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变我男朋友》一抹山茶

5、发烧

　　外面的狂风拍打着窗户，树被刮的哗哗作响，落叶在空中舞动许久才认命地掉在地上。

　　他们这节是数学课，为了两天后的联考，任课老师特地给他们出了套试卷，难度参考了这几年的高考试题难度。

　　贾诩看着题目，认真地在草稿纸上演算，尽管郭嘉压制着，咳声还是断断续续的钻入贾诩耳中，被他分散了些注意力。

　　贾诩顿下手上的动作，偏头看他，问：“生病了？”

　　“没有，天气干。”郭嘉继续低头做着题，另一只手拇指抵着唇，说完后又咳了几声。

　　无奈下他伸手去抓水杯，这才发现已经喝完了，他从上午第二节开始就嗓子不舒服，喝了不少热水。

　　“我看你就是生病了，让你作死。”贾诩低声斥责着，把自己保温杯里的水给他倒了些。随后又从书包里翻出体温计丢给他，“自己量量的，看看有没有发烧。”

　　瞧着他关心自己题都不做了，也知道他这发小重视考试的紧，乖乖接过后甩了甩，扯着领口塞进去了。

　　显眼的锁骨裸露出来，贾诩放缓呼吸，移开视线继续做题。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郭嘉拿出体温计，没发烧，但他这情况还是要感冒的兆头。

　　下课铃一响，郭嘉直接把头撂桌子上睡觉了，他现在脑袋有些昏沉。

　　“让我出去。”贾诩拍了拍他的肩。

　　郭嘉闭着眼，拽着椅子往前移了移。

　　上课铃响后，郭嘉不情不愿的离开课桌，揉了揉惺忪睡眼，待视线清晰后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东西。

　　一袋药，旁边的水杯是满当当的。郭嘉伸手去摸一样，还是烫的。

　　他发小刚才是去给他打热水、买药去了？

　　郭嘉翻了翻药袋，里面有一盒胖大海还有一瓶止咳糖浆，剩下的就是治感冒的药。

　　郭嘉笑了，手指夹着胖大海凑近贾诩，在耳边近乎暧昧的低语，“发小，你好像很关心我啊。”

　　贾诩面无表情的推开他的脸，“我说了我不想被传染。”

　　郭嘉意味不明的哦一声，打开药盒，撕开包装袋，将糖送进嘴里，薄荷的清凉在口中弥漫开，郭嘉又撕开一颗，执着要喂到贾诩嘴里。

　　“我不吃！”

　　“甜的，对你嗓子也好。”

　　“我嗓子没问题，拿开！”

　　站在讲台上半天的任课老师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无语翻白眼，眼看着两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捡起讲桌上的粉笔，“咻咻”两声，稳稳当当的落在两人的课桌上。

　　“都上课多长时间了你俩还在说话？郭嘉手里拿的什么？要么给我吞肚子里要么丢垃圾桶里，别仗着你俩成绩好就在我眼皮下为所欲为。”

　　他们化学老师出了名的严厉，不仅喜欢提问，还喜欢抽人讲题。底下的学生垂着脑袋看试卷，瑟瑟发抖。

　　然后，化学老师目视着两人又交谈几句，贾诩拿走了他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很好。

　　化学老师简单翻了翻试卷，开始下发任务，“前二十分钟讨论选择题，还有后面的大题，选择题一会儿我抽人讲，后面两道大题，郭嘉、贾诩，你俩看着分。”

　　郭嘉、贾诩：“……”

　　贾诩面无表情地踩了郭嘉一脚，都怪你！

　　所有人都哗哗的站了起来，严白虎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流转，一脸的八卦，“老巫婆的课你俩还敢说话，牛啊！”

　　“什么甜的？糖吗？给我也来一颗。”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严白虎偷偷瞟了眼化学老师，发现她现在讲台上看题，便大胆了起来，瞧着他桌子上摆着的东西，翻了起来，“这是啥？胖大海？止咳糖浆？阿莫西林？”

　　郭嘉将糖嚼碎，冲自己同桌扬了扬下巴。

　　严白虎懂了，但懂得不完全，“贾诩的啊，那怎么在你桌子上？”

　　“……”郭嘉无语，“我同桌给我买的！”

