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信息素，画家的复仇》青瞳夜宴

5、丰总认错人了？

　　今日的小田似乎比平时高了一些，皮肤更细腻，腰肢也更纤细柔软，抱在怀里的感觉也更好。小田似乎刚洗过澡，皮肤的绒毛还带着些刚刚经过洗涤的潮气。丰荣将头埋在他的颈窝，用力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他久违的那种好闻的信息素的味道。

　　大概是真的疯了。丰荣想。小田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个人的信息素味道呢！

　　但是他顾不了许多了，现在只有这个味道能让他的心绪能有稍许的平和。

　　正在此间，丰荣就听见自己怀中抱着的人瑟缩着低声惊呼：“你干什么？！”

　　丰荣闻声，惊讶地顿住了动作，触电一般松开了正上下求索的手。

　　这个人，不是小田？

　　**

　　原本今天周蕴希是打算参加完下午在植物园举办的活动就在里面逛一逛散个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打发个时间，晚上好直接去和久未谋面的学长一起吃饭的，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豪雨打破了计划。

　　他直接被淋了个透。

　　海市的这座植物园以面积大、植物种类繁多而闻名。平时如果在里面逛就会有一种在浸沐在森林中一般的感觉，可是现在突然其来的这场雨却让周蕴希一时间连找个躲雨的地方都困难。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个小房子就赶紧奔了过去。

　　小房子是锁着的，所以他也就只能勉强站在不太宽敞的屋檐下躲一会雨，思考穿着这一身湿衣服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周老师？是周蕴希老师吗？”

　　周蕴希抬头，看见旁边的路上已经停了一辆埃尔法保姆车，随着后排车门缓缓打开，一个一头银白色卷发的年轻男孩打了把大伞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朝他走了过来。

　　“周老师，真的是你啊！”男孩显得很兴奋，欢快地小跑几步就到了他跟前，“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见过的！”

　　“我记得你，前几天我在海大的讲座，你坐在前排，还举手和我互动了。你是海大的学生，叫……”周蕴希回忆片刻，“你叫小田，对吗？”

　　“哇哇哇！周老师还记得我的名字啊！”小田开心得直跳。

　　周蕴希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啊，真巧。”

　　他认得这个男孩子。其实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海大的讲座报告厅，而是在海市的那场艺术双年展上，那时候小田正站在地产大亨丰荣的身边。

　　“周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衣服都淋湿了。”小田关心道。

　　周蕴希苦笑：“是啊，这雨来得，有点突然。”

　　小田笑道：“周老师肯定是太久没在海市生活了不习惯，每年的这几个月，海市的天气就是这么多变的。”

　　见周蕴希笑一笑没说话，小田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周老师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我送你吧？”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周蕴希身上湿透的衣服，“啊，都湿了……我住的地方就在不远，周老师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然先去我那儿换身我的干净衣服？你浑身都湿了，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周蕴希原本是打算礼貌拒绝的，奈何面对小田的盛情邀请，周蕴希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于是就这么坐上了车。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的，很快就能到。”像是怕周蕴希反悔似的，司机发动车辆时小田对和自己一起在中间落座的周蕴希说。

　　周蕴希越发觉得小田可爱了。

　　小田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大概也就开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车子缓缓穿过一条林荫小道，随着两道栅栏式铁门的缓缓打开，车子驶入了门牌上写着“丰宅”的豪宅花园。

　　“丰宅？”周蕴希惊讶出声。

　　丰荣的家？！

　　他想到过小田和丰荣的关系，却没想到小田会直接把他带进丰宅。

　　“嗯。”小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的头发，“我现在和我哥住一起呢！”

　　许是看见周蕴希面上仍有些局促，小田补充安慰道：“我哥这几天出差了，所以，周老师不用担心不自在的。”

　　两侧都是各种经过法式园艺精心修建的高大树木和小灌木，轿车就这么沿着道路一直开，直到穿过了中间有青铜雕塑的艺术喷泉，最终在丰家大宅的正门口停了下来。

　　自动车门缓缓打开，两人下了车。小田热情地带着周蕴希走进了传说中的丰家大宅。

　　这幢房子是按纯欧式的风格造的，所以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装饰。虽然在旧时的欧洲宫殿，这样的装饰算是一种特色，但放在二十一世纪的海市，这种到处金光闪闪的装潢风格，实在是有点过于……“土”豪了。

