不在发病，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无所谓。”

　　郭嘉现在很不爽，他不喜欢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拧着眉开口：“给个准确的，我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现在迫切知道贾诩在恋爱上面是怎么想的，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的加大了。

　　“……”话已至此，以及贾诩确实被他抓的有些痛，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没想过谈恋爱，尤其快要高考了。

　　还有……要说早恋，嫌疑最大的应该是问这个问题的本尊吧？

　　有着讨人喜欢的性格，成绩好，学校的那群女同学也夸这人长得帅，不是……哪里帅了？明明讨人厌的狠。

　　但如果眼前这人真的谈恋爱的话……

　　贾诩想到郭嘉搂着别人的画面就烦躁的狠，这股燥意来的莫名其妙，就像郭嘉今天莫名其妙问他这个问题一样。

　　怕说不想谈郭嘉不信而又继续追问，贾诩给了个差不多的答案：“高考后，行了吧？”

　　郭嘉神色复杂，盯他良久才松手坐回原处，过了好半响贾诩才听到郭嘉的声音。

　　“那我也高考后。”

　　声音细如蚊蝇，贾诩还听出了失落的情绪。

　　贾诩觉得莫名其妙，他失落什么？错失了一个调侃自己的机会？

　　十分钟过去了这人还耷拉着脑袋，想着这人还在发烧，贾诩在想，情绪低落会加重病情吗？

　　最后贾诩抬脚踢了踢他的椅子，问：“打把游戏？”

　　——

　　两人又野排了两名队友，选了雨林地图，四个人一开始跳在了同一个地方，后面就分开了。

　　第二次缩毒的时候，贾诩看了眼小地图，郭嘉的数字“3”在向2号队友跑去，1号队友离他们都远，等于说一队分成了三队。

　　贾诩无所谓，按照自己的节奏搜房子、捡武器、跑毒、杀敌人。

　　郭嘉击败敌人在屏幕上显示了三次，看样子是把一整队给端了，几秒后，2号队友的小喇叭闪烁了一下，甜美地女声传了出来，“三号小哥哥好棒呀，下一把可以双排吗？”

　　“？”贾诩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下意识地瞥郭嘉一眼，想知道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可以。”

　　两道声音分别从旁边还有手机里传入耳朵，贾诩一时失神，想到郭嘉刚才问的问题，他如今算是明白了，郭嘉不是想知道他会不会谈恋爱，而是郭嘉他想谈恋爱了，然后念着他们二人是十几年的玩伴，变相地吱一声。

　　那刚才自己听到的情绪也一定是错觉，那不是失落，是愧疚。

　　短暂的走神，贾诩没注意到脚印在地图上闪着，一号队友出声提醒他，“四号小心，有人在……”

　　不等一号提示完，贾诩已经变成盒子了。

　　贾诩看着那两个人舔自己的装备，胸腔里塞满怒火，负气似的坐在那里观战。

　　刚才是一号提醒他的，然后贾诩就观战了他的视角，偶尔敲字给他提示。

　　郭嘉开麦了，跟2号小姐姐交流。

　　“小哥哥声音真好听，出去加个好友？”

　　郭嘉没有正面回答，将自己M416丢给她了，“跟紧我。”

　　“好～”

　　贾诩面无表情地把两个人的麦屏蔽了，结果发现只是掩耳盗铃，郭嘉就在他旁边。

　　于是，贾诩退了游戏，选择出去换换心情。

　　郭嘉听到动静，抬头看他，“干嘛去？”

　　“干你屁事？”贾诩将病房门重重拉上了。

　　郭嘉冲着门“哦”了一声，然后掏出手榴弹自雷了。

　　他将自己重重摔在床上，想到刚才因为贾诩的一句“高考后”就冲动说“可以”，现在后悔的想抽自己。

　　真是头脑发热，脑子不清醒。

　　贾诩肯定是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他好像从没琢磨过贾诩一些时候生气的真正原因。

　　比如高一的时候一个女生跟他表白，被路过的贾诩看到了，然后莫名的生气了。

　　午休的时候他把人拉到厕所，贾诩似乎很讨厌看到他这张脸，等他松手后就绕开他走。

　　郭嘉捉住人的手腕，逼近他，问：“发小，怎么生气了？”

　　贾诩怒瞪着他，“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来气。”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看到。”

　　“对，因为看太久了，腻了，所以看到就来气。”贾诩说，“问完了吗？问完了松手。”

　　郭嘉摇了摇头，反而俯身又凑近他几分，盯着人的眼睛开口：“十几年了现在腻了？要不要我给你换换口味？”

　　两天后贾诩终于理解他所说的口味是什么了，郭嘉染了亚麻色头发，加上这人总是吊儿郎当的，脸上还挂着痞笑，在学生们的议论纷纷之中郭嘉被教导主任拉到了办公室一顿训斥，“别仗着你成绩好就染这些奇奇怪怪的头发！”

　　彼时贾诩在办公室帮老师整理作业，听到声音往那边看了一眼，震惊。

　　郭嘉无所谓地摸了把自己头发，“我感觉还挺好看的，换换口味。”

　　听到这话贾诩更为震惊。

　　傻逼吧……

　　教导主任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扯着嗓子教训他，“换什么口味！你当自己是薯片啊还换口味！滚回去写一千字检讨，晚上放学交给我。”

　　郭嘉没接话，而是视线从教导主任侧面穿过，看向他身后的人，勾着嘴角笑。

　　教导主任喝一口茶，见人这幅无所谓的模样更来气了，“笑是吧？嫌少是吧？两千五百字，下午上课前交给我！还有……今天回去把你头发染回来，不然我给你推成光头。”

　　眼不见心不烦，教导主任说完就把他轰出去了。

　　下午放学后郭嘉依旧是无所谓地样子，还嬉皮笑脸的问贾诩：“帅吗？这次看着顺眼吗？”

　　贾诩有些无语，“教导主任不是说让你染回来？”

　　“他我无所谓。我是问你，这次看着顺眼吗？”

　　“不顺眼。”

　　“那我明天再染个给你换换口味？”

　　“明天就成光头了吧？”

　　“没办法呀，发小开心才是最重要的。”郭嘉不仅装无辜，还推卸责任。

　　贾诩品出来了，这话摆明了如果他不说点儿什么，郭嘉后面所面临的后果都是因为他。

　　教导主任出了名的严厉，雷风厉行，说到做到，想到郭嘉推成光头的样子，画面太惨不忍睹了，贾诩被迫开口：“其实还是你原发色更顺眼。”

　　然后，贾诩就被郭嘉拖到理发店陪他染头发去了。

　　染的时候郭嘉随口解释了一句：“那女同学跟我表白，我拒绝了。”

　　贾诩没有抬头，毫无情绪的“哦”一声。

　　郭嘉：“你猜我怎么拒绝的？”

　　贾诩：“我不好奇。”

　　郭嘉自顾自的说道：“我说早恋违反校规，我要做表率。”

　　“……”贾诩骂道：“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