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抄》丸子君

40、四十、萧条之事

　　【萧条之事】

　　看起来萧条的事，比如女子不坐牛车而孤零零地行走在路上，实在是叫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下雨的时候却没有张开顶棚的车子，或者不下雨却张开顶棚的车子。说是法师，却长久无人请去念经说法，以至于僧衣都变得破旧了，看上去也怪可怜的。猝不及防下雨了，原本华丽的衣服黏成一片，虽然骑着马，看上去也挺落魄，叫人不得不感叹。
　　被拉扯却没有完全掉下的竹帘，久远无人居住的屋子，庭院中残破的话，都令人觉得挺无趣的，却又有世事无常之感。只是如今孩子还这么小呢，实在是没有办法放心的，与大将之君约定以后共同出家的事情，如今想来竟是不可能实现了。
　　那日东三条家中生魂作祟，竟妄想依附在姬君身上，令小小孩童难受不已，几乎没有的气息。实在是叫人悲伤不已，我便对着那生魂频繁出没的地方哀求说：“请放过小孩子，令我痛苦不堪吧。”幸而护摩坛中的火不曾熄灭，法师奋力祈祷，终究让那生魂衣服在个女侍身上。她素日里可是个温婉优雅的人，颇得周围诸位的好感，此刻却疯魔一般了，脱去外衣在地板上滚动，撞翻无数物品，竟也不觉得痛，更不曾停下。实在没有办法，动用四个男人的力量，方才令她平静下来。原以为看见的生魂是个女子，想来会发出娇柔的声音吧，却不曾想那声音是从来不曾听到过的，低沉嘶哑，真是叫人害怕。那人的头发都乱了，却还大口大口地咬在嘴里，那样子真是可怖啊。“汝名为何？”那妖物倒也挺老实的，便说：“本是宫中女子，竟不曾想对于大将之君一见钟情。虽说有一夕情缘，可不曾回顾。听闻大将之妻怀有身孕，心中嫉恨，竟在毫无神识的时候做出此等之事。”啊，实在是不应该吧，听着女人一说，我倒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那生魂从附体之人身上离开，却也是黄昏度过之后的事情了，为此竟大病一场，着实令人感到心中不安。后来听说宫中有一位女子出家，那时候恰逢迎回斋宫，大家也都不曾留意。我却辗转托人打听，据说是名为药子的典侍。不知为何，光是想象那妙龄女子头发纷纷散落一地，本人却面无表情，双手合十念诵经文的样子，便觉得萧条不已。诸如：

　　有谁思念我，如我在思人。试问钟情处，来寻世上珍。

　　这般绮丽的句子，却也只能于心头喃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