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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中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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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女首领突然聊起那条祭祀的湖。
“那湖名为慰仙湖,很早以前,我们的祖先就有了向湖中的神仙献上贡品的祭祀活动。”
所谓的贡品,无外乎男童。
“我们敬畏水,崇尚水。曾有幸进入湖中的族人告诉我们,湖中站立着无数仙人的侍者,有座宏伟的水中古城。被我们祭祀了的男子,成了神仙的身边人。”
“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啊。”
柳桢估算着时间,仅仅抿了抿酒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敢喝酒。
她在一旁默默剥青提,如同翡翠一般的翠青色,比一般的紫葡萄要更硬些,又酸又甜,她一连吃了几个,都是甜过于酸的,还没籽,这让她感到惬意。
只不过她没耐心,三分钟热度,剥了没几个光滑的便觉得手酸,之后随意剥得坑坑洼洼。
“来,好不容易见到外面的人,怎么不喝个尽兴呢?”
女首领酒盏向前一推,跟秦牧风、张道清、范煜三人碰上一杯。
喝酒误事。
柳桢瞪了秦牧风一眼。
当然也没忘剩下两个人的份。
她伸手挡在牧风杯前,笑道:“首领,刚不是说过的吗,他有病,喝不得酒。怕是一杯下肚,就此一命呜呼了。”
“你咒我?”
秦牧风痛恨她说自己的短处。
从小到大,从大到小,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也恨自己不能和普通人一样,拥有一副好身体。
就连这样和她坐在一块,一起出门,还是他偷偷跑出来,求来的。
柳桢不是他心里的蛔虫,不知道他的哪些弯弯绕绕的想法。
她只是念着等会要做的事情。
李大夫还泡在水里呢。
在他将药箱递给自己的时候,眼神交替间,办法定型。
百宝箱里有能支撑在水中呼吸的药丸,只要等晚上她们放松警惕,偷偷潜下水去救他,再悄无声息的溜走就行。
他们本来以为做了一件好事,救了落难的小孩。
没想到这只是一场闹剧。
一场无妄之灾。
柳桢希望秦牧风这个呆子能心领神会,谁知下一秒,在她的注视下,秦牧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的太着急,流出来的晶莹剔透的液体洒了一身,顺着喉咙流到衣服里面去了。
还把自己呛得不行,连连咳嗽。
秦牧风拿手背擦过嘴角,酒气上头,眼睛、脸颊,红彤彤一片。
“再来一杯!”
侍者走上前,替他斟上满满一杯,很快又被他稀里糊涂的一饮而尽。
柳桢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突突地跳。
想揍人。
“秦牧风,你给我克制一点。”她尽可能温柔出声,“好不好。”
谁知他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又叫嚷起来,一杯接一杯,不带停的。
好、好、好。
柳桢微笑。
她对他不抱任何希望,赶明儿头疼挨骂,别找她就行。
另外两个人总归安分吧。
她转向另一边,见张道清一手转着酒盏,忽然抛高又接住,往复几次后,觉得不过瘾,抱起酒壶开始牛饮。
他拔出剑,将剩下的酒全部倒在剑上,不知道怎么了,开始一个人默默地擦剑。
另一边秦牧风嫌热闹不够大似的,开始大哭起来。
哭的那叫一个惨烈。
“柳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还、还嗝不让我喝、喝酒……我秦小嗝爷……喝到明年也……不会、不会……”
控诉的声音刚小了些,马上又不得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我不要喝药!喝……喝酒啊嗝……不要药……难喝,柳桢……你怎么又又又没带糖……我我怎么喝……嗝出去、我要出去玩……老头、你别别……”
柳桢眼睛都睁大了。
这是发哪门子酒疯?
这……这就哭了?
“哐当”一声响,这厢还在嚎着,那厢一剑甩过,瓷器劈里啪啦全碎在地上。
柳桢一吞口水,脸都白了。
这得赔多少钱?
“首领,我们和他不是很熟啊。”
她立马跟张道清划清关系。
女首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笑了笑,大方地说:“没关系,你们好吃好喝着,我们先去休息了。尽兴后,自会有人领你们去休息。”
这就走了?
柳桢这下真有点迷茫了。
原来不是鸿门宴吗?