　　严白虎替人收拾了，然后放在贾诩桌上，言语真切，“郭嘉，还没睡醒呢？你俩啥关系谁不知道啊？还给你买的……乐。”

　　贾诩：“……”

　　是啊，他俩在学校一直不对付他差点儿忘记了……果然是脑子一时短路了。

　　贾诩面无表情地将药袋收到下面，然后塞到了自己抽屉里。

　　郭嘉冲着严白虎假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都能被郭嘉活剐了，咬牙切齿道：“我真是谢谢你。”

　　“害，小问题！都是兄弟！”严白虎摆摆手，“那个……你吃的是糖吗？给我也来一颗呗。”

　　“伸手。”

　　严白虎摊开掌心，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啪”的一声，郭嘉卷子课本砸了过去，脸上挂着职业式假笑，“给你了。”

　　“哈哈哈哈～”一旁的庞统没忍住笑出声，手搭在严白虎的肩上，“甜吗？”

　　三个人又是打闹一番，贾诩用笔敲了敲桌子，“过去七分钟了，不怕中奖？”

　　闻言，严白虎、庞统立刻站直了，一手拿笔一手拿试卷，准备“听课”。

　　郭嘉吊儿郎当的站着，一脸的无所谓，因为他已经确认中奖了，哦，还包括他同桌。

　　贾诩给他俩讲的时候郭嘉站在一旁写后面两道大题的思路，顺便喝了口水，甜的。

　　不过……怎么把药袋拿回来？那是给自己的，哪有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的道理？

　　——

　　今天轮到他们两个人打扫教室，放学后人陆陆续续地走尽了，郭嘉拿着扫帚踱步到贾诩的身后，斟酌着，到底是直接要还是抢？

　　要的话，按照他发小的性格肯定不会给；抢的话肯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完了他还会生气。

　　贾诩把垃圾扫进簸箕里，转身便看到郭嘉盯着他出神，皱眉，“发什么愣呢？”

　　瞧着人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手背短暂贴了下他的额头，“有些烫，你再去量量体温，感觉你发烧了。”

　　“垃圾我一个人倒就行了。”贾诩说，“体温计在我包里，自己拿。”

　　郭嘉灵机一动，笑着揉了把他的脑袋，“谢谢发小。”

　　“神经。”贾诩嫌弃地瞪他一眼，拿着劳动用具走了。

　　郭嘉光明正大的走到贾诩的位置，光明正大地打开他的书包，理直气壮的拿走包里的体温计，鬼鬼祟祟地把药袋顺走塞自己书包里。心里默默感叹，“害呀……跟我比起来你还差点儿意思。”

　　回到家，贾诩打开书包，一脸的无语，死东西自己把东西拿走了。

　　贾诩内心挣扎了会儿，算了，反正也是给他买的。

　　但郭嘉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东西这个行为依旧让他感到不满，贾诩给人发了个嫌弃的表情包。

　　［郭嘉：阿和的爱我感受到了（笔芯）］

　　还拍了张图。

　　［贾诩：恶心。］

　　［郭嘉：（亲亲emoji）］

　　啧，更恶心了。

　　贾诩直接把手机关掉了。

　　——

　　贾诩睡前看到了郭嘉发的消息，简短的一句话：［明天不用等我上学。］

　　时间是五分钟前，贾诩疑惑，问：［你有事？］

　　过去十分钟了也没回复，贾诩直接把手机关机睡觉了。

　　翌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给他发的消息依旧没回复。

　　贾诩感到烦躁，莫名其妙的家伙，上一秒还恶心人，下一秒就把你晾一边了，神经！

　　郭嘉没来上课，贾诩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盯着旁边的空位，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说不来的滋味。

　　午饭买的是他最爱吃的煲仔饭，贾诩觉得味道不如以前了，扒拉几口就草草结束了。

　　贾诩趴在课桌上，百般无聊地刷着朋友圈，郭嘉的头像带着他的动态闯入视线，就是一张很普通的自拍照，配文：我怎么那么帅。

　　“……”一个毫无自知之明的自恋狂。

　　盯着他的照片挣扎良久，贾诩换了个姿势，琢磨不透郭嘉为什么没来上课，上午发的五条消息也没回复。

　　贾诩切回两个人的聊天页面，眉眼尽显复杂，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你人死了？］

　　默了几秒钟又删了，选择拨打那人的电话。

　　他倒要看看这人干什么去了。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听，“喂……”

