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今天也有在努力》麻薯子

2、第2章

　　借着这顿饭，唐可可宣布了一个决定，基于她的实习期快到了，想趁机和魏漕瑞说转正的事情。

　　似乎和魏漕瑞预想的一样，他吊儿郎当摇晃陶瓷杯里面大麦茶，“得，又一个自毁前程的。”

　　“你这叫什么话，人家可可愿意留下来不是挺好的吗？”周玥来打圆场。

　　魏漕瑞抬头：“什么样的人会留在我们这？快退休的，不知进取的，没有未来的，现在又来了个创业失败来混日子的，我们这里是什么，不是文化馆，是废物博物馆。”

　　他一个人没拉下，眼神挨个从周玥，唐可可和薛祎身上来回看了个遍，甚至话里话外连自己都骂了一顿。

　　气氛被他搅得很尴尬，没人出声，还是服务生上来送酒才勉强打破。

　　薛祎一把夺过上来的白酒，直接就先给自己倒上了杯，“我先在这敬小唐老师一杯。”

　　他赌气似地一口闷，和之前口口声声说喝不了酒的模样截然不同。

　　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停留在魏漕瑞尖酸刻薄的话上，而是转变关心起薛祎，周玥急的差点冲上去抢他的杯子。

　　一杯喝完又是一杯，薛祎给自己满上，“这杯敬我们的未来，我还没进来的时候我叔叔和我说过，他在老文化馆里工作了一辈子，这的故事这的文化我们全家都有听他说起过，所以我们不是没有未来！”

　　他这番话不适合在放桌上说，而是应该放在大舞台上，如此耿直单纯直接把魏漕瑞给逗笑了，“那你外面找个工作给我看看，现在什么行情，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什么大尾巴狼。”

　　“周姐挺你，别听他胡诌。”周玥举杯，满脸写着感动。

　　唐可可更不用说了，三人碰杯把魏漕瑞置身于后。

　　“随便你们吧。”魏漕瑞斗不过，一个人跑到外面去生闷气。

　　之前他们挺团结的，一起偷懒，一起浑水摸鱼，现在来了个薛祎带动气氛，就连周玥都倒戈站队他们。

　　魏漕瑞到饭店外吹冷风，看着车流穿梭在马路，两条狭窄的路上挤满店铺，上班族耷拉着头像整个人被抽魂似的。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样上班晚，下班早的工作去哪找。

　　待了半小时，魏漕瑞看了看满地的烟蒂，想后还是老老实实捡起来找了个垃圾桶扔掉了。

　　回去后推开包间的门，几个人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喝的差不多要趴下了，周玥还勾着薛祎说一会儿准备去下半场唱个KTV。

　　桌上的菜他们基本没怎么动，魏漕瑞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屏蔽掉他们的胡言乱语。

　　后来服务员又上了几个菜，他们一个没吃上，魏漕瑞直接转到自己面前。

　　吃到店长来赶客，魏漕瑞全程就喝了点果汁，没和他们一起犯糊涂喝酒。

　　“你们这边，谁结一下账？”店长环顾一圈，最终把视线停留在魏漕瑞这个唯一清醒的人身上。

　　魏漕瑞只能掏手机扫码付款。

　　他们已经是店里最后一波客人，除他之外的三人，店员帮忙一同弄了出去。

　　最后一个店员锁好门，看了眼绿化带中的三人，边上魏漕瑞蹲在那不知所措，拿他们也没办法。

　　他看魏漕瑞一个人可怜，便问：“先生，要不我这边帮你叫辆车？”

　　魏漕瑞知道周玥和唐可可家大概地址，纷纷把她们送上去。唯独薛祎，两人第一天见面对他的事情完全不熟，只能翻出他入职的简历找到地址。

　　也不知道地址准不准确，等到出租车来，薛祎的手一直抓着魏漕瑞的衣袖，怎么哄都不愿意放开。

　　“师傅，你就给他送这个地址吧。”魏漕瑞把薛祎往车里一塞。

　　他比唐可可周玥的状态差，人刚沾椅子就闭眼倒下，说不出话，不能确定是不是住这。

　　出租车师傅看看魏漕瑞，又看看薛祎，“你要不要陪着你兄弟，万一待会人叫不醒我找谁要钱去？”

　　魏漕瑞深吸口气咬咬牙，硬是吐出了个“行”字。

　　薛祎的地址确实离这很远，又是上了高架，七绕八绕最后停一个老胡同门口。

　　付过钱，魏漕瑞对着漆黑一片胡同发愣。这没个路灯，手机的光线瞬间被黑暗吞没，只能摸索着向前走。

　　“你家到底在哪啊？”魏漕瑞推了下薛祎，把他暂时搁置在一旁扶手上。

　　寒风，薛祎吹得脑子比刚才清晰，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清晰。

　　“我怎么在这？”薛祎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看到了魏漕瑞。

　　魏漕瑞拖了薛祎一路，倚靠在一旁抽烟休息，“你家，在哪呢？可以自己回去吧，那我就先走了。”

