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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风驰骏马啸 石破天奏鸣(中) ...

  •   伴乐:exile《heavenly white》
      我悄悄落在一处树冠上,此处距离那个小贼大约四条大街的宽度,我不敢贸然举动,自己又没有武功,要是刚一交手就被人拍死了就歇菜了。正在这时,徐俊超的声音响起:“什么人?”我一惊,往下一看,只见徐俊超这个棒槌瞪着小眼对我发狠,一群小兵闻言赶紧骚动起来,我头一晕,这些笨蛋!抬眼再看,果然那个身影不见了!我挫败地看着徐俊超:“哎,徐大哥,你说个子像你这么高的人是不是都那么聪明啊?”
      徐俊超看着我,一下反应过来:“阿元?你在那上面做什么?”我一个纵欲,跳下树来,看着他,拂了拂手,说:“没什么,练功啊,我的徘云步可是飞檐走壁的绝世轻功。”徐俊超细眼看看我,似有不信,顿了顿说:“这里是少将军办理要事的地方,你还是去别处练功吧。”我叹息地看看他,说:“没动力了,我去看看师兄,徐大哥你知道我师兄在哪里了吗?”徐俊超想了想,说:“致逸公子没有和我们一起住,近日他刚刚回将军府就被少将军叫去,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猜想少将军有要事交与致逸公子,在办完之前不会出现的吧。”
      我点点头,拜别徐俊超,不知玉晟凌这么着急到底是有什么事,那个蓝衣人身份诡异,我搞不好已经被发现了,虽然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威胁,但不知那些奸细会不会对我有多动作。不行,当务之急是先把师父交代我的事和刚刚的发现告诉玉晟凌。
      我一直在将军府到处转悠,晟阳一直没有出现,玉晟凌和拂箫也不见人影。只打听到拂箫安置的地方也是在客房。期间我察言观色,仔细打量了一些下人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知怎么的,心中甚是不安。想想自己真是棒槌,见到玉晟凌的第一眼就应该告诉他了,光顾着鄙视他来着了。
      华灯初上,我在忐忑不安中等到鹿儿来招呼我去用晚膳。我应下,问道:“鹿儿可知道郡主和少将军可来与我们一起用膳?”鹿儿说:“奴婢下午就没有瞧见郡主,傍晚来人说郡主和少爷要在外用膳了,吩咐奴婢们好生服侍各位客人。”“和我一起用膳的可有致逸公子?”我问,鹿儿想了想,说:“好似没有,从拂箫公子来到将军府奴婢就没有见到,可能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吧。”我点点头,说道:“鹿儿姑娘先去张罗吧,阿元等会儿就到。”
      我心有千千结,玉晟凌在这个当口会让拂箫去干什么事情呢?真是急死人了,这关于奸细的事情拖不得也张扬不得。想着想着便出了门,往客厅走去。夜色朦胧,将军府原本就显得空旷,建筑不多,难得像今天这么有人气,点的灯也多了不少,连花园都点上了昏黄的灯笼。我穿过小桥,往凉亭后面的小道走去,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有什么人正在暗中观察我,这些点上的灯突出了我的位置,却将一些隐蔽的位置掩盖得更加阴森。我不禁停下脚步,驻足观望,风吹潇湘竹低泣,影影憧憧之间一种鬼魅之气慢慢滋生。我体内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产生,我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不舒服,不是平时月灵璧要爆发时那种炙热,而是一阵阵酥麻,还有一点迷糊。
      我静静站着,仔细看着四周的动静,突然从远处的竹林跃起一个黑影!哼!我就知道有鬼,你丫憋不住了吧!我飞身抓住树干,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他身形很快,对将军府也很熟悉,我的徘云步已经是绝世好轻功了,居然只是勉强更上。他知道我在跟着他,一直不停脚向前跑,我猜想他是想把我甩掉。但是追了半晌,突然发现异样,玉晟凌回府的时候带了不少亲兵,为何现在我们在府里飞檐走壁这么久一个人影看不到!糟了,这样下去,我就算是追上他也没有办法和他交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能暂且跟着他看看他有何打算。想到这里,我慢下脚步,装出力不从心无法追上的样子,渐渐被他甩下了。我隐在树丛之中,观察他的动向,他看我没了踪影,也停下四处张望,确定看不到我之后,一个纵身跳下房顶,我从树上探出头来,一个翻身,伏在屋脊上,悄悄寻找他的踪影。搜寻半天,终于看到那个黑影窜到了将军府一幢别院,那个别院叫做拜关院,我没有去过,听说是荒废了很久的院子,难不成那里其实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迅速催动内力,拼尽全力赶到拜关院。这个院子有好些日子没有人气了,黑灯瞎火。我躲在一处矮木之后,悄悄观察,说这是荒废的院子却也觉得奇怪,既然荒废了,为何四周用围墙砌得严严实实,像是被单独从将军府隔离出来了,而且院门外面也没有杂草丛生,反而被打理得很好。我正想着,突然看见那个黑影从里面急急退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里面有人,他被发现了?
