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不负君》湘锦织

75、难以启齿

　　“你们也在这里呀，真巧。”罗音笑道。

　　莫钦的眼神在她和违命之间反复不定。

　　罗音意识到上次对违命做出那样的举动，恐怕莫钦已发现了端倪，她大方地同莫钦对视，莫钦倒是心虚地移开眼。
　　吴小小想着道别，她还有事情要去做。于是同三人告辞，倒也没有人挽留。

　　“方才那位姑娘是你们的朋友吗？”罗音明知故问道，其实这也是没话找话的一种，自从彼此渐渐交集的多了，她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违命，反倒局促起来。

　　违命道：“不是，不知从哪来的姑娘，说是前来报恩，但她兴许是认错人了，我不曾见过她。”

　　他说话又急又快，莫钦抬手捂脸。

　　违命这幅恐怕罗音误会的样子，简直让莫钦觉得没眼看。

　　这两个人，让莫钦觉得自己多余极了。

　　“滕六姑娘，违命，我还有点事要去办，我先离开了。”莫钦说谎道。

　　“莫钦，你…”不待违命挽留，莫钦就一溜烟走了。

　　罗音朝违命露出一个浅笑，违命深吸一口气，手脚僵硬地同罗音继续交谈。

　　只是走到半途，发现自己同手同脚，还为此摔了一跤。

　　他窘迫的样子让罗音慢慢放松下来。

　　罗音始终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违命变成未来的样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违命从空列域到了乾恒天，当今之计，就是让违命和天帝断无见面的可能，这样，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我想要在空列域居住一段时间。”罗音道。

　　“啊，滕六姑娘不是空列域的人吗？”违命虽然紧张，但没有忽略她话里的意思。

　　罗音一怔，她确实没有交代过自己的身份。

　　“我啊，我从坤决地来。”罗音捏着手心磕磕绊绊道。她不想让违命知道自己是乾恒天的天人，因为她不想他和那个地方产生任何联系，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也是罗音所能想到的可行的办法。

　　“滕六姑娘竟然来自坤决地，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空列域。真不知道坤决地是什么样子的。”违命感慨道，自幼年起，他的家族因为他的身份就一直庇佑着他，因此他也被禁锢在空列域。

　　看着违命脸上露出的神往的表情，罗音为自己捏了把汗，真是越说越错，但好歹他不会想着去乾恒天一看了。

　　“其实哪里都没有空列域好，你不必向往坤决地。”罗音企图力挽狂澜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坤决地是你的故乡，想必…”违命失声。

　　他自知失言，在一个姑娘面前，特别是滕六面前，他这么说，岂不是太露骨了，她会不会揣度出什么？

　　想到这一点，违命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少年虽然在很多事上能做到沉稳，但是唯独在她面前，他常常手忙脚乱，他还没有习惯她的靠近和交谈。

　　他的笨拙让他羞愧，也难以启齿。

　　他太下作了，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地上的烂泥了，他和她的差距，简直不可说。

　　罗音不明白，怎么违命说着话就流泪了。

　　少年还沉浸在自己不堪的情绪里时，一只手从对面伸过来，手的主人轻柔地抚触着他的面颊。

　　“违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哭了。”罗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湿润的颊畔。

　　再？违命惶恐，他怎么能再在她面前流露出这么懦弱的一面呢？可是，他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呀，兴许是她记错了，兴许是他忘记了。

　　但她的手好暖，她的眼神好温柔，违命透过淋漓的水光，看见了她眼中的情绪，也看见自己的模样，为何在她眼中的自己不见狼狈，反而显出一丝珍贵来。

　　从此，他爱上了看她的眼眸，那里有着最无可比拟的宝藏。他在她眼中看见了独一无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