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蓝水旅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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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罕有这种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平时他的语气里都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傲慢，这也是很多孩子不愿意和他来往的原因之一。谁会喜欢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呢？
可惜汤姆·里德尔先生并没有赶上好时节。
爱莉丝被他拽起来之后，半眯着眼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汤姆误以为她是刚被叫醒神志不清，没想到他等待了几秒钟爱莉丝还是那个样子。
“爱莉丝，出不出去？”他推了一下爱莉丝。
爱莉丝一把拍开他的手，粗鲁地大喊道：“闭嘴！不管你是谁给我闭嘴！”
这是汤姆第一次感受到爱莉丝对他发怒。他错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向仍然低着头的爱莉丝，心底一股火立刻就烧了起来。
她居然对我发脾……等等，她刚才说的是“不管你是谁”？
得益于爱莉丝带汤姆那次去图书馆带回的书，这段时间的文化自学让汤姆的自我克制能力和思考能力都提升不少。他马上意识到爱莉丝现在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十有八九是在说些梦话。
想通这件事之后，汤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犯不着和一个说梦话的人计较。他坐到床上，又一次推了推爱莉丝，但这次的动作非常轻柔：“爱莉丝，快醒一醒。”
“唔……呃……”爱莉丝发出低低的呻|吟，这次总算把眼睛完全睁开了，“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人一直在追着我跑，还一直大声叫一个名字。”
“好吧，我勉为其难好奇一下你的梦境。”汤姆说，“叫的是什么名字？”
爱莉丝回忆得似乎非常痛苦，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头，眉头皱得紧紧的。然后在某一个瞬间，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有双眼大大地睁着，，目光婴儿般纯洁无瑕。
“翠林……格达……”她喃喃吐出这个名字。
汤姆看上去对这个名字也有印象，他敲了敲爱莉丝的脑袋说：“是那天街上疯疯癫癫的女人？你怎么会梦见她？”
“我不知道。”爱莉丝也很不解，“实际上后来我们隔着公交车的车玻璃又见了一次面，就在你睡着的时候。也许我是在那个时候被她吓到了吧，她脸上的表情确实很可怕……”
汤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那种样子几乎可以用审视来形容了。然后他收回视线，一言不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爱莉丝。
“你可以选一块拿走。”他拆开纸包，露出里面颜色各异的五块糖果。
爱莉丝没料到汤姆愿意安慰她，不可思议地问道：“给我的？真的吗？”
“你不要就算了！”汤姆作势要收回去。
“我当然要！这可是汤姆老师给我的糖果！”爱莉丝飞快地选了一块橘黄色的糖果塞进嘴里。
这块糖果爱莉丝吃得非常节省，一直塞在牙齿和口腔壁中间的缝隙里避免接触舌头。这种办法的效果显而易见，一直到两个小孩子走到树林里的时候，她的嘴巴里还有小半块糖。
“嘶嘶嘶。”一走进树林里汤姆就念出蛇语，他要先找个当地向导摸清楚环境。
爱莉丝趁着这个机会张望了一下，发现不少树在枝头和叶片间都挂着红艳艳的浆果，还有几只小鸟在啄食。看见那几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鸟后，爱莉丝的目光在枝桠中探寻了一番，如愿地找到那窝藏在绿叶中的鸟巢。
“汤姆，我找到了能吃的浆果和鸟蛋！”爱莉丝兴奋地回头。
一条花纹鲜艳的尖头蛇盘在地上和汤姆交流，汤姆听到她的声音说：“这条蛇说这里还住着一窝兔子，不久前刚产下幼崽。”
“那太好了，我们能抓几只带回孤儿院养来吃。”爱莉丝说，“对了，兔子吃不吃饼干，我这里有一些过期的饼干能用来做诱饵。”
爱莉丝从口袋里抓出那几只包装袋，兴冲冲撕开的瞬间，两个孩子的目光都从期盼变成了不解。
“……这是什么？”汤姆指着爱莉丝手上半透明的肉色圆环状物体问道。
“额……我也是第一次见。”爱莉丝试探性地用手指拉开圆环中间那个凸出的地方，发现这东西似乎是某种被收缩着卷起来的小玩意儿。
最后一条滑噜噜的圆条形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
爱莉丝从那个硬币大小的圆口处得到灵感，言之凿凿地说：“这应该是某种气球吧？不信你吹吹看。”
“如果是气球，为什么要在外面涂这些滑溜溜的液体？”汤姆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那我来吹！”爱莉丝将它吹成了一个泛着水光的椭圆形。
“它有一定的延展性，我觉得这应该是某种便利携带的压缩口袋。”汤姆说。
“可它看上去也没多能装东西啊？”爱莉丝给气球打了个结，在自己手中抛着玩，“按你所说，它难道不该很容易就能展开很大的内容空间吗？”
爱莉丝的话问住了汤姆。
“所以我觉得这就是气球！”爱莉丝得意洋洋地庆祝自己的观点获得胜利。
“你在哪里见过这种油润润的气球，而且它看上去既不可爱也不吸引人，什么人会买这种东西。”汤姆反驳她。