      我正想着,突然拜关院的大门“砰”的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是玉晟凌!接着四周灯光大照,我回过头来看,只见徐俊超和常郐他们领着一群士兵正齐齐打着灯向我这里跑来,晕死了,这些人什么速度,刚刚都死哪里去了?我站起身来,向玉晟凌走去,想要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四周灯火辉煌,这座别院白墙黑瓦那那暗黑的白色显得如此刺眼,玉晟凌浑身散发着怒气,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那样倨傲无常,我看着他突然有些害怕,因为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经历了什么伤心事一样使劲压抑着歇斯底里地咆哮。我看着他血红的双眼,突然却步了,为何我会觉得这愤怒与我有关呢?为何我觉得我们之间正在拉开一条世纪长的沟渠呢?
      “把他拿下!”山阳先生的声音响起。一群士兵蜂拥而上,一拽我胳膊,将我五花大绑。我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张着嘴巴难以置信。我转向山阳先生,睁大眼睛:“你们为何要抓我?”山阳先生冷冷看着我,眼中满写嫌恶。
      “为何?亏你还问的出口。你出卖胡先生害他身陷囹圄,勾结严禄诱逼胡先生,潜入将军府打探消息,今日被徐参将撞个正着,现在还鬼鬼祟祟窥伺少将军行踪。你不是奸细谁是奸细?”山阳先生言之凿凿,摸着他的山羊胡振振有词。
      玉晟凌抬眼看了看我,转身问道:“师父可确定,阿元就是奸细?”“是,少将军可知今日白天阿元就不停打探你和致逸公子以及郡主的行踪,我觉得奇怪,就让徐参将巡视时注意他的举动,果然今日晌午时看见他躲在树上一直窥伺着书房。晚上鹿儿叫他吃晚饭之后,我们等了好久不见他人影,我就叫徐参将去寻他,没想到一行人刚刚起身,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体内方寸大乱,我心说不好,这迷药是蓝明的冠香散,被奸细散在了灯罩上,各个山庄的灯上,闻到一定程度就会浑身酥软,暂时无法催动内力。我用内力压着,和徐参将、常参将跌得撞撞来到阿元的卧房寻找,结果远远看见一个黑影飞檐走壁,那人身形瘦小,和阿元很像。接着,我们又在阿元的卧房发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山阳先生说着说着,一个响指,一个士兵上来,往我面前丢下两个东西。我定睛一看,是我穿越那天在秋明山脉搜刮来的那个弯月形玉佩和那把别致的匕首。这两个东西我本遗落在玉仁山庄,没想到后来月梨帮我衔来了。
      我呆呆看着这两件东西,不知山阳先生要说什么。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我带着的这两件东西是什么来头。众人一看到这两件东西顿时神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也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他们眼睛一眨不眨,我也一眨不眨。玉晟凌瞧见那两件东西,问道:“匕首是蓝明希亚军的信物。但那个玉佩又是什么?”山阳先生说:“这个玉佩剔透圆润,没有丝毫瑕疵,放于手心催动内力可见流光溢彩,想必是稀罕之物,而这匕首只能是希亚军之中尊贵之人才能拥有,想来这阿元定是希亚军中举足轻重之人了。”
      “少将军,属下知道蓝明人身上都有刺青,把阿元的衣服剥掉,不就知道他是不是蓝明人了吗?”徐俊超这个天杀的,居然出这么个主意!我晕,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这两件东西是我捡的!”我被绑着,那些小兵死命压着我的后背,讲个话都提不起气来,我挣扎着松了松,像玉晟凌叫道:“我在秋明山脉捡到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希亚军,我跟不可能去害师父和墨云,他们是我的亲人!”
      “哦?荒唐!你以为这种幼稚的借口可以骗得了我们吗?如果不是你,那为何严禄会得到风声,跑来诱逼胡先生?还有今日你为何鬼鬼祟祟,我们都中毒了,为何你没有?”山阳先生声色俱厉,走到我跟前,恨恨问道。“我• • • • • • ”我一时语塞,是啊,为何今日我没有中毒,当时我觉得酥麻应当就是中毒的感觉,为何还能施展徘云步呢?这两件东西,怎么可能说捡到这么简单呢?知道玉仁山庄秘密的人不多,肯定是有人泄密才会使师父遭受不幸,而我经过这些事情的确很有嫌疑。我看着山阳先生,焦急万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确是有奸细,但是这个奸细绝对不会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玉仁山庄的秘密,进玉仁山庄,拜师完全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伤害师父和墨云。我不会做• • • • • • •”我无力地辩驳着,声音越来越小。玉晟凌缓步走到我跟前:“刚刚是你吗?”我此时已是双目噙泪,不明白他说什么,看着他摇摇头。玉晟凌深黑色的眼中波涛汹涌:“你可知道,刚刚你的惊扰害了我的亲人和你自己的亲人?”我越发迷惑:“晟将军,你说什么?”玉晟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掌宽大有力,青筋突起,我的胳膊被他捏得咯咯作响,浑身被牵扯得疼痛难当,我使劲咬着嘴唇,生生忍着,居然因为太过用力而破皮流血。他瞪着我的眼睛,盛怒的眼中隐藏我们初次见面时就曾出现过的杀机,我回应着他的愤怒,双目中写满委屈和倔强。师父,墨云,拂箫,我的亲人纷纷被卷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我失去了他们的庇护,就像一只蚂蚁一样,背上所有的罪名,成为待宰的羔羊!你们这些人算什么!我猛地甩开玉晟凌的手,使劲推搡着绑住我的小兵,后退几步,玉晟凌疑惑地看着我,山阳先生想要往前抓住我,被玉晟凌的胳膊挡住。
      我静静站在众人包围之中,看着这些紧张或是愤怒的脸庞,恍如隔世般可笑。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吗?被愚弄,被摆布的蝼蚁,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仇恨要对我设防呢?我失去了亲人,我痛不欲生,我回不去我的家,我刚刚拥有的幸福被这些人摧毁,现在我还背上了罪孽,等待着我的会是让你们血脉喷张的好戏么?