女首领说退就退,连带四周站着的女侍者也走了,偌大的会客厅,只余下一桌好酒好菜,还有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秦牧风和张道清还在耍酒疯,柳桢无奈叹气,随他们去了。
她看见范煜也默默剥着葡萄,不吃,就一个一个整整齐齐摆在盘子上。
剥得非常光滑,像艺术品。
还好,他没疯。
他拼命剥葡萄,柳桢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拼命吃葡萄。
都快干成流水线了。
最后实在吃不下。
她连连摆手,叫他别剥了。
范煜一顿,疑惑地看她一眼。
外头月亮跟灯笼似的高高挂起,隐隐有婆娑的树影飘过窗内,前移又后移,像被人拖着走。
青色的葡萄很好吃,因为有酸中和,吃多了也不觉腻。
一切都很好,直到柳桢半开的口中被送进了一颗冰凉的,剥了皮的葡萄。
她分不清柔软的究竟是嘴唇还是葡萄。
她看见范煜的眼睛像蒙上了一片迷雾,他微微偏头,鼻尖相触,与她不过咫尺之间。
微弱的呼吸相互交缠。
柳桢不敢动,甚至忘了呼吸。
他舌尖一顶,青提跌入她口中,又被她囫囵吞枣地咽入腹中。
又酸又涩。
取而代之,带有温热气息的双唇就这样毫无遮拦地贴上她的唇。
柳桢闻到一股醺人的酒气。
她吓了一跳,撑在地上的手一软,倒了下去。一只手却垫在她头下,范煜随她一起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
膝盖压着衣服,跪在她两腿之间。
他好像疑惑地看她一眼,嘴里喃喃道:“姐姐……”
谁是你姐啊!
柳桢欲哭无泪。
“我不、我绝对……绝对!不喝嗝……喝药!”
那边秦牧风还在抗拒着,不知道在抵抗谁,叉着腰和空气对骂。
如果刚才还天真的认为,仅仅是醉酒引发的连锁反应,那么现在柳桢百分百确定,酒有问题!
柳桢试图和他讲道理:“范煜!酒有问题,我们中计了!”
范煜眨了眨眼,“柳……桢……”
“你知道我是谁就好,一个两个都疯了。”
她推他的肩,想要坐起来,可惜面前人如一堵固执的墙一样,一点不让她有空隙逃走。
范煜轻轻抽出垫在她头下的手。
柳桢眼巴巴盯着,看样子他终于放弃了。
虽然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谁知下一秒,他却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舌、舌头、怎么伸舌头……
柳桢没见过这阵仗,她原以为亲吻是两个人嘴巴碰嘴巴就完成的事。
原来这才是正常的吗?
柳桢不会换气,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死、要死了。
放任不管的舌头开始与他作对,不让他在她的口中为非作歹。
逮到时机,她咬在他的唇上,明明没使多大力气,却咬破了皮,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范煜茫然地抬起头,看见柳桢眼睛通红一片,不断喘气。
他自己也挂着流血的嘴角,轻轻喘息。
柳桢手背胡乱擦着嘴上残留的血渍,看他仍然呆呆傻傻的样子,好心肠地用拇指帮他擦了擦嘴角。
“如果你明天敢忘了今晚的事情,我饶不了你。”
“……”
她看着范煜越靠越近的脸,暗叫不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他却头一偏,靠在了她的肩上。
安分就好。
她一口气还没松下来,肩上一疼,发现范煜不老实的手拨开她的衣服,对着她的肩又吸又吮。
还带咬人的?
柳桢想到还溺在水里的李百药,更是怒火中烧。
她卯足了力气将他推在一边,自己反客为主,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扼住他的脖颈,恶狠狠地道:“我杀了你,信不信?”
范煜好像思考了一下,笑了一下,低头又亲了她手腕一口。
“这酒是有什么威力,让你做出这么多不要脸的举动。”
柳桢低低骂了一句。
她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在药箱里面东翻西找起来,终于给她翻到一个小瓷瓶,外面贴着的布上写着两个字——“醒酒”。
她摇了摇,发现里面只剩两颗了。
几乎没有思考的,她喂了一颗给范煜,另一颗给了张道清。
过了没一会,两个人安静下来,捂着头安安分分坐在一边。
“柳桢。”
范煜率先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摸了摸受伤的嘴角。
如果他敢忘记的话,柳桢心想,好像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
她摇摇头,甩开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努力保持正常道:“酒有问题。”
范煜点头表示赞同,他说:“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了。”
“什么?”
“这里相当于女儿国,她们还要用女孩来伪装成祭祀品,说明已经很久没有新祭品的产生。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能为她们繁衍后代的工具。”
“所以她们盯上了你们。”
柳桢皱眉想了想,“这样的话,原本的计划行不通。她们对我很放松,接下来,我一个人去救百药,你们保护好自己。”
如果重点监视对象不见了的话,可是很伤脑筋的。
范煜明白她的顾虑,没有硬跟上去。
没过过久,张道清也醒了过来。
“张大师,药不够,等会就麻烦你们把秦牧风看好了。”柳桢说。
张道清一下子明白过来,把自己的剑擦干净归鞘,点头称好。
“刚才我是不是……”
范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柳桢却状似无意地岔开话头:“今晚又注定无眠了。”
他还想接着说,可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却由远及近。
他们知道,是有人来领他们步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