汤姆的话问住了爱莉丝。
“也许这个是特例呢？你知道的，那种瑕疵商品。”爱莉丝飞快地将剩下的几个包装袋也撕开，试图证明自己的观点是对的。
然后她看着几只一模一样的肉色小圆环傻了眼。
“瑕疵商品，爱莉丝。”汤姆抑扬顿挫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赶快发挥你的蛇语能力，找条蛇帮我们抓兔子吧！”爱莉丝气鼓鼓地回避了这个话题，泄愤一样用那条肉色的东西抽了抽树干。
汤姆没有再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他觉得今天出来能看见爱莉丝这么丰富的吃瘪过程，已经算得上相当划算了。
他的双唇流淌出低低的蛇语，声音很快溪水般扩散在树林里，不一会儿环绕他的那些灌木丛就簌簌地抖动起来，几条模样各异的蛇从树叶下探出头来，聚拢到汤姆身边。汤姆和它们说了几句话，那几条蛇就朝着一个方向爬去，看来它们都知道那窝兔子住在什么地方。
“汤姆，接着！”爱莉丝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一同落下的还有一个湿漉漉的袋子。
汤姆下意识伸手去接，等看清手上的东西后表情呆滞了一下。爱莉丝丢给他的正是他们刚才费心研究的小玩意，她把这东西当做口袋来用，往里面塞了一大堆红艳艳的浆果，为了防止撒出来还打了结。
爱莉丝手脚很快，已经开始薅另一个枝头的果实，她毫不在意地抓着浆果在那团透明的肉色里进出，两只手很快都沾满滑腻腻的光泽。
汤姆注视着这样的景象，微妙地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好站在树下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掂着那个袋子。
“爱莉丝，你动作快点……”汤姆底气不足地催促道。
爱莉丝嘴上叼着的最后一个袋子里装着鸟蛋，抱着树干滑下来：“你都不摘浆果，居然还催我？”她把袋子甩给汤姆。
汤姆将几个袋子都绑在一根树枝上，像灯笼一样提起来：“那些蛇已经去抓兔子了，另外，我刚才问了它们附近的小溪在哪里，你一会儿去洗个手。”
“你怎么突然这么讲究？”爱莉丝奇怪地说，“之前连手帕都没有。”
汤姆无法表述出自己的奇妙直觉，只好用沉默作为回答。好在他们走得很快，马上就根据汤姆的带路找到了兔子窝。
两只灰色的兔子横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处流出大量的鲜血，将一旁的土地都染成黑红色。那几条听命于汤姆的蛇盘在一边，其中一条蛇还用身体将几只兔子幼崽团在一起，不让它们有机会逃走。
爱莉丝一左一右提起那两只兔子，高兴地说：“它们长得真肥啊，一定很好吃！”
“长得再肥也经不起一整个孤儿院的人分。”汤姆抓着那几只小兔子的耳朵将它们提起来，激得它们叫了几声。
“所以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吃掉一只吧！”爱莉丝一副局势尽在她掌控中的表情，得意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束鼠尾草和一小包盐。
“你从哪里搞来这些东西的？！”汤姆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
爱莉丝摆摆手：“我趁玛莎把奶油炖鸡端出去的时候抓了点，就和你说要和其他人打好关系吧？”
两人在溪水边将一只兔子和几个鸟蛋分食吃掉，然后带着另一只兔子、三只幼崽和几袋浆果回到了蓝水旅馆。
科尔夫人震惊地从爱莉丝手里接过那只死掉的母兔，完全想不到这两个孩子居然是去打猎：“呃……谢谢你，爱莉丝，我一会儿会把这只兔子交给玛莎料理的。”上帝啊，野兔狡猾又敏捷，他们怎么抓到的。
爱莉丝神色自若：“那几只小兔子我们可以带回孤儿院，等养大了再吃掉。另外我们还摘了浆果回来，能做好吃的沙拉。”
科尔夫人从她手中又接过几袋浆果，这下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爱莉丝，这个装浆果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怎么了吗，科尔夫人？”爱莉丝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没有什么，爱莉丝。你和汤姆今天都辛苦了，赶快去休息一下吧。”科尔夫人打发道。
是啊，这里可是度假旅馆，各类青春火热的男女最爱来的地方，没有这种东西才奇怪吧？科尔夫人无力地想。
博斯这时走过来，对科尔夫人手上的兔子和浆果啧啧称奇：“你不是才说自己不擅长运动吗，现在就抓到兔子了？还采很多浆果……等等，这个装浆果的东西……”
“是孩子们去抓来的。”科尔夫人头疼地说，“他们好像弄不清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把它当成小口袋了。”
“噢，某种意义上它确实是个装东西的小口袋。”博斯朝她挤眉弄眼，“之前旅馆生意很好的时候我放进床头柜里的，后来就忘记取出来了。我要向你道歉，科尔夫人，我完全无心让孩子们接触这些东西。”
“没关系，博斯先生。”科尔夫人说，“他们看上去都对这东西的真实用处一无所知，否则也不会用它来装浆果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后便一起走进厨房，帮助玛莎制作晚饭。
而楼梯的拐角处，因为好奇那玩意儿真实用处偷听的汤姆：？？？？？？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他听了好半天都没听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蓝水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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