　　声音虚弱无力，还有些沙哑。

　　贾诩心一紧，没由地慌乱，“你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郭嘉才疲惫地睁开眼，盯着屏幕上偌大的两个字“阿和”，无奈的叹口气，“发烧。”

　　是的，昨天下午放学再量体温的时他就有些低烧了，回到家做题的时候他就觉得脑壳胀痛胀痛的，留的作业写完后他就去洗澡睡觉了，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他感到浑身难受，胃里也翻滚着，直接趴在床沿吐了。

　　幸好这几日郭父在家，把人送进了医院，再一测体温，直接三十九度，医生说：再晚一两个小时，直接烧傻了。

　　郭父通过关系给人安排了一个间私人病房，护士给人挂上点滴，收拾好后出了病房。

　　起初郭父觉得医生说的夸张了，现在觉得医生说的在理，他儿子是真烧傻了，意识不清醒还要拿手机发消息，他以为是请假的事，凑过去一看，好家伙，是告诉小诩明天不用等自己。

　　郭父觉得有意思，想要调侃他几句，但看着自己儿子难受的样儿又忍住了，拿着手机出去联系他班主任，给人请假一天。

　　郭嘉烧的稀里糊涂的，一晚上睡的也不踏实，后面温度降了后勉强睡的安稳，一觉睡到贾诩打电话。

　　贾诩想到昨天他一直说着中招什么的，结果真灵验了，对他难得有点儿愧疚，“那个……你照顾好自己？”

　　郭嘉重新闭上眼，嗯了一声。

　　贾诩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直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更体贴的话他说不出来，随便扯了一句话：“今天的作业我给你带回去？”

　　郭嘉快要进入梦乡了，听到这句话有些诧异，没挂？

　　郭嘉换个姿势趴在床上，开始卖惨，“我昨天烧的可严重了，医生说晚来一秒我就嘎了，好阿和放学不来探探病吗？”

　　“你不是还没死吗？”

　　“阿和说话好伤人啊，我死了你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发小？”

　　“服了。”

　　“我在市医院哦，等你～”

　　“神经。”

　　贾诩骂骂咧咧地挂掉电话，还有心思开玩笑肯定好了，悬着的心跌回了原处。

　　郭嘉将手机塞枕头下面，从旁边的桌上捞来额温枪对着自己额头测了下，三十七度七，还算好，降下去很多了。

　　郭嘉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下床去洗了个澡。

　　——

　　贾诩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时钟的指针像是开了0.1倍速那样慢吞吞的转着，他最后一节课频繁地抬头看时间。

　　终于熬到了放学，贾诩把郭嘉的作业收拾到自己包里，这给前面两个人看傻眼了。

　　严白虎：“不是……贾诩，你拿郭嘉作业干嘛？”

　　“……”贾诩手上动作一顿，没由来地心虚，“那个……我、我……”

　　“哦～我懂了！”严白虎贱兮兮地笑着，“为了争第一让他少做题是吧？我明白！郭嘉之前也干过这事。”

　　贾诩嘴角略微抽搐一下，“呵……是这样。”

　　贾诩之前请过一次假，那日他牙痛的厉害，就请假去看医生了，作业是郭嘉给他带回来的。

　　贾诩打车去的路上一直在告诉自己，他只是去送作业不是去探病。

　　下车的时候贾诩麻木着一张脸，手上提着一大袋水果，生无可恋地走进医院。

　　他想好措辞了，郭嘉问他的时候他就说路过水果店打促销，图便宜买的。

　　贾诩问了郭嘉的病房，推门抬眸的一瞬，怔在原地。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打在人后面的白墙上，留下几道残影，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半坐在床上，倚着身后的靠枕，偏着头看向窗外，光汇聚在他的眼里。

　　破碎且美好。

　　听到动静，郭嘉转过头来，冲着他笑：“来啦？”

　　贾诩眨眨眼，提着东西进去了，“我来给你送作业。”