　　魏漕瑞将烟熄灭，索性是进入这胡同不远还记得回去的路。

　　他刚走出几步，就被薛祎拽住了衣袖。

　　“这不是我家，是我爸妈家。”薛祎定睛仔细看后说。

　　魏漕瑞挠挠头，“那你今天就住这，明天你休息好了再来上班吧。”

　　他觉得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够意思了。

　　“我有车，送您回去，”薛祎大概是怕魏漕瑞走，又说：“在这等我。”

　　他一路小跑拐进个门洞，许久都未出声，想着他刚喝过酒，魏漕瑞想一走了之，但他的责任感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叹了口气，无奈地再去找，薛祎大概是进了前面一小院子，门半掩着，里面还有光。

　　“薛祎，”魏漕瑞朝里面喊了一声，“我先回去了，你刚喝过酒，不要挪车，明天见。”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冲出两个老人，他们身后还屁颠屁颠跟着个小姑娘，看起来三四岁的样子。

　　“你是小祎的领导吧？”那位阿婆没给魏漕瑞反应的时间，直接就把他请到家里。

　　里面看起来比外面大，复古的客厅，沙发上正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薛祎，一个是个没见过的女人。

　　小姑娘越过他们跑过去，一把抱住薛祎的腿，“爸爸。”

　　魏漕瑞有点捋清楚状况了，这小孩是薛祎的孩子，两位老人是他的父母，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薛祎的前妻。

　　只是奇怪，这两人离婚了怎么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别人家里。

　　“领导，你先坐，我给你倒茶。”阿婆过来招呼魏漕瑞。

　　他挡不住这家子的热情，连忙拒绝，“不用麻烦了，我过来就是和薛祎说一声。”

　　薛祎抬头，两眼汪汪，双手抱着杯子，可怜程度直接拉满。

　　“我先走了，叫阿姨叔叔别忙了，明天见。”魏漕瑞低声说，末了轻轻拍了下薛祎的肩。

　　帘子后面老人出现，拦住了魏漕瑞的去路，他们搬出陶中华的名字，想强行把他留下来。

　　“今天时候不早了，改天叫上老陶，我们一起聚一聚。”魏漕瑞朝二老笑笑。

　　端在手里的杯子被放下，阿婆感激地握住魏漕瑞的手，“我们家小祎没什么工作经验，说话也不好听，您能多担待就太谢谢了，之前陶中华说要给他介绍到文化馆去，我们觉得他不行的。”

　　从踏进这个家开始，魏漕瑞就陷入了他们的节奏，就应该把薛祎丟在那出租车上让他自生自灭的。

　　他挤出笑容，不愿意打破老人们最后的幻想，“你们家薛祎未来可期，做事认真，绝对会干出一番大事。”

　　“那真的太好了，”沙发上的女人起身插话，“既然你有了工作，央央又那么喜欢你，赶紧把抚养权拿回去。”

　　魏漕瑞看了看她，打扮的人模人样，说出来的话也她打扮完全不成正比，好歹他也算个外人在，怎么张口就来。

　　趁着气氛尴尬，二老的注意力被她带了过去，抓住机会溜之大吉。

　　晚上，又是老城区很难再叫到车，魏漕瑞打车软件一直在转，站在路口吹了许久冷风，霎时一辆车停在了脚跟，车窗摇下，里面的女人朝魏漕瑞挥手，她是薛祎的前妻。

　　她做自我介绍，说叫刘锦，“你要去哪？我捎你一段，这附近叫不到车。”

　　魏漕瑞不太行和她有太多接触，只是瞟了一眼，草草回答说不用。

　　刘锦直接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上车吧，我还能骗你不成。”

　　魏漕瑞再次张望，寂静的马路上只有他们两人连车子都很少见。

　　“谢谢到附近车站把我放下就好了。”魏漕瑞道。

　　刘锦单手抓住方向盘，摇下车窗，风吹散发丝，她从反光镜里看向后排的魏漕瑞，“所以，薛祎现在在你手下工作，工资多少，平时假期多不多？”

　　“还行吧，马马虎虎。”魏漕瑞回答。

　　刘锦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要被那熊孩子拖死了，也不听话，你说薛祎那么喜欢孩子，怎么我当初就没给他，现在想甩都甩不掉。”

　　魏漕瑞敷衍地点头，没有回应，点上了根烟。

　　刘锦不知怎么对魏漕瑞来了兴趣，“小哥，你叫什么啊，长的那么年轻就当领导，加个联系方式吧。”

　　“停车，”魏漕瑞拍了下车门，“我对你们的家庭纠纷可没兴趣。”

　　本来这车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但刘锦看魏漕瑞怒气冲冲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

　　他下车重重的地关上门，导航看到不远处就是个地铁站。

　　刘锦再次摇下车窗，探出头，肯定地扬起嘴角道：“你会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