      “哼,哼,哼,哈哈哈哈• • • • • • •”我仰天狂笑,泪水却不停往下滑落,“又来了,又来了,无聊的政治游戏,今天又要牺牲我了么?你们这些人生来就是需要别人服从和效忠的吗?我的师父原本退出已经退出江湖,田园隐居,却叫你们弄得个晚节不保,生死难测,我的墨云美丽贤淑,端庄娉婷,却叫你们弄得个痛不欲生,雨花摧残,我的拂箫超凡脱俗,清心寡欲,却叫你们弄得个征战沙场,双手染血。我呢,我一心只想承欢师父膝下,与师兄练曲习武,平静地生活,却叫你们弄得师徒分离,现在还背上了奸悋忘义的罪名,是不是还要将我屈打成招,碎尸万段!”
      我怒目瞪着这群所谓的正义之士,“玉家军!哼,玉家军!为这个名号,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卷起多少腥风血雨!你们欠下多少血债!敌人的,亲人的,为你们打拼的忠义之士!甚至我这样的无辜的人!”我越说越激动,体内真气横流,四肢炙热,就像当年师父试我武功时的感觉一样,我知道,月灵璧已经按捺不住了,就像我的愤怒和满腔的悲凉。
      我一声咆哮,震开粗绳。地振屋摇动,我双眼冒火,一步一步逼近玉晟凌,他的参将和小兵蜂拥而至,用绳子和棍棒狠狠往我身上抽敲,一下一下重重打在我身上,我心底冰冷却感觉不到痛,回过头冷眼看着这些人,用力推开阻挡我的力量,那些小兵应声而倒。我踢开掉在地上的物什,死死看着玉晟凌。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被冤枉的愤怒化成催动月灵璧的力量。我只觉得体内真气迅速膨胀,不断撞击着四肢的神经。
      “弓箭兵!”山阳先生护着玉晟凌不停往后退,大叫一声,围着我的小兵一下散开,从远处迅速包围起来一排弓箭兵,他们单膝跪在地上,用冷冷的箭头对准我,我知道他们其中有一些人甚至是玉仁山庄的学生,曾经和我在山庄中笑脸相迎。哼,我这样一个瘦小的靶子是不是满足不了这些人的杀欲呢?我苦笑了一下,停下脚步,仍旧没有将视线从玉晟凌身上移开。他亦是定定看着我,我们隔着重重人墙,我眼球灼热,看东西也有些模糊,所以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玉晟凌站在高处打量了我一会,说道:“师父,不用放箭,阿元根本不会武功。”“少将军,刚刚他能挣开那些绳索,旁若无人地走了这么远,力气之大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能有的,想必此人肯定武功深不可测,若不用箭,将士们恐怕要做无谓的牺牲啊。”山阳先生言之恳切。玉晟凌回过头来:“阿元,我曾答应胡先生,这一生要保你与拂箫周全,现今你的确是有嫌疑,赶紧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他中气浑厚,军威赫赫,一席话充满了警告之意。
      我的眼前已经成了很多幻影,一滴晶莹的泪从血红滚烫的眼中流出,我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悲凉之意,今日,我就要被乱箭射死了吗?算了,反正我没法适应这个世界,如果死了能回到前世,穿起婚纱,遵守我没有守住的诺言,也好。如果不能,那也好,月灵璧迟早有一天也会抹煞我的人性,到时候我与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我还想再见拂箫一面,跟他告别。
      我淡定地看着那些将我团团围住的弓箭手,微微一笑,重新看向玉晟凌,“能不能让我见见师兄?”玉晟凌好像也觉察到我的悲伤,顿了顿说:“不行,拂箫现在不能见你。”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也是,要让他出来告诉他,他最爱的师弟其实是害他父亲和姐姐武功被废,流放他乡的奸细么?要他出来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师弟束手就擒或者乱箭穿心么?我苦笑着,继续往前走去,我知道,只要我再越雷池一步,我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风驰骏马啸 石破天奏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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