　　“……”郭嘉还在挂点滴，空闲的手指了指他手上的东西，“那这呢？”

　　“水果店打促销买的。”贾诩将袋子放在桌上，对答如流。

　　郭嘉将袋子提到床上，翻了翻，“苹果、葡萄、香蕉、火龙果、哈密瓜……阿和，你怎么不趁着促销把水果店也买了？”

　　“你滚！”贾诩放下书包，把课本砸他身上。

　　“不是不来嘛？怎么还是来了？”郭嘉找出夹在里面的试卷，上面还有一个便利贴，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容，倒像是整理后的笔记。

　　“来给你收尸。”贾诩拿过桌上的额温枪对着他额头测了一下，还是有些低烧。

　　看着吊瓶里的液体，贾诩问：“还剩几瓶？”

　　“最后一瓶了。”郭嘉将葡萄提了出来，“阿和，我想吃这个。”

　　“……”贾诩木着一张脸，不忘此行的目的，“我只是来给你送作业。”

　　“可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饭哎……”郭嘉可怜地望着他，肚子还合时宜的叫了一声，郭嘉指着自己肚子说：“你听，它都抗议了。”

　　贾诩深吸一口气，想要降一下火，结果失败。最后身体上妥协，嘴上抱怨着给人洗去了。

　　贾诩把葡萄给人放一次性杯子里了，没好气地摔桌上，“噎死你才好。”

　　葡萄晶莹剔透，饱满圆润。

　　郭嘉少爷似的捻着一颗递嘴里，咬下去带一丝酸，咀嚼后甜滋滋的。

　　早说生病贾诩来伺候嘛，他能天天生病。

　　贾诩扯来一把椅子，卷子下面垫本书，放在腿上写作业，没要走的意思。

　　郭嘉捻一颗，弯腰送到他嘴边，“尝尝，很甜。”

　　贾诩头也不抬的拍开他的手。

　　“你自己花钱买的一口不吃全便宜我了？”

　　闻言，贾诩接过塞进了嘴里。

　　今天的作业不多，贾诩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把作业收拾到书包里。

　　他抬头看了眼吊瓶，剩不多了，再垂眼，郭嘉在专注的做题，他便替人盯着吊瓶。

　　叫来护士给人拔针，护士给人手背上贴了张创可贴，见贾诩皱着眉盯着他的手，笑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啊？”

　　郭嘉不明所以，但依旧笑答：“对呀。”

　　闻言，贾诩无语到翻白眼，他俩关系非常差的好吗！

　　刚才盯着郭嘉的手他在想，什么时候给他扎上几针，让他使唤自己。

　　护士走后郭嘉继续做题，贾诩坐在一旁点外卖，看着透明杯里的葡萄还有剩的，就顺便给郭嘉点了些，念在他还在生病，给人点了小米粥等一些清淡的。

　　——

　　郭父带着保温盒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吃饭，看到这一幕又欣慰又感动，“你们兄弟二人继续吃。”

　　郭父把保温盒放在贾诩面前，“小嘉这样子吃不了，小诩吃吧，等这周日叔叔带你们去吃大餐。”

　　郭嘉：“……”

　　一时分不清谁才是亲生的。

　　贾诩：“谢谢叔叔。”

　　郭父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才把视线丢给自己儿子，“好些了吗？再住一晚？退烧了再去上课也不迟。”

　　郭嘉舀一勺小米粥送嘴里，看向贾诩，应道：“好啊，你先回去吧，阿和答应了他陪我的。”

　　贾诩吃饭的动作一顿，谁？什么？答应什么？

　　刚好郭父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叮嘱郭嘉几句，临走前从钱包里摸出几百块钱放桌上，“拿去花，不是给郭嘉的，叔叔给你的，辛苦了小诩，改天叔叔给你买新款ipad。”

　　“不……”用。

　　话还未完，病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贾诩咬牙瞪着郭嘉，“谁答应你了！？”

　　郭嘉无辜地眨眨眼，“阿和现在也可以走啊……”

　　见人真在收拾东西，郭嘉又不经意地补充，“如果没有个陪床的，夜里再发烧了也没人知道，然后就会在病床上呜呼哀哉，我好可怜啊……”

　　贾诩：“……”

　　他上辈子欠郭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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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