　　这时，一个穿着挺括的管家制服套装，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闻讯向门口走来。

　　“洪叔！”小田热情地和管家打着招呼，“这位是周先生，我的老师。外面下暴雨他身上淋湿了，我带他回来换身干净衣服。”

　　管家洪叔是个高瘦的身材，腰板挺得很直。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周蕴希，态度看起来还算礼貌——但也仅限于礼貌了。

　　踩着葳蕤生花的华丽的丝绸地毯越往里走，周蕴希感受到了来自丰荣的奇特审美。这种奇特的审美，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吵。

　　这里可以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装饰大杂烩：墙上充满野性的牦牛头，阿拉伯大壁毯，抽象派和野兽派的巨幅油画；柜子上的各种中式花瓶和各种奇奇怪怪的装饰品；名贵的丝绸地毯上摆着各种民国风的中西混搭式样的家具，边边角角里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大花瓶和还在不停摇摆的立式大钟。

　　诚然每一件物件都价值不菲，可是这么花里胡哨的胡乱混搭在一起，总有一种乾隆“农家乐”审美的错觉。

　　“周老师，我的卧室在楼上，这边请。”小田热心地招呼周蕴希上楼，进了他的房间。您身上湿透了，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行，不然会生病的。浴室在这里，您先洗，我去衣帽间给您找身合适的衣服。”

　　浴室中，周蕴希蜕下黏腻在身体上的湿透的衣服，站进淋浴间暖黄的顶光灯下。打开身前的花洒，蒸腾的热气立时充满了浴室。

　　洗完澡，由于小田迟迟没有回来，周蕴希只得先在浴室里找了一块浴巾围上，出了浴室。

　　外面的天似乎已经有些黑了，因为没有开灯，屋里显得有些暗。周蕴希百无聊赖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从这扇窗户向外可以看到传说中庞大的丰家花园的局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裹着，有池塘有庭院，甚至还有一个高大的法式树林迷宫。

　　已经有些昏沉的天空刚刚被大雨洗涤过，是那种很深邃的蓝色，真美啊！周蕴希的手指轻轻扶住窗棱，由衷感叹。

　　这时，他感觉到有人从身后轻轻拥抱住了他。带着胡茬的面庞摩挲过他的颈窝，带着喷薄的热气。宽大的手掌从他的皮肤拂过，泛起层层颤栗。

　　周蕴希的脑内顿时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挣扎：“你干什么？！”

　　“周老师，你洗完了吗？看看想穿哪一身？”混乱中，门口传来小田欢乐的声音。

　　倏的，随着一声开关清脆的声响，室内一片明亮，周蕴希在刺眼的灯光中回头。

　　满面笑意的小田正手捧着几叠衣服站在门口。看见眼前这一幕，他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
　　丰宅门厅，小田将周蕴希送上了保姆车。

　　“不好意思啊周老师，没想到我哥今天突然回来了。让你受惊了。”小田的脸上带着抱歉的神色。

　　周蕴希压下心头兵荒马乱的狼狈，强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冒昧打扰了。”

　　小田继续道：“周老师，其实我哥没有恶意的，他只是有时候，比较……热情。希望你不要生他的气。”

　　周蕴希摇摇头：“没事。我晚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谢谢你借我衣服。”
　　车门缓缓关上，周蕴希与车外的小田挥手告别。直到车门完全关闭的那一刻，周蕴希脸上的笑意也彻底褪了个干净。

　　这叫什么事啊！

　　周蕴希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乘坐的保姆车缓缓驶离丰家大宅的时候，丰荣正站三楼的窗前，默默地注视着他乘坐的车子离去。

　　丰荣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一直想邀请不得的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而他，居然把人家当成枕边人给抱了，而且是在人家百般拒绝他之后！？

　　这事怎么听都够匪夷所思的。

　　但是，这就是的的确确发生了。他实实在在地拥抱了周蕴希，感受到了周蕴希皮肤上透出的潮气和温度。他闻到了周蕴希身上轻轻冷冷的信息素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周的存在。

　　他到现在还是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以及一种让他咽喉发干发紧的兴奋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给即将干涸的河床又续上了川流，也重新给了他前进的动力：他一定要周蕴希来给他工作，无论用什么方式！

　　